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響。
林琅意盯著他的眼睛,像是回到崂山的那個雨天一樣,又或者像是榕樹分叉出去的另一根枝條,將故事的結局推向了另一種可能性。
她解開了他身上的圍裙,手指從衣裳下擺撩進去,摸上他緊實優越的腹部。
沒有扣好的家居服松松垮垮地往一邊倒,露出半截流暢筆直的鎖骨,他這樣一個禁欲規整的人,居然能有一天將頂端的扣子松開,讓那件衣服將遮未遮地散著。
他從一開始就居心不良。
林琅意在他腰上摸到了熟悉的東西,她曾在圖紙上見過,在大賽的鎂光燈下拍過照,在直播間裡介紹過,卻從來沒想到會在現在這種時候出現在他身上。
滾燙的體溫將那串珍珠腰鏈也煨得有了溫度,她用指甲一顆珍珠一顆珍珠地刮擦過去,問:“你居然戴得上?”
他一條胳膊環抱住她,另一隻手沿著她的手臂撫摸,最後一起沒入衣擺抓住她的手,扣緊了,用力按在珠子上,輕聲解釋:“我自己串的……你要不要看看?”
這一次輪到她不言不語。
她將撫在他唇上的手指移開,他垂著眼偏頭下意識追了一下,卻親不到她的手指了。
他見她不願意再碰自己,抬起眼皮千回百轉地看她一眼,覆蓋在她手背上的那隻手牽著她徑直往上提,將絲質的家居服一同往上撩起。
他一直脈脈地凝視著她,兩人的手拖泥帶水地掛著衣服下擺碰到他的臉頰。他閉上眼,側臉隔著薄薄的布料親吻她的手心。
她抬起眼,剩下那隻手的食指插入腰鏈與皮膚之間,勾住鏈子將他往自己身前拉,兩人密不可分地貼在一起。
她問:“你不是讓我吃飯嗎?”
“嗯。”他也問,“那你想吃什麼?”
她屈起手指頂進他的唇:“還能吃什麼?不都在桌子上,還能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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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淺淺地含著她的指節,凝著她不說話。
林琅意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心浮氣躁,仿佛那些偏高的體溫透過來將她也融化,低斥道:“你燒得神智不清,也不怕真死在床上。”
“我是燒著。”他眉眼放松,毫不在意,肩膀稍往後靠,夾在臉頰和手心的衣服布料因此垂順地掉下去,將兩個人的手都藏在裡面。
他半倚著,眼尾拉出一條蠱惑的褶,說:“所以我現在渾身都很燙。”
“哪裡都燙。”
第55章
確實是哪裡都燙。
林琅意坐在餐桌上, 手臂往後撐,心想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有這一天。
原楚聿從蹲姿站起來, 兩條胳膊圈住她, 手掌恰恰好抵在她的指尖。
他往前傾身,就這樣撐在她身前, 是一個隱秘的圈養佔有的姿勢。
林琅意看著他。
她知道他又想親她。
他的睫毛密而深地垂下來, 漆黑如墨的眸子些微含了點湿氣,那帶著水澤的嫣紅的唇配上那張冷白的病容, 有一種鬼氣森森的清冷豔麗感。
他將唇上的水意抿去,偏過頭埋進她的發間, 在她側頸上親了一下, 而後才從放在椅子上的購物袋裡取出一盒T慢慢撕開。
她的腿才往後動了一下,他倏地抓住,手臂一用力,拎住她的腿猛地往前扯了一把,她的膝蓋瞬間就撞上了他的腰腹。
那串腰鏈往下一墜, 一排珠子都在顫。
她用腳趾撥弄了下珍珠, 頓了頓, 才將腿繞過去松松地圈住他。
他偏頭跟著她的舒展的動作往後看,凝著她的小腿,手伸過去捏住她的腳踝, 安撫似的揉了揉, 而後長指輕輕巧巧地往後一撥,將她勉強勾住的晃晃悠悠的拖鞋挑到地上。
“啪”的一聲, 另一隻也被他挑落。
他看都沒有看一眼,修長的手指重新搭在她的踝骨上, 慢吞吞地沿著小腿往上撫摸。
捏到小腿中間,他停住手,像是咬住了就不松口的蛇一般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林琅意被他看得肩胛骨都夾了起來,剛想往後退一點,他忽然拖著她的小腿再次變本加厲地用力往前扯了一把。
她猝不及防被拖了半個身位,幾乎要穩坐不住,他便慢條斯理地往前壓了半步,腿壓著她的,讓她完全依仗著他,嚴絲合縫。
桌子晃出細微的響聲,他呼吸並不通暢,壓抑的喘息聲比平時更加頻繁,在這種時候越發惑人動聽。
他反反復復地要求她喚他的名字,手指插入她的長發,從頭梳到尾,手上有多溫柔,身體就有多過分,聽她一遍接著一遍凌亂無序地叫他的名字。
林琅意的手機扔在一旁,持續發出亮光,兩個人都無暇顧及,他在這種時候總是最不符合他平日裡的斯文矜貴,是那種翻來覆去追著要的做派,哪怕嘴上哄著,底下也是連著的。少頃,他更是將她連人抱起,直接從餐廳裡轉到了臥室。
這樣走了幾步,兩人都有些受不了,十幾米的距離走走停停,最後他將人壓在房門上短暫地解了渴才雙雙摔到柔軟的被子裡。
林琅意再醒來時,窗外已然暮色深沉,她陷在黑灰色的柔軟被子中,腰上還搭著一條滾燙的手臂。
她才剛往邊上挪了一點,腰上的手臂便倏地收緊了。原楚聿人還在昏沉睡夢中,腦袋微微一偏,下意識地收攏臂膀將她攬過來挨在一起。
地上還滾落著一串湿漉漉的珍珠腰鏈,他燒成那樣,居然還勾著她的手指連哄帶騙地讓她往前坐,溫聲細語地問她自己最近加大了鍛煉的強度,腹肌坐上去有沒有什麼區別?
