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一種心情。
當下他是喜歡她的這些行為,這種感覺同她之前的一些行為是一樣的。
他不止喜歡,還很享受。
可惜眼下,他並不懂這種感覺還有另外一個詞匯可以代替。
他就這麼縱容她。
最後率先不好意思的人是季煙,因為有其他人過來,她忙放開他的手,往旁邊走幾步,勢必要和他拉開距離,跟不認識他一樣。
王雋搖頭,上前牽過她的手,推著購物車朝速食區走去。
季煙被他牽著,心裡無不得意,嘴角更是壓抑不住地彎起,怕他看出來,她克制著。
買完烤肉、扇子骨、大蝦以及一些蔬菜,他們去結賬,然後回家。
回去照樣是王雋在準備,季煙負責看,偶爾幫忙端個盤子。
買好的烤肉和扇子骨裡面有調料包,王雋拿出烤箱弄好的烤肉和扇子骨,夾了一塊沾了沾調料,朝她招手。
季煙說:“給我的嗎?”
他嗯了聲:“張嘴。”
季煙啊了聲。
王雋笑著搖頭喂她。
她吃了,眼睛無比明亮,神情亦是滿足,說:“不辣,味道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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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雋便把烤盤的東西挪到盤子,說:“別吃太多,搭配生菜吃,我再烤一些蔬菜。”
季煙端著兩盤東西出去了。
沒一會,她又回來,手裡是用生菜包好的烤肉,說:“我洗過手了,你要吃嗎?”
王雋並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按照身邊的朋友說法,他這個人活得太沒趣了,一點生活追求都沒有。
他適合一個人孤獨終老。
現在的情況卻是,季煙的氣息無不佔滿了他的生活領域,除此之外,她還一再試探他的底線。
到目前為止,她的試探都得到了他的回應。
她要做點什麼,他幾乎是默認的一個態度。
比如他現在低頭,吃了她遞過來的東西。
她眉開眼笑,就像得到了最好的禮物。
王雋想,或許他喜歡看她笑的樣子。朋友說他生活無欲無求,他第一次覺得,這話說得並不準確。
他還是有點追求的。
晚餐是烤肉為主,蔬菜為輔,搭配的是酒,季煙吃得極是滿足,像是回到了大學和室友外出吃燒烤一般。
王雋讓她開心,她覺得也有必要讓王雋跟她一起喜悅。
八點王雋有個會要開,九點結束。
季煙等到九點十分,一到點,她立即敲醒書房的門。
還沒等她開,門先從裡面打開,王雋站在門口。
季煙看著他開門的速度,竟產生一種他也是等待已久的錯覺。
王雋問:“怎麼了?”
季煙指指書桌:“忙完了?”
“嗯,剛結束。”
“還要忙?”
王雋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你要做什麼?”
跟聰明人說話交流就這個好處,季煙說:“我可以進來和你一起加班嗎?”
自然是可以,甚至是歡迎的。
王雋推開門,季煙小跑到客廳抱了電腦過來,她之前來這裡時備了充電器,到了書房,她熟門熟路地插電。
兩人各坐一端,沉默加班,中間,王雋去外面倒了兩杯溫開水回來。
季煙說了聲謝謝,問:“是不是今晚吃得重口了些。”
王雋看她,眼睛藏著點笑,就像在等她繼續說什麼。
已經快十點了,季煙看了下旁邊桌子上擺著的鍾表,磨蹭了一會,走到他的座位,伸手把電腦屏幕半壓下,側過臉,湊到他跟前,說:“你忙完了吧?”
他嗯了聲,目光平靜。
季煙突然想看他別的樣子。
她想了想,坐在他腿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說:“忙完工作了,我們忙點別的吧。”
王雋顯然意外:“在這裡?”
“不可以嗎?”
她裝出一副懵懂、故作天真的樣子。
王雋擱在桌上的手收回來,垂眸,挑起她的下巴:“你想好了?”
廢話!
她都在客廳等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等他開會完,她還要裝模做樣地進來找他加班。
他不會真以為她就是過來單純加班吧?
季煙說:“你想嗎?”
王雋輕輕笑了聲,盯著她看了一會,他低頭。
做這種事,他從來都是稍作確認,得到她的答案後,他就不屑再問了,都是用行動回答。
季煙喜歡這點。
幹脆利落,沒那麼多扭扭捏捏,實在讓人滿意和舒服。
他們很少在臥室以外的地方這麼近距離地親密過。
季煙還有些小緊張。
好在他是溫柔的。
再忍不住,他還是保留了一絲克制的溫柔。
書房的燈偏溫亮。
季煙看著他的眉眼,伸手摸了摸,皮膚是有些燙的。
她傾身親他。
王雋沉著聲:“有力氣了?”
