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琰第二次提到這句話,季煙看了眼施淮竹,後者聳了聳肩。
她沒多想,權當溫琰對她的厚望,說:“老大你放心,我會的,明景這個項目我一定全力以赴。”
溫琰不置可否。
三人一邊吃一邊聊,吃到一半,溫琰來了通電話,起身去外面接。
主人公走開了,季煙和施淮竹相繼放下筷子。
施淮竹忽地問:“小煙,想過換工作嗎?”
季煙覺得奇怪:“師父你怎麼這麼問?”
她神色迷茫,施淮竹看了她數秒,搖搖頭說:“等你拿到保代資格證書,以後可就搶手了。”
要放在幾年前,保薦通道制度還存在的時候,通過保薦資格考試的券商從業人員確實很吃香。不過隨著保薦通道制度改變,每個保代不再被禁止項目期間內隻能負責一個保薦項目,而是同時可以負責多個,上限是同時負責4個。(*)
為此,施淮竹的話倒是誇張了。
季煙想了下,說:“我還想跟著師父多學習,其他的我沒考慮。”
施淮竹像是很滿意她這句話,轉開話題聊了明景電子輔導相關的事宜。
過了會,溫琰接完電話回來。
季煙正和施淮竹說話,聽到推門聲,兩人靜了音,轉頭朝門口看去。
溫琰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是有些時日沒見過的王雋,身著一身西裝,身姿筆挺,神色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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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煙的笑意滯住。
施淮竹起身,說:“王總。”
王雋朝他點了下頭:“施副總。”
季煙還怔著。
溫琰快速看了她一眼,目光挪到王雋身上,說:“剛才在走廊遇到了,過來喝一杯。”
私底下小聚,溫琰從來不喝酒,都是喝的飲料或者鮮榨果汁。
相比季煙的怔愣,施淮竹反應很快,拿了個幹淨的杯子,給王雋倒了一杯椰子汁,又把原來三人的杯子倒了半杯,他說:“小煙,把杯子給王總送過去。”
聞言,季煙如夢初醒。
她起身端著玻璃杯,走到王雋面前,嘴角扯出一抹笑,說:“王總。”
王雋目光平平的,看了她數秒,若無其事地接過她手裡的杯子,不緊不慢地說:“謝謝。”
季煙說:“不客氣。”
一陣清脆的碰杯聲響起,各自抿了口椰子汁。
放下杯子,施淮竹笑著說:“王總日後高升,可不要忘了我們一眾昔日同事。”
溫琰搖搖頭:“就你油嘴滑舌。”
施淮竹哈哈笑著。
王雋神色淡然:“以後說不定是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溫琰說:“大家一起互幫互助。”
季煙默默聽著,露著笑意,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沒一會,王雋離開。
臨走前,他不動聲色地朝季煙投來一眼,是冷靜尋常的。
就像無意掠過的一眼,片刻又收回去。
季煙怔了怔,僵硬地別開眼,盯著包廂牆壁的壁畫發呆。
等人走遠了,她望著空落落的門口,拉開椅子坐下,心底說不上的失落。
施淮竹說:“王雋離職的消息瞞得還挺緊的,快走了才說。”
聽到王雋名字,季煙打起精神。
溫琰放下筷子,說:“兩年前就想走了,不過……”
他停住,目光落在對面的季煙身上。
季煙與他的視線對上,有些慌亂。
施淮竹口吻驚訝:“兩年前?怎麼拖了那麼久?”
季煙也好奇。
溫琰斂回目光,意味不明地說:“可能這邊有他暫時放下不的事。”
施淮竹點頭附和:“也是,他手上那麼多項目,個個賺錢,怎麼著也要落袋為安再走也不遲。”
季煙夾了一個蝦餃,心裡跟著附和,王雋一向是個工作狂,能拖得住他的也隻有工作了。
看著埋頭吃東西的季煙,溫琰笑而不語。
剛才他接完電話往回走,恰好遇到了同來聚餐的王雋。
兩人說了會場面話,分別前,王雋不肯定地問了句:“季煙也在?”
他微愣,想起什麼,說:“在,還有施淮竹。”
王雋若有所思,數秒後,問:“方便過去喝一杯嗎?”
溫琰自是歡迎。
用完餐,三人走出酒樓。
九點半的光景,街上熱鬧異常,行人、車輛,來來往往。
溫琰還要去見個客戶,已經提前讓助理開車過來樓下等著。
目送車子離去,季煙回頭看著施淮竹,問:“師父,我開車送你回去?”
