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嫵眼角滲淚,周遭的雪花壁燈光芒全部融化在她潮湿的視線裡。
周聞低頭下來, 吻女生瑟瑟發抖的臉龐, 用啞澀的嗓音哄她:“我會盡量趕在嫵嫵的畢業典禮前回來。我想看嫵嫵穿學士服。”
“下次不準……不準在外面這麼欺負我。”
岑嫵難堪的感到自己的反應。適才岑嫵怕叫出來聲來會被別人發現, 一直軟聲嗚咽,現在說話聲音又嬌又軟。
針織坎肩掉在卡座下, 吊帶睡裙的帶子松松垮垮。
周聞幫女生拉上那兩根細帶,伸手端雞尾酒杯,手指被包廂的藍銀色清冷壁燈照得明晃晃的亮。
岑嫵瞧見之後,紅透了臉,渾身都軟。
周聞再喂岑嫵喝雞尾酒, 邪氣的湊唇到她耳邊,聲線磁啞的問她:“內衣還要不要?蕾絲邊全被我咬破了。”
再睨她的眼神明亮又專情,裹著黏稠融化的糖渣似的,散出絲絲縷縷的甜霧。
岑嫵被男人看得骨肉酥軟,心裡終於明白他今晚一直來等她來「點火」是什麼意思。
*
他們在雪融酒吧呆到了晚上十點。
周聞讓司淮幫他露面, 應付後面的應酬, 他自己開車帶岑嫵回了铂鈺酒店。
在雪融酒吧兩人雖然沒有真的做, 但是岑嫵被周聞弄得失態得徹底,回來後又羞又惱的不愛搭理他。
太放浪形骸了, 明明在酒吧裡四周還有那麼多人在的前提下。
岑嫵該慶幸她是現在臨大學畢業才跟周聞正式確立了交往關系。
Advertisement
如果是在理縣那會兒就在一起,可能她早就被他帶壞得無以為繼了。
臨睡前,岑嫵想起凌濛的事情,鼓起勇氣問周聞:“你能借我二十萬嗎?”
“不能。”周聞想都不想就拒絕。
“為什麼?”岑嫵以為他會一口答應。
“因為你欠我的太多了,再借就還不清了。”周聞提醒岑嫵。
“別那麼小氣,就是二十萬而已。”岑嫵故作輕松的說。今晚她來找他,除了是因為想他,還有要幫凌濛解決麻煩。
“要拿去做什麼?”周聞臉色認真的問。
今晚在雪融出現的女人有兩種,一種是拜金女,寧願蹭到男人面前去當受氣包;一種是嬌千金,生下來就享有榮華富貴。
岑嫵跟她們完全不同,所以才能點燃周聞心頭的火。
現在她找周聞要錢,周聞得問問是不是岑嫵變了,變成那種想要靠陪男人上床來找男人要錢的女人了。
“不借算了。”岑嫵領悟到周聞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意譯一下金絲雀這個詞,就是拜金受氣包。
金主給她們錢,她們為難自己逆來順受,活得像個玩物一樣的受金主的氣。
周聞用長指把女生生氣的小臉託拽到他眼皮底下,調笑她道:“如果公主現在願意給我口,我就給你五十萬。剛才你爽到了,我可沒爽到。”
“……”
岑嫵更生氣,今晚在雪融,那些燈光酒色她都親眼看見了,周聞就是長期浸淫這種聲色犬馬場合的壞男人。
以前在理縣,他沒有錢,是個在社會底層打拼討生活的小混混。
現在,他站在上流社會的金字塔尖,這世上的一切,隻要他想要,就都是唾手可得。
岑嫵拒絕為這種批痞拽狂妄的太子爺當拜金受氣包,掙開他的手,自己拉被子睡下。
隔天早上起床,周聞已經離開了。
司淮等在套房的客廳裡,客氣的交給岑嫵一份已經籤好字的派出所糾紛調解書。
那位被凌濛撞了的蘭博基尼的車主已經拿到了賠償。
司淮說:“岑小姐,你表弟的事情已經解決好了。”
岑嫵有些震驚,怎麼他們會知道。
“周總說他離開幾天,港城的事處理完後,會盡快回來陪你。”司淮謙遜有禮的告訴岑嫵。
岑嫵接過那份調解書,仔細看了看,原來周聞早就知道她為什麼借錢,昨晚還專門拿這個事情開她玩笑。
今天她本來已經做好準備,要自己去找那個蘭博基尼的車主調解,想放緩語氣,問問對方二十萬的車損賠償能不能分期付款,沒想到這兒人家早就把調解書都籤好了。
岑嫵的臉有些發燙。周聞原來什麼都知道,昨晚還在床上故意拿她尋開心。
“岑小姐,事情都解決好了,如果你表弟真的想做賽車手,周總可以幫他安排,岑小姐不用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畢竟,你現在是周總的女朋友了。”司淮咬字生澀的用他的港普告訴岑嫵,她遇上困難的時候可以完全選擇去依靠周聞。
“你跟在你們周總身邊的時候,他對他的女朋友都這樣?”岑嫵想問是自己是不是特殊的,雖然這樣很矯情,但是她還是願意這樣問。
司淮回應:“從我跟在周總身邊,他隻交過一個女朋友,就是岑小姐。”
“是嗎。”岑嫵高興了,清冷的臉蛋露出暖煦的笑容。雖然她心裡並不真的相信。
“先吃早餐吧。”司淮招呼岑嫵,“是周總親手給你做的三明治,榨的橙汁。”
岑嫵沒想到自己的男朋友這麼體貼。
