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朝她靠過來,她臉色一紅,就近扒了個枕頭蓋在自己臉上。
真是……
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雋看著眼前的枕頭,伸手拿掉。
季煙用手擋住自己:“去去去,洗澡去。”
她難得害羞一次,他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將她抱起來。
她勾住他的脖子,驚呼:“你要做什麼?”
他沒有說話,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想到什麼,忙說:“睡覺吧,我明早還得回去收拾行李。”
他逗她:“這麼早睡?不像你的風格。”
她:“……”
氣得她撲上去,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他聲音幽幽落下:“看來你還想繼續。”
他的手撫上她的腰。
季煙不敢再折騰了,安分地趴在他的肩膀,說:“我累了。”
他沒再逗她,抱著她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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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季煙睜開眼,手往身側一摸,不出意外,撲了個空。
王雋又早早地起來了。
哪怕是過年時間,他依舊有著嚴苛的作息時間。
偷懶、賴床於他而言仿佛不存在般。
季煙滾了兩圈,從床上爬起來。
洗漱完畢,推開推拉門,目光掃視客廳一遍,在桌子的位置瞧見了王雋,這會他面前放著一臺電腦,聚精會神地看著,不曾抬頭朝她看來。
工作狂!
季煙倒了杯水,抿了兩口。
“現在叫早餐?”他的聲音徐徐傳來。
循著聲源看過去,他依舊盯著電腦看,不曾抬頭分毫。
季煙放下杯子,倚著椅子靠著,從容而坦蕩地盯著他看。
白色長袖,灰色長褲,很簡單的一身休闲搭配。
但因這人長得清雋,倒是襯出了幾分矜貴。
搭上他此刻嚴肅不苟言笑的一張臉,以及眼睛透露的認真,季煙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然後留存。
畢竟,以後這樣的機會隻會越來越少。
甚至可以說,過不了幾天,她就再也看不到了。
思及此,她回房拿手機。
怕被他發現,季煙特意將聲音關了,裝模做樣地劃了幾條微信的消息,然後舉起手機,朝他的方向,快速點幾下。
忽地,王雋抬眸,不緊不慢地朝她看來。
季煙拿手機的動作一頓。
她以為她做得夠滴水不漏了。
那邊,王雋盯著她看了一會,眉間微皺,就在季煙進退兩難之際,他一手按下電腦蓋,起身朝她走來。
?
被發現了?
不應該啊。
瞥了眼手機,再看看愈來愈近的王雋,季煙咬咬牙,將手機熄了屏,兩手背在身後。
待王雋走近了,她先發制人,指著他身後的桌子,說:“這麼早就加班?”
王雋瞧了她好一會,始終安安靜靜的。
她犯嘀咕,正納悶著,聽到他問:“剛才沒聽到?”
“聽到……什麼?”
他剛剛有問了什麼嗎?
王雋瞥了眼她,不鹹不淡地說:“餓了嗎?現在叫早餐?”
哦,是有這事,不過那會她光顧他的美色去了。她笑笑的:“好呀,吃完我該回去了。”
他唇角微彎,一邊拿著手機打字一邊說:“待會我送你回去。”
因為後面這一句話,吃早餐的時候,季煙心不在焉的。
王雋察覺到她的情緒失落,掃了眼她幾乎沒怎麼動過的腸粉,問:“不好吃?”
季煙搖搖頭,有些為難地看著他。
他默了默,問:“想說什麼?”
她眨了下眼:“待會你就不用送我回去了。”
他眉一揚,似乎好奇:“為什麼?”
你覺得呢?