施淮竹擺擺手:“不用了,我還要去見個人,有點遠,我打車過去。”
聞言,季煙攔了輛的士,送他上車。
送別兩位上司,吹著晚風,季煙兩手把包拿在身前,低頭前往停車場方向。
停車場就在酒樓後面,她穿過旁側街道,悠悠然往左側走去。
手按在車門柄解鎖,拉開車門的那一瞬間,有人從身後拉住她的手,一陣旋轉,她被來人壓在車門。
車門的鎖再次合上。
“你……”
驚呼聲被一股清冷的呼吸吞沒。
三月份的天,不冷不熱。
但眼前這個人卻是冰冷得厲害。
同樣也是熟悉的。
季煙放下手,停止掙扎,與他唇齒糾纏。
過了許久,王雋離開她的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幽幽沉沉。
“最近很忙?”
“嗯,挺忙的。”
她沒有撒謊,這段時間確實忙,為了拿下明景電子這個項目,她和施淮竹前前後後奔波了半個多月,才在競爭中的五個證券公司脫穎而出。
但也沒有忙到沒時間見他的程度,私心裡,她是不想看著自己一再陷進去。
停車場甚是寂靜,幾乎沒人經過,遠處的路燈稀稀落落的,像極了季煙這會的心境。
有時漲滿,有時空落,沒有一個明晰的界限。
靜了一瞬,王雋低頭,覆在她唇角親了親,說:“聽說了嗎?”
他沒明指,季煙知道他在說離職一事。
她嗯了聲:“幾天前,聽老大提過一次”
她的聲音很平靜,反應也是,王雋忽然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
不能說,那就隻能用做的了。
他親著她的嘴角,手摸到她的後腦勺,半護著。
寂靜夜色,無疑是最好的刺激。
到了後面,兩人的呼吸實在急促得厲害,察覺到他的手停在她的腰,季煙握住他的手腕。
他停下,看著她。
季煙迎上他沉沉的雙眸,半晌,她做了一個決定。
“去我那吧。”
-
進了屋,鑰匙和包包隨手被扔在地上,季煙抱住王雋靠在在門上。
她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頭,而她追尋著他的呼吸。
或許是身高差異帶來的不便,見她吃力不得章法,王雋抬手將她抱起,得了方便,季煙笑了下,輕輕咬了口他的頸側。
他嘶的一聲抽氣。
她更得意了,一邊故技重施,一邊抬頭瞧他的反應。
幽幽一室夜色,王雋握住她的手腕,啞著聲:“你來還是我來?”
她用另一隻手劃過他的手背,看著他,半晌,身體往上一仰,親了下他的下顎,說:“你來。”
先是門,然後是浴室,最後是床上。
季煙盯著王雋看了一會,片刻後,伸手摸住他的臉龐,後者抬手,覆住她的手背親了親。
隨後他低下頭,季煙閉上眼。
有一瞬,她想,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好了。
這樣,她就不用面對他的離職。
她和他也算無止無歇。
再一次從浴室出來,季煙實在累極了,沾床蓋了被子就睡。
半夜被渴醒,她剛掀開被子,旁邊的人摸到她的手握住,說:“怎麼了?”
她傾身把床頭燈擰開,說:“喝水。”
“你坐著,我去拿。”
王雋放開她的手,下床,赤腳開門。
沒一會,他拿著杯子和保溫玻璃瓶回來。
季煙喝了一杯,他接過空杯子,問:“還要嗎?”
她搖搖頭。
躺在床上,季煙卻是睡不著了,翻了會身,她轉過身往旁側一瞧,王雋閉目養神。
她想了想,半個身子趴在他身上,輕聲問:“你睡了?”
王雋睜開眼,看著她,摸了下她的臉龐,說:“睡不著?”
她不答。
王雋撐著雙肘,身體往上挪了挪,然後讓季煙趴得更舒服些。
寂靜中,季煙一邊感受著他胸腔的跳動頻率,一邊問:“什麼時候走?”
他靜了一會,說:“後天。”
也就是說,明天離職,後天回北城。
速度還真是快,一點也不留戀。
聽著他胸口傳來的平穩的心跳震動,季煙望著床頭櫃的壁燈,久久不作聲。
“季煙。”
過了會,王雋叫了聲她的名字。
季煙仰起頭。
“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
季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總歸是兩人的事,要麼繼續下去,要麼現在結束。
前者,季煙沒有抱期望;後者,倒是殊途同歸。
趕在他開口前,季煙先止住他。
她手扶著他的肩膀,起身。
過了會,她挑了一個舒適的坐姿,雙手勾著他的脖子,熱情地與他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