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能不能改改踢皮球的毛病。
季煙說:“不是,就是我很好奇他怎麼跟你說了,你們剛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見人的交易?”
“能有什麼交易,”王雋無不輕松,“就算有,那也是姐夫討好小舅子。”
一聽這話,季煙拍了他一下:“什麼姐夫小舅子,不要臉。”
這下來得猝不及防,王雋嘶了一聲,季煙聽到了,神色一下子緊張:“是不是打到哪了?”
王雋搖搖頭:“沒什麼,剛才腳踩到東西了,不是因為你。”
她低頭看雪地,再看他,放開他的手,多了幾分認真:“我沒那麼好騙,你要是不老實說,我現在就走,這次你別想哄好我。”
王雋有些無奈,語氣低沉了些:“說了真話你不能生氣,不能緊張,可以?”
她心一下子懸起來,聲音都在顫抖著:“你剛才摔了是不是,傷到哪了?”
王雋把她攬進懷裡,說:“是摔了,但沒什麼大礙,就是碰了下。”
猜測得到證實,她急得都快掉眼淚了:“你……你……”
左右說不出一句話,隻知道去扒拉他的上衣拉鏈。
王雋見她手抖得不成樣子,拉個拉鏈都費勁,知道她是真的慌了,忙將她擁進懷裡,說:“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剛才不小心碰了下,有些淤青,你不要急,滑雪難免磕磕碰碰,我小時候都習慣了。”
懷裡的人好一會沒聲。
他低下頭,去看她,再一次保證:“以前摔得比這個狠了,躺床上打了兩個月的石膏……”
話還沒說完,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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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很軟,有點熱有點冰,他愣了下,親了下她的手心,說:“把手套戴上,溫度低,別凍著了。”
季煙不理他。他幫她帶上,說:“回去吧,你弟弟還等著我們過去,別讓他等久了。”
季煙被他帶著往前走。
層層寒氣朝他們湧來,她挨得王雋近了些,說:“我不習慣。王雋,我不習慣。”
王雋沒聽清她的意思,問:“什麼?”
季煙停住腳,抬頭看著他:“王雋,我不習慣你受傷,以前的你我不管,因為那會我們素不相識,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是怎麼樣的。可現在不行,我不能習慣,也不能接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傷。”
她說得鄭重其事,說得擲地有聲。
寒氣陣陣,風雪獵獵,王雋看著她,一雙明亮的眼睛透著最澄澈的認真,映著這雪白的大地,仿佛一抹絕色。
他解開手套,伸出手,摸住她的臉頰,說:“好,我向你保證,以後你不讓我做的事,我一定不做。”
她笑了,卻是有些委屈的:“剛才早幹嘛去了,還交流,也不看看自己幾歲了,身子骨經得折騰嗎?我弟弟一股腦熱,你也跟著瞎摻和。”
王雋說:“放心,我對身體有自知之明,以後絕對夠你用。”
“……”
季煙拍開他的手:“站在雪白大地上,腦子還能摻顏色廢料,你真是活該。”
她再不管他,撇下他,一個人往前走。
他追上來:“飲食男女,人之常情。你再不想談它,它就是存在。”
她瞥了他一眼,說:“先把手套戴上,看把你能的。”
說著她抱過他懷裡的單板。
王雋看了看她,一邊帶上手套,一邊說:“真沒事,休息幾天,淤青就消了,待會在你弟弟面前別說什麼,你們好不容易見一面。”
季煙這時才問:“他有事嗎?”
王雋想了下:“他沒大礙。”
他帶好手套,拿走她懷裡的滑板,攬著她往前走。
快到起點的位置,看著等在那邊的沈儒知以及他的同事們,季煙問了句:“你摔倒,是你自己不小心的,還是我弟弟的緣故?”
王雋說:“我自己不小心的。別多想,你弟弟人很好。”
季煙不信,但也沒多說什麼。
和沈儒知他們匯合後,一行人去歸還用具裝備,趁著王雋不在,季煙抓著沈儒知的手:“你老實和我說,你們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如你所見,什麼也沒有發生。”
“那他怎麼摔了?”
沈儒知好好想了下,就在季煙以為他要自我認錯時,沈儒知卻說:“或許是他技不如人?或者,年紀大了,身體條件不如我?”
“……”
季煙說:“沈儒知,你能不能嚴肅點?”
沈儒知示意她看身後:“他回來了,你確定還要在這和我廢話?”
季煙轉過身,王雋正在幾步遠外看她。
許是看到她和弟弟在說話,他很自覺地站在一旁等著,沒上前打擾。
季煙想了下,朝沈儒知說:“中午一起吃個飯。”
說完她跑向王雋,說:“中午和我弟弟吃個飯吧?”
王雋看了眼沈儒知,說:“好,想吃什麼?我訂位。”
季煙想了下:“火鍋,天冷,吃點熱的東西暖暖身體。”
王雋拿著手機訂位,季煙去跟沈儒知說:“中午一起吃火鍋,你同事一起嗎?”
沈儒知說:“我問問他們。”
沈儒知的同事表示沒意見。
一行人分兩輛車開回市區。
沈儒知和他同事共四個人,走一輛車;季煙和王雋則是另外一輛,當時本來她想讓沈儒知坐他們這輛的,他的同事笑著說:“姐姐,小沈就不當電燈泡,我們帶走。”
一句玩笑話弄得季煙很是臉紅。
坐在車上時,她說:“被小孩子開玩笑,我這個老阿姨是緊張的。”
王雋看她:“老阿姨?那我是老叔叔?”
