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沈寧知一臉迷茫。
沈寧知是個老實本分的教書匠,演技一向為零,偶爾還是負數,季煙說:“沒什麼,媽媽半路被一個朋友叫走了。”
“哦,那你先洗個臉,換身衣服,我去給你切西瓜。天氣越來越熱,吃個冰鎮西瓜降降溫。”
十分鍾後,父女兩人坐在院子裡,吹著電風扇,抱著西瓜啃。
以前讀書時的夏天,季煙最喜歡盼著沈寧知買個大西瓜回來,然後切塊,一家人坐在院子裡納涼啃西瓜。
這些年忙著學習、工作,這樣悠闲的時光逐漸變得奢侈。
吃了兩塊,父親說:“年輕人刻苦工作是好事,但別忘了身體。”
“嗯。”季煙在挑西瓜,心不在焉地應著。
“還有啊,你什麼時候找男人?這人年紀大了,有些功能就不太行了,你可得抓緊。”
咳!咳!咳!
老實巴交的父親什麼時候說話也這麼彪悍了。
季煙扔掉手裡的西瓜,扶著柱子咳嗽。
“你急什麼?這麼大一個西瓜夠你吃,不夠我再給你買一車回來,吃到你不想吃。”
父親拍著她的脊背,慢悠悠說著。
罪魁禍首!
季煙撇開父親的手,說:“沒事了,你去坐著吧。”
Advertisement
父親恍然未知,坐回椅子裡,抱著西瓜繼續啃,繼續說:“這男人啊……”
“停!”季煙沒好氣,“我知道了,我一定找。”
沈寧知眨眨眼,半晌,嘿嘿笑著:“你也老大不小了,每回回來都讓你媽操心你個人問題,這也不是個事。”
“……”
明明是他們催婚,現在倒成她的錯了。
吃完西瓜,季煙拿著手機在看回去的高鐵票。
看來看去,票源還很充足,她切回微信看了看,一個小時過去,WJ那一欄還是空的。
想來是她委婉了,他沒聽出她的畫外音。
季煙一邊嘆氣一邊買票。
剛輸完密碼,母親季砚書推門進來,看見季煙坐在院子裡,一旁的木桌上是西瓜皮,傻了,走過來:“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季煙心情很是鬱悶,說:“人家忙著創業,沒空搭理我。”
“人家創業!你懂這是什麼概念嗎?”
季煙搖搖頭。
季砚書義正言辭:“潛力股,這叫潛力股!”
她無語:“隻要是個男的,您看誰都是潛力股。”
季砚書氣得想拿西瓜皮砸她。
沈寧知忙遞上一碗西瓜肉,說:“消消火,天熱容易上火,再說了這男人得慢慢找。”
季煙感謝地看了父親一眼。
誰知沈寧知下一句是:“她答應我了,立馬找,過年就帶回來給你看。”
得。
改票,立馬改票。
季煙決定現在就提著行李回深城,這個家她短時間是不會回來了。
她拿著手機回到二樓。
票倒是沒改,但是卻收到了王雋的消息。
發自十分鍾前。
她點開高鐵票通知短信。
王雋的信息就在她付款的一分鍾後。
退票嗎?
季煙一看那手續費,頓時肉疼。
她沒多想,把票務信息截圖發過去。
那邊回得很快,同樣的也很簡短。
WJ:退票。
緊接下一條就是轉賬,是她買票錢的23倍。
正好是A股市場IPO平均市盈率。(*1)
季煙一邊退票,一邊把退票成功的截圖發過去,然後把錢收了。
哎,她就是太好哄了。
臨近黃昏,季煙提著行李和父母道別。
季砚書再三舍不得:“常回來,那個創業男你不喜歡我再給你換一個。媽媽手上的資源多,個個優質。”
沈寧知搭腔:“記得過年帶人回來,別讓我和你媽失望。”
一回來就相親催婚,季煙更加堅定今年都不用回來了。
她走了一段路,路過一家腸粉店,想著要不要問下王雋給他帶一份。隨即又想,那麼挑剔高要求的一個人,這種路邊小店他大概是不吃的。
走到陳家祠旁側,季煙正想給王雋打電話,不想他的電話先一步打進來。
他的聲音很沉,有著黃昏時的熨帖感。
“站在那別動,我開車過去。”
她抬頭,就看著那輛熟悉的保時捷911緩緩駛近。
作者有話要說:
(*1):A股市場IPO平均市盈率添加一個小小說明,我是門外漢,相關知識是看書和搜索網上的資料歸納的,這邊提到了順便標注,以下說明來自網絡:
A股IPO市盈率23倍,不一定是23倍,這是投行圈內自己的一個默契,主要是擔心發行價報高了,拿批文會不順利。IPO發行時,價格一般是參照同行業、同類型的公司的市盈率,大致測算出一個市盈率;而新股發行的一個原則,低價、低市盈率……
因素很多,要深入了解可能還要翻閱/搜索更多的資料,這裡淺作說明,謝謝~
第06章
六月伊始,氣溫一天一天高漲,天黑也變得緩慢了許多。
接近六點的光景,天色透白,空氣中的因子很是密集,像不願睡覺的小孩,鬧騰得厲害。
季煙看著車子在兩步遠外停住,而後駕駛座的車門打開,王雋下車,扶著車門朝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然後輕聲掩上車門,向她走來。