她絲毫不介意越雷池:“晚上吃了那麼多肉,又不是白吃的,當然有力氣了。”
他笑著:“你說的。”
她點點頭:“我從來不說謊。”
很好,這把火徹底點起來了。
王雋抱著她回臥室。
太久沒見了,他們都很想念彼此,用自己的方式在表達,而且樂此不疲。
書房那趟顯然是個開頭,之後的全是延續。
歇下時,外邊已不復剛開始的明亮,反而是萬籟俱靜,就連隱約的聲響這會都半點不剩。
整個世界安安靜靜的,隻有他們彼此的心跳是清晰的。
剛洗過,兩人一身清爽,季煙滾了兩圈,轉身見他笑著看她,她笑著鑽進他懷裡:“美吧?舒服吧?”
王雋說:“你的想法就是我的答案。”
狡猾。
明明自己也那麼想的,偏偏不願意承認。
季煙不甚在意,說:“等申報稿交了,我大概會闲兩個月。”
言下之意,她不用長時間出差,會留在辦公室一段時間。
王雋意會:“有事給我發消息。”
哎呀,兩人又是不謀而合。
季煙想,他們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可以這麼契合。
她更愛他了。
-
一周後,內核會通過,季煙一行人又忙碌起來衝刺申報稿。
那段時間她被同事們指著做這做那,每天忙得像隻下雨要急著搬家的螞蟻,和王雋又是一段時間沒聯系,除了偶爾在公司遇見,或者她在他會出現的地點悄然等他。
後者王雋全然不知。
季煙也不希冀他能知道。
這種感情很簡單卻也很復雜,他們約定成俗的炮友關系,他可不能知道她喜歡他。
萬一他發覺了,不想繼續了怎麼辦?
季煙照舊在試探他的底線,在他的生活裡蹦蹦跳跳。
三月忙碌完畢,轉眼進入四月。
季煙確實變得悠闲許多。
她有時間就會去王雋那,有幾次是王雋來她這。
幾次之後,王雋發現她每次來他這邊,隔天早上他有事不能送她去公司,讓她開他的車去,她表面上應得很是興衝衝,其實每次都是打車去公司,有幾次還遲到了。
有一次是他親眼撞見。
那次他有事來七部,六部就在隔壁,他聽到了‘季煙’的名字。
腳步倏地停住。
助理孟以安以為他是忘了什麼事情,正要開口詢問,王雋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周圍吵吵鬧鬧的,有人因為遲到在挨批評,有人在為復印錯資料而挨罵,還有人對客戶的電話點頭哈腰。
雞飛狗跳的一個早上,孟以安想不明白,王雋是最喜歡安靜的,他站在這裡,除了能聽到各種嘈雜的聲響,再沒有一絲安靜可言。
但老板就是老板,他這個做下屬的隻能站在一邊陪著等待。
那邊,施淮竹說:“季煙,你怎麼回事,連續遲到了三周,這個月還有一周,你不會還想著遲到吧?”
部門的考勤沒管得那麼嚴,但最近許是大家剛忙完項目,都有些懈怠,像季煙這麼高頻率遲到的並不是個例,隻是不巧她撞到槍口上了,加之她是施淮竹的徒弟,這次挑她批評是有些殺雞儆猴的。
季煙心裡清楚,隻能低頭接受。
施淮竹說完見大家都聽到了,也就放季煙走,季煙低頭走到工位,剛坐下,就收到了施淮竹的消息。
【師父:中午我請你吃你最想吃的意面。】
季煙知道管理者的難處,再者施淮竹帶她確實帶得盡心盡力,什麼都教她,有些職場經驗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放下東西,打開電腦,然後回復。
【季:師父,我懂的,我請你吧。】
外邊,王雋聽完,默聲走進七部。
孟以安一頭霧水地跟在後邊。
中午,施淮竹和季煙去樓下吃意面,施淮竹特地點了最貴的,季煙看著就想笑:“師父,不用這樣,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施淮竹也是有苦難言:“你啊你,怎麼哪天遲到不好,就今天遲到。”
原來她遲到還要挑日子啊。
施淮竹說:“沒辦法,昨天老大給的話,得抓抓遲到的風氣了。”
季煙說:“看來是我運氣不好。”
施淮竹正想說什麼,餘光瞥見正在找座位的王雋,周邊都是人,幾乎沒空位,忙揮手示意:“王總,這邊還有座位。”
季煙正想是哪個王總,回頭,瞧見是王雋,沒忍住,咳了聲。
王雋端著餐盤過來,風輕雲淡地看了季煙一眼,問:“方便嗎?”
施淮竹那邊的椅子被隔壁借走了,隻有她這邊還有空的座位。
能不方便嗎?
施淮竹都在那邊拼命示意了,季煙鎮定地說:“方便的,您請。”
王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像私底下那麼膽大地看她,已經把目光收回去,拘謹了許多。王雋心想,早上是被挨批了,但此刻看著她的樣子,盡是收斂的模樣,如若不是施淮竹在場,恐怕她已經笑眯眯地靠過來。
是他多慮了。
他施施然在她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