季煙極認真地說:“我自己回去,附近都是生活多年的老鄰居,看到了……”她斟酌了下,說,“不合適。”
不合適。
王雋覺得這三個著實讓人不舒服。
轉瞬一想,季煙說得不無道理。
他嗯了聲。
聲音似有若無的。
季煙猜不準他是什麼意思,但畢竟就在家門口,確實要小心些。
尤其都是要說再見的關系了,萬一被季砚書撞見,又或者季砚書聽說了什麼,到時她又要苦惱該怎麼跟母親解釋。
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煙覺得自己考慮得實在周全。
盡管王雋淡著一張臉,她也看得順眼。
她昨晚傳來的衣服被弄髒了,好在王雋夜裡已經順手放進洗衣機清洗烘幹。
聞著淡淡的洗滌劑味,即將到來的離別愁緒一晃而散。
季煙又嗅了嗅衣服,在王雋遞過來衛衣外套時,她仰起臉,衝他笑著:“這洗滌劑什麼牌子的,味道很好聞。”
素淨的一張臉,因為彎彎的一雙眼,多了幾分朝氣,猶如窗外的晨曦。
王雋給她穿上衛衣,拉好拉鏈,而她至始至終看著他,眼裡透著幾分笑意。
這一刻說不清是什麼感覺,王雋盯著她看了看,伸出手,就快要觸碰到她臉頰時,他又停下。
而季煙則是奇怪。
她抬起手,將他懸停在臉側的手握住,貼在自己的臉頰,略是奇怪地說:“這次是你沒回答我了。”
他恍然回過神,眉眼微斂,淡聲問:“喜歡洗滌劑的味道?”
她點點頭:“很喜歡,就是不知道什麼牌子的。”
他說:“我回去買了快遞給你。”
她眼睛一亮,像得到了一件大寶貝:“那感情好呀。”
她的快樂一向這麼簡單。
極容易被滿足。
從酒店出來,兩人站在路邊,季煙不讓他再送了,也不願意坐他安排的車。
她說:“這邊我比你熟,不會丟的。”
他也不堅持,捏了捏她的手指,說:“下午回深城?”
她嗯了聲。
他沉吟數秒,抬眸盯著她:“我過去接你?”
好像又繞回去了。
季煙愣了愣,問:“你下午回去?”
他不作聲,但明顯是這樣。
她心裡泛了蜜似的,甜甜的。
這一瞬,她終究是有在他的計劃內的。
她很滿意。
季煙說:“那就在陳家祠外面那條道上等我。”
上一回他就是在那邊等她的。
他漫不經意地問了句:“東西多嗎?”
“不多,就幾件衣服。”
他又淡淡地嗯了聲。
正好叫的網約車到了,季煙坐進車裡,搖下車窗和他揮手:“下午聯系。”
回去路上,季煙撥通江容冶的電話和她說了這事。
電話裡,江容冶恨鐵不成鋼地說:“咱能不能有點志氣,都要說拜拜了。現在他給點甜頭,你又不管不顧撲上去了?”
季煙倒是想得開:“不是這樣的,我隻是覺得他多少有點在乎我,沒有那麼無情。”
“怎麼的,那點在乎能當飯吃嗎?”江容冶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美夢,“你想和他長長久久,他隻想睡你,你是理想,他是現實。”
你是理想,他是現實。
江容冶最後一句話就像一盆冷水,哗哗地潑在季煙臉上,當即把她潑了個清醒。
第23章
“你是理想,他是現實。”
如此直白的一句話困住了季煙,將她好不容易升起來的一點喜悅滅得幹幹淨淨的。
下午她收拾好行李準備回深城,季砚書問了句:“我和你爸送你去高鐵站?”
季煙搖搖頭,興致不是很高:“不用,我叫了車。”
沈寧知說:“真不用我們送?”
她嗯了聲,說:“也不遠,很快的,你們倆這些天也累了,好好休息。”
聞言,季砚書和沈寧知對視一眼,遂又淡定地別開眼。
四點左右,季煙在家門口和父母道別。
季砚書再一次叮囑:“工作忙歸忙,自己的事也要上點心。”
季煙點點頭:“知道了。”
沈寧知則是說:“吃好喝好,錢不要舍不得花,真舍不得了,跟爸爸說,爸爸給你轉。”
以往對錢敏感性很高的季煙,這會蔫蔫地嗯了聲:“會的。”
多少有些敷衍。
等人走出拐角,季砚書很是惆悵:“她昨晚出門前不是還很開心的嗎?怎麼早上回來就跟霜打了一樣,沒點精神氣。”
沈寧知說:“哎,也不知道舍不舍得給自己花錢,我剛剛是不是該幹脆點,把卡給她。”
兩人擔心的問題可謂南轅北轍。
季砚書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屋,留著沈寧知一個人站在門口,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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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煙一路拉著行李走到了陳家祠外側街道,隔著遠遠的,她就看到了王雋的車。
而他正站在車附近接電話。
她停住。
王雋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很強烈的一道視線。
他順著直覺,側目看過去。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