“不是說周聞要來陪你進貨?”朱顏還以為周聞今早會跟他們一起飛過來。
“今天是蘇家老爺子的壽宴,他怎麼走得開。”岑嫵回應。在港城,每到這種時刻,就算周聞再寵她,她的出身也決定了她會是一個局外人。
“他又不在乎蘇枝惠,根本不會去參加這個壽宴,也許是有別的要事。”朱顏安慰岑嫵。
*
沒多久,車到了周家在京北的酒店,蔣玉明在有流光噴泉的門口等她們來,早就領好了房卡,要準備發給她們。
岑嫵發現兩間都是情侶套房,皺眉問蔣玉明:“怎麼是情侶套房?”
“住著舒服唄。”蔣玉明還以為她會很開心呢。
“不是,我又不是來度假的。”岑嫵以為這次的吃住行都應該簡單點。
“你可以當就是來度假的,這是你自家的酒店,住了又不需要花錢,你就住情侶套房怎麼了。”
蔣玉明嫌棄岑嫵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好安排。
這很明顯是周聞的意思,出差讓她住五星酒店的情侶套房。
稍後周聞把港城的事處理完,過來找她,兩夫妻一起在套房裡親親我我,很正常不是嗎。
到時候在京北她的貨也進了,周聞的老婆也抱了。不然周聞為何答應要來陪她進貨。
為何岑嫵要不解風情。
這趟出來是安排她來散心,順帶讓她進茶葉的貨。
結果周太太真的不解風情,心裡隻想著她的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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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總,你什麼時候介紹我去見茶商?”
“看你表現唄,反正今天不去。今天小爺累著了,現在隻想回房間睡覺。”現在是下午三點,蔣玉明坐飛機累了,讓岑嫵自己去房間裡歇著。
“你住哪個房間?”岑嫵問,“等你睡醒了我就來找你。”
“你管我住哪個房間。”蔣玉明高調的賣關子,讓岑嫵拿好她跟朱顏的房卡,他自己先邁開長腿搭電梯上樓了。
岑嫵不久之後去了她住的頂層情侶套房,居住環境跟氛圍跟之前她跟周聞在維港附近住的周家酒店有些類似。
舟車勞頓,岑嫵洗了個澡,換了條裙子,在房間裡呆不住,下樓攔了計程車,一個人去茶葉批發市場逛。
那一帶不好停車,計程車司機不想繞路,很早就把岑嫵在街邊放下,其實岑嫵的目的地還沒到。
司機把她下在京北的一個知名古玩城門口,告訴她前面就是茶葉市場,走幾步就行。
茶葉批發市場的確緊挨著古玩市場。
古玩城裡熱鬧非凡,很多人進去購物跟看稀奇。
岑嫵戴著遮陽帽,獨自徜徉,也跟著人群進去湊熱鬧。
這裡不是港城,沒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獨自出遊的她感到很放松跟愜意。
在一排有意思的小店前,她留意到了售賣雕刻玉石的古董店,邁步進去,將櫃臺裡陳列的各種寶玉一塊塊的看過去,最後對青玉案印章感興趣。
思想沒掙扎多久,她就掏錢買下一個質地溫潤的青玉石,準備晚上回酒店套房去研究。
“姑娘想雕什麼?”老板沒見過這麼爽快的顧客,都沒怎麼討價還價就買了一塊要價高昂的和田青玉。
店裡寫著買玉石送雕刻工具,老板將成套的袖珍雕刻工具遞給岑嫵。
“雕個印章送人。”
岑嫵想雕「周聞」兩個字。
周聞現在在公司裡當總裁,很多時候需要蓋他的名字印鑑。
岑嫵想,要是她幫他雕刻一個印章,那周聞每次在公司忙事情,審文件蓋印鑑的時候 他的煩悶情緒會不會減少那麼一點點。
岑嫵這麼想著,便下定決心要幫如今每天算是日理萬機的周總親手雕刻一個印章。
“姑娘是懂藝術的人吧,做古玩的?來京北倒貨?”岑嫵相中的那塊玉石品相極佳,不是凡品,被老板惜物的故意擺放到了角落裡,深怕太快賣出去。
沒想到岑嫵今日一進店門來就慧眼識珠的相中了它。
“不是,我是賣茶葉的,是想去隔壁的茶業市場進貨,順道來這裡轉轉。”岑嫵將雕刻工具接過之後,跟老板告別。
中年男老板不信這樣如沉魚落雁般清豔的佳人隻是個做茶葉生意的人,問她要微信。
“要不咱們加個微信,回頭你刻玉遇到難題可以在微信上問我。”
“不用了,我喜歡自己琢磨。”岑嫵謝過對方的好意。
從古玩市場逛出去,岑嫵再逛到隔壁的茶業市場,今天她一個人出來,並不打算馬上下單進貨,得先好好的轉轉,了解一下當地的行情。
選茶這件事不能慌,也不能忙。
等她不辭辛苦的把市場上的茶店都一家家的用心逛完,天氣忽然大變,天空陡然下起大雨。