明明不過幾步的距離,季煙的心卻砰砰地跳著。
那腳步無形走進了她的心裡。
不可否認,她當初之所以願意和王雋維持著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多半是眼前這個人的皮囊實在太有誘惑力。
另外一層就是,她很動心。
明知不該動心,可她還是動心了。
可是王雋這人對戀愛與婚姻無動於衷,沒有一絲想法。
季煙覺得,真是太慘了。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她覺得很滿意的男人,得到的卻是敷衍與潦草。
王雋依舊伸出手,這回季煙反應得很快,她雙手遞上行李。
他抬眸,似有若無地瞟了她一眼,很是漫不經心的。
隨後,他去放行李,她怔了數秒,在他回到駕駛座時,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腰坐進去。
從廣城到深城,自駕兩個小時,中途在服務站休息的時候,季煙提議接下來可以換她來開,他休息。
王雋搖搖頭,說:“不用。”
聲音冷沉沉的,聽著極其冷漠,且……
有些不高興。
季煙覺得莫名,但也沒多想。
畢竟這人是怎麼猜想都讓人琢磨不透的,與其自擾,不如不去在意。
況且,她還沒計較他不回信息的事。
季煙自覺心態平和。
八點左右,車子在王雋的車庫停下。
“吃了嗎?”他靠著椅背,問。
“沒有。”
下午西瓜吃得太多,季煙讓父母不用做飯,她回深城再吃。
王雋揉了下額頭,側過臉看她:“想吃什麼?”
季煙搖搖頭,老實說:“不知道。”
上了樓,王雋將行李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自己找了衣服去洗澡,讓季煙自便。
聽著水流聲,稀稀疏疏的,季煙心動了下,也去衣帽間找了衣服快速閃到另一間臥室的盥洗室。
王雋洗澡一向慢,洗上個四十來分鍾不是問題。
季煙花了十分鍾,衝了個澡出來,主臥室的水流聲還在哗哗流著。
比起他,她真是活得太粗糙了。
季煙吹幹頭發,打開冰箱,有小面,有菜,也有處理好的肉末。
她想了下,王雋好像是挺喜歡吃面的。
他已經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再讓他下廚好像挺不地道的。
季煙按著父親沈寧知教過的簡易小面做法,做了兩碗少許小面。
舀好第二碗的時候,王雋搭著浴巾出來了。
季煙轉身就看到了讓人蠢蠢欲動的一幕。
他是典型的倒三角,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季煙吞了下口水,默念三句三字經,故作淡定地說:“我煮了小面,你吃嗎?”
王雋眼眉一抬。
她聲音低了些:“味道比較一般。”
季煙對家務事一竅不通,做飯更是個生手。
從小到大,家裡事務大小都由父親沈寧知包了。他雖然教書工作忙碌,但季砚書比他更忙碌。小時候的季煙又是個嬌氣的,很會躲閃家務事,通常朝沈寧知撒嬌兩句,沈寧知就笑著讓她一邊玩去。
等季砚書反應過來,季煙已經成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嬌嬌娃。季砚書覺得再這麼下去,以後季煙上了大學怎麼辦。
就把季煙趕去學校住宿了。
三年高中生活,季煙唯一學會的就是點外賣服務。
就連衣服都是偷偷問過沈寧知,得知季砚書外地出差不回來,才拖著一行李箱的衣服回家。
讀大學之後,沒有了父母的庇佑,她倒是學會了擦地板,因為她粉塵過敏,住處有點灰塵她都會渾身難受。
現在,她和王雋面對面坐著。
王雋換了套衣服,很普通常見的白衣黑褲,但在他的氣質下,還是顯出了幾分少年貴氣。
季煙想,就憑這份渾然天成挑不出一點毛病的皮囊,她還是會被吃定一段時間的。
王雋看了眼面條,色澤還不錯,滿片白,一點棕色,一點綠色。
季煙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王雋拿起筷子和湯匙,嘗了第一口。
嗯,面夾生,湯很鹹。
他微皺了下眉。
季煙心一沉:“不好吃?”
說著她伸手就要過來奪碗。
“還可以。”
王雋自認對美食有著頗高的要求,為此他還學了一些手藝專門應付他的脾胃。
可是看著季煙失望的表情,他不知怎麼的,有些於心不忍去打擊她。
他覺得很奇怪。
但嘴巴快於腦子,很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