林琅意彼時目眩神迷,哪裡還有餘力能考慮這種問題?
他身上出了汗,額前的頭發也汗涔涔地貼在臉上,整張臉靡麗瑰然。她眼睫湿透,想要適可而止,他卻不依不饒地說發了汗燒就會退了,然後還要鉗住她的小腿,哄著她,說他好渴,想喝水。
他這人格外喜歡接吻,可是今天生了病,他也自知這樣不好,於是隻能強行轉移注意力,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她的唇,將力氣都用在其他地方 。
混亂一場,他現在倒是睡得沉沉,從輸了液自醫院回來後,下午將日用品填充進房子,收拾,做飯,然後勾著她從餐廳到臥室,現在終於安穩睡去,呼吸綿長。
林琅意也精疲力盡,一動不想動。
她吃完好的後良心終於回來了,覺得自己好像根本不是來照顧病人的。
她上次痛經的時候他那才叫做照顧,而她現在似乎是沒人性的精怪,來吸食壽命的。
短暫反思了三分鍾,林琅意想到桌子上的飯菜,立刻不想再躺在床上了,剛搬開他的胳膊打算去覓食,原楚聿頓時被吵醒了。
他迷離地半眯著眼,看了她一眼又閉上眼,模模糊糊地喚了一聲“珠珠”,伸手在被子底下摸索著去抓她不讓她走。
林琅意連忙說:“我餓了。”
“唔。”他略微提了提精神,用手肘撐著身體支起來,被子從他的肩膀處一下子滑了下去,露出線條流暢的身形。
精怪另有其人。
“餐盤的墊子是恆溫的,不會冷掉。”他肩膀用力,骨骼間發出“咯咯”的關節響聲,徹底坐起來,“我給你拿進來。”
林琅意:“你生病還是我生病?”
他起身下床:“我買了折疊的小桌板,一起在床上吃吧,不用起床。”
林琅意聞言真的腿一蹬,徹底擺爛:“那順便幫我把手機也拿進來,謝謝哥哥。”
他驀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促狹。
林琅意攏著被子,意有所指:“剛才不是很愛聽嗎?”
兩人一同湊在床上吃了頓飯,他這一桌菜就沒什麼能吃的,胃口也一般,細嚼慢咽的完全是在陪她用餐。
林琅意吃飽喝足後,過意不去,腦子一熱:“我給你燒一頓?”
他一怔,臉上明顯動容,眼神都溫柔了下來,唇角壓了壓:“不用,你好好休息。”
他這幅小模樣瞧著特別招人疼,林琅意下定決心:“你等著。”
她大刀闊斧地將先前帶來的速凍品都掏出來,研究了下各種丸子和豆泡,決定做碗面。
她炸了兩個荷包蛋,翻面後加了之前剩下的半包酸菜魚料包裡的酸菜,炒出香味後加水。
然後開始七七八八地往裡面放豆泡、蝦丸、魚丸,一堆東西放完,冰箱裡的東西清了一半。
她加完調料將鍋蓋蓋上,滿意地瞧著各種丸子都吹大浮起,下原楚聿已經洗淨卻沒來得及燒的蔬菜和菌菇,最後放了一把面進去。
等熟了起鍋前,林大廚又覺得這樣的面看起來不夠營養豐富,於是將剛才原楚聿唯一還吃了幾口的切片牛肉也加了進去,這下終於看起來食料豐富,有模有樣了。
她起鍋,這一碗實在夠沉,盛起後鍋裡還剩了一些,隻能退而求其次讓原楚聿過來吃。
他早就想陪在她旁邊看她做愛心晚餐了,可是林大廚堅決不讓,把他按回床上命令他躺著休息。這下聽到她叫他,立刻三步兩腳快步過來了。
一到廚房,就看見手上還舉著硅膠鏟的林琅意為難地瞧著他。
“怎麼了?”原楚聿記起剛才聽到的油滴亂濺的聲音,再看廚房一片狼藉的模樣,心裡一緊,兩步到她面前去翻看她的手臂,“燙到了?”
“不是……”林琅意尷尬地將鏟子放回鍋裡,“我把面倒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都出來了,這碗面太滿了,拿不了了。”
原來是這樣。
原楚聿松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耳朵:“沒事,可以站在廚房裡吃兩口再搬去餐廳。”
他取了筷子,走到臺面旁,脊背彎出一條好看的弧度,彎下腰嘗了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