岑嫵記得昨晚,不管是在那間聲色迷離的酒吧,還是在這間情.熱旖旎的套房,岑嫵都捏著自己倔強的小性子,柔中帶剛,完全沒讓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周太子爺滿意。
但是他早上慌著去趕航班,卻還是會記得要幫她做早餐。
“嗯,謝謝。”岑嫵小聲說。
是在這個清晨,她清醒過來,才明白如她真的跟周聞在一起了。
周聞會照顧自己女朋友的一切需要。
*
港島今日陽光普照,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中西區最繁華的一棟奢侈別墅門口泊來一輛銀灰色勞斯萊斯幻影,逞亮車身被金色陽光照耀得無比刺眼。
卻依然不及男人從車後座走下的這一瞬,帶來的存在感耀目。
周家小少爺今日回到港島的消息昨晚就已經傳開,周家上下都在提心吊膽的等著這一次這個小少爺回來會攪起什麼風波。
跟以往召喚他回港來的目的不同,這一次特別值得關注的是,周家的一家之主,周定海老爵爺給這位半路忽然歸家的小少爺安排了相親對象。
一個出身港城豪門的頂級千金小姐。
之前,這位千金本來是被老爵爺安排給原來的那位周氏家族繼承人,周雲欽聯姻的。
今日召喚周聞來到中西區的俚島別墅,周定海就是想要周聞見一見這位千金小姐。
將淺灰手工西裝穿得又野又欲的周聞走入別墅正門,眉眼疏離,面孔生冷,對眼前的環境並沒有表露任何的親切感。
蘇枝惠盛裝打扮,等在別墅金碧輝煌的客廳裡,終於親眼見到今日從杭城飛回的周家太子爺。
在今天之前,蘇枝惠隻是聽聞了關於他的很多的傳聞,各種各樣的,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的。
其中蘇枝惠記得最清楚的,不過是其一他在沒回歸周家之前,是個流落街頭的混混。
其二,因為是一直浸淫在下等社會,所以他跟很多不三不四的女人有過不可描述的過去。
現在蘇家要把蘇枝惠嫁給他,蘇枝惠心裡很忐忑不安。
然而,今日港島日光傾城,男人西裝裹身,氣質凜冽,肩寬腿長的走進來,蘇枝惠的視線被吸引在他身上,一直移不開了。
見他的這一天,蘇枝惠如同見到了冰川,也見到了春水。
那種讓人的心為之怦怦直跳的魅力,從男人身上源源不斷的發出,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就隻是邁開長腿走上來了而已。
“阿聞,你怎麼現在才到,人家蘇小姐等你很久了。”白發滿頭的周定海今日心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周聞返島。
客廳的壁爐架子上擺著周聞上次回來港島時帶回的周定海最喜歡的那隻西洋古董座鍾。
指針嘀嗒嘀嗒的走著,像是人的心髒在健康跳動。
它之前被摔壞了,沒有人能修好它,除了周聞。
“周先生,我是蘇枝惠,今日有幸見周生,很是幸運。”蘇枝惠起身,拜訪周家的繼承人,說話的聲音清甜溫柔,不論是溫軟眼神,還是窈窕身段都很符合她港城頂流名媛的形象。
周聞的眼睛卻根本不朝港島第一名媛的身上看。
他當著蘇枝惠告訴周定海:“我不相親,我有女朋友了,原來在理縣認識的,現在在杭城上大學,馬上畢業了,等她忙完畢業典禮,我就帶來讓你看看。”
“阿聞說什麼呢?今天蘇小姐隻是來結識你一下,說什麼相親呢。她原本想結識你三哥周雲欽,現在改來結識你,他們蘇家可是跟我們周家有不少生意往來,你們都是一樣的年紀,認識一下是應該的。”周定海故意要把這場相親說得沒那麼正式。
但是,實際上,蘇枝惠就是周家給繼承人選的太太。
誰要上位繼承周定海的位置,誰就注定要娶這位港城第一名媛。
周聞理解到這個意思了,然而依然不接招。
冷白的指尖搭上深藍領帶結,輕輕扯松。
周聞姿勢不羈的抻開長腿坐下,這才意興闌珊的朝並腿坐在對面沙發座上的女人看去一眼,很混不吝的笑語:“蘇小姐,你好,我是周聞,以前在摩託工廠上班當技術工人,還在治安特別亂的小縣城裡開過色.情酒吧,我跟我酒吧裡的陪酒公主們都上過床,還讓她們為我一一打過胎。”
緋紅薄唇邊的嘴角弧度微深,男人繼續散漫的道:“補充一下,我還很早就輟學流浪街頭了,根本沒有高等學校的文憑,各種下流骯髒的事我都做過。現在,我跟蘇小姐算是認識了。”
“阿聞你怎,怎麼這樣說話……”
周定海在一旁聽得太陽穴突突跳。
蘇枝惠也聽過這些傳說,以為有著那樣過去的男人絕對會是一個渾身充滿汙濁之氣的骯髒鼠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