“……”
火鍋在市中心一家商場,正值飯點,又是周末,出來消費遊玩的人很多,商場附近的停車位很不好找,王雋把餐位信息發給季煙,他去停車。
到了餐廳等了一會,王雋還是沒來,季煙給他發了一條信息,王雋回說換個地方停車,讓他們先上菜,不用等他。
季煙委婉地提了下,沈儒知的同事都說不用。
“沒事,姐姐,等一下姐夫吧。”
季煙:?
她看向沈儒知,沈儒知聳了聳肩。
她想,或許都是跟沈儒知一起叫的,這叫禮貌,有利於拉近彼此距離。
等了一會,同事一號小夏放下手機,笑著問:“姐姐,你和姐夫怎麼在一起的?”
那邊沈儒知在看手機,季煙收回目光,說:“接觸多了就在一起了。”
同事二號小謝問:“怎麼接觸的?”
聽到這個問題,原本在喝水緩解尷尬的季煙,一下子嗆了聲。
小夏忙遞上紙巾。
季煙說了聲謝謝。
心裡卻是虛的。
怎麼接觸的,還能怎麼接觸,自然是身體接觸,可這是能說的嗎?
她不好褻瀆這些純潔的人才。
小謝還在看她,旁邊和沈儒知坐在一起的男同事小白,樂呵笑著:“我看你們很親密,熱戀中吧?”
真是一個一個問題蹦著出來,季煙難以答復,便問:“談戀愛都差不多的,你們懂的。”
話落,三顆腦袋齊齊搖頭,異口同聲:“我們不懂。”
跟宣誓似的。
季煙再次嗆了下。
她看向沈儒知求救,後者慢幽幽來了一句:“別看我,我也不懂。”
很好,一群連初戀都沒有的孩子,果然她是格格不入的。
正想著怎麼回答,王雋回來了。
他脫下大衣擱在椅子,坐下,看著桌子空空的,問季煙:“不是說先上菜,不用等我。”
還未等季煙接話,萌萌的小夏先一步說:“姐夫,我們剛才正在問你和姐姐的戀愛細節。”
王雋揚了下眉:“哦?問些什麼了?”
小謝搭話:“你們怎麼接觸上的。”
王雋笑笑地看了會季煙,後者瞪了他一眼,他看向小謝,說:“你姐姐怎麼回答的?”
小謝和小夏嘆氣:“姐姐沒說。”
王雋又看了眼季煙,給她倒了杯水,說:“她害羞,是我先追她的。”
小謝和小夏雙雙亮著眼睛,還想再問更多的細節,沈儒知說:“吃飯吧,你們不餓?”
他一說,大家還真的都有些餓了。
王雋叫來服務員幫忙上菜,然後又問:“要喝什麼?”
沈儒知的同事們說:“喝飲料吧,我們下午還要做實驗。”
王雋點了一些涼茶飲料。
一桌六個人,吃得倒也喜樂。
趁著夾菜的時候,季煙小聲和王雋說:“怎麼是你追的我?”
王雋用公筷給她夾了小白菜,聞言,笑著說了聲:“不是嗎?”
兩人近似低語,在旁人看來,無不親密。
等王雋去拿調料時,小夏八卦道:“姐姐,談戀愛感覺好吧?”
季煙說:“談到喜歡的人,對方也喜歡你,是很不錯的一件事。”
說完,她看了看沈儒知,又看了看另外三位同事。
共兩男兩女,周末出來遊玩,恐怕是帶著那麼點配對性質的。
這麼一想,她倒是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沈儒知。
後者懶散地看她一眼,說:“偷覷我碗裡的肉?”
季煙沒好氣的把剛刷好的羊肉全倒給他。
他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又是埋頭吃肉去了。
季煙再看看埋頭吃東西的另外三位同事,不由哀愁,這四個能有一對談成的嗎?
一個小時後,一行人離開餐廳。
結賬是王雋買的單,沈儒知的同事紛紛不好意思,直說要AA轉賬,季煙說:“姐姐姐夫你們都叫了,就當作姐姐姐夫請你們吃飯。再說轉賬就不夠義氣了。”
四個人下午還有實驗,趕著回研究所,季煙和王雋送他們到電梯。
送四個人下了電梯,季煙松了口氣:“也沒差幾歲,怎麼這麼會聊,不是說搞研究的性子都比較沉悶嗎?”
王雋說:“總有個別例外。”
季煙嗯了聲,剩的時間不多,她沒再想他們,問:“你下午有事嗎?”
他搖頭。
她看了下商場樓層的指示標,半晌做了個決定:“既然沒事,陪我逛會。”
王雋樂意之至。
兩人從服裝店逛起。
季煙看上了一套西裝,她讓王雋看:“怎麼樣?喜歡嗎?”
王雋反問:“你喜歡?”
“嗯,感覺你穿上一定特別好看。”
王雋說:“那我試試。”
正中季煙下懷,旁邊有工作人員候著,季煙說了王雋的尺碼,讓他們幫忙拿一套。
沒一會,工作人員拿新西服回來,季煙推著王雋進去試:“我在外邊等你,再挑挑看有沒有適合你的。”
等試衣間的門合上了,季煙找到剛才的工作人員,問:“有領帶和袖扣推薦嗎?”
工作人員笑著帶路,到了櫃臺,從玻璃櫃拿出兩個盒子。
季煙看了一遍,選了一條鐵灰色細紋領帶和一對黑白金屬性質的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