下午她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明明還是個豔陽天。
岑嫵淋雨去街邊攔車,許久都攔不到,人被大雨淋得渾身湿透,伸手在大街上攔車攔不到,手機上的網約車也約不到。
萬分狼狽之際,一輛黑色G500停到她面前。
開車的男人從車上走下,肩寬腿長,臉孔英俊,存在感強大,幾步就繞過走頭來到岑嫵面前,紳士風度滿滿的為她撐傘。
嘈雜雨聲哗哗之中,“我送你。”他用清冽的嗓音說。
“不用了。”岑嫵沒想到這麼巧,他現在人真的在京北。
曾經,他親口告訴岑嫵,他是她此生永遠的退路。
他是跟岑嫵許久沒如此靠近過的陸越禮。
第126章 京北夜色
寬大的黑傘遮住了噼啪作響著落下的雨點。
傘下, 男人眼神安寧,身上帶著潔淨的海洋與雪松香氣,整個人淺淡又涼薄, 可是注視岑嫵的眸光熱度卻是如火焰般的在灼燒。
“我沒有什麼企圖,隻是想送你一程而已,現在下這麼大的雨, 在京北很難攔到車。”陸越禮解釋他為何要在這種情形下為岑嫵出現。
頓了頓,他甚為尊重的稱呼女生,“周太太。”
為了避免她誤會, 今日在京北偶遇, 陸越禮對岑嫵用了周太太的這個稱呼。
岑嫵思量了兩分鍾, 選擇跟隨陸越禮去了車邊。
陸越禮將她帶到副駕駛的門邊,要讓岑嫵上去。
岑嫵見到車上沒有司機, 隻有陸越禮一個人駕駛,指了指後排,“我坐後面就好。”
“好。”陸越禮將傘傾斜,將她送到後車門邊,護她上車。
整個過程裡, 他都表現得很紳士,與岑嫵刻意拉開安全距離。
雨勢漸大,陸越禮上車,問岑嫵的目的地,“要去哪裡?今天是來這一帶進貨的?”他對京北很熟悉, 因為時常來這個城市出差跟勘場, 參加宴會。
岑嫵出現在這一帶, 是因為這附近有個國際茶葉批發市場。
“對。”岑嫵輕聲答應,“沒想到會下大雨, 下午出來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
“你是跟朱顏一起來的京北?我在網上看到她的粉絲拍下你們的照片。”
越野車的空氣清新系統開著,車內潔淨的環境裡,陸越禮試著跟岑嫵像好朋友一樣攀談。
“嗯,她過來是因為有拍攝任務,說好像是跟你的雜志社合作。”岑嫵一五一十的回答,“還有蔣玉明也一起陪我過來了。”
今天在港城是蘇老爺子鋪張盛大的壽宴舉行,岑嫵人出現在京北,不免讓陸越禮做出一些心疼她的聯想。
不管是不是周聞安排她來京北,重點是,她在這時候都避開了港城上流社會的熱鬧。
因為就目前來說,對港城的上流社會,她還算是一個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
“明天朱顏的拍攝場地在京北的一個王府花園裡,風景很美,你要是不忙可以跟著一起來玩。”陸越禮做出誠摯的邀請。
上一次,他們見面,是岑嫵為了找陸越禮了解拍賣行古董的訊息,之後彼此就再也沒有聯系。
施家家宴那晚,岑嫵落水,陸越禮也在現場。
當時他人在莊園別墅的二樓露臺,本來想要拋下手裡的香檳酒杯,馬上下樓英雄救美,然而還沒轉身下樓,周聞已經跳下水去救岑嫵。
“可能去不了,我明天要跟蔣玉明去見茶商。”岑嫵婉拒這個邀請。
“對了,冷不冷?”陸越禮問,趁路口紅燈的間隙他遞給她他的西裝外套,“穿上吧。”
身上衣服全湿透,上車後隻是用隨身攜帶的紙巾做了簡單擦拭的岑嫵搖頭,“不冷,謝謝。”
接連被佳人拒絕的陸越禮於是不再對她獻殷勤,安靜的將車開往周家在京北新投資營業的酒店。
車到了酒店的旋轉門前,他停好車,送岑嫵進店,忍不住問了一個他早就很想問的問題:“周太太回到岑家幫忙經營茶業生意,是不是為了幫岑家歸還我們陸家下給岑家的聘禮?”
“也不全部算是。”岑嫵仰望著男人的眼睛,坦蕩的回答,“有很多原因,這其實隻是其中一點。”
“為什麼周聞不幫你歸還?”陸越禮很好奇,周聞那樣一個充滿佔有欲的男人,如今早就將港島的權勢大肆收割,在港城已經是能夠呼風喚雨的角色。
周聞怎麼會容忍岑家事到如今還一直拿著陸家的聘禮不歸還。
而且那些聘禮折換成數字,對周聞來說,隻是輕輕敲動一根手指就可以解決的數目。
“大概是因為……”岑嫵偏轉腦袋細想,做了一個揣測,“他從來都很尊重我這個太太,總是讓我自己隨心所欲的選擇人生。”
這件事她也沒有跟周聞求證過,但岑嫵猜就是這個原因。
周聞很清楚岑家的家境以及岑嫵私生女的身份,是她跟他告別年少之後,再遇他,她勇敢選擇跟他在一起後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