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高低得瞎。
英文密密麻麻像小螞蟻爬,秦北望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他揶揄笑,“哥,你戴個老花鏡唄。”
謝逍眼皮一掀。
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來襲。
秦北望挪開目光,吹著口哨搖頭晃腦,緩解尷尬。
林眠踢他躺椅,催說正事,“別貧嘴!”
……
剛起個頭就被謝逍打斷,秦北望咂咂嘴,“我說到哪兒了?”
“說Evelyn一言難盡。”謝逍開口。
“……”
秦北望瞪大雙眼,好氣又好笑,“哥,聽咱就大大方方聽!”偷聽算什麼爺們。
“婉拒了哈。”謝逍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屏幕,氣定神闲回他。
“我去!哥你學壞了!”秦北望哀嚎。
他知道林眠最愛這麼說。
謝逍依然沒看他,眼光從左往右遊移閱讀,“近朱者赤,回去補補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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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然看我一眼,要不我很惶恐。”
謝逍:“Last page.”
“什麼玩意?”秦北望不明就裡。
林眠忍不住搶答,“他說還剩一頁。”
秦北望哭笑不得,一副“你這是在侮辱我”的表情。
他英文再爛好歹也是海歸。
林眠解釋,“哦,謝總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說,等他忙完你就沒機會說了。”
“Bingo!”謝逍寵溺看她。
“我操!”
秦北望生無可戀。
……
聽他倆打嘴仗,林眠相當感慨。
近一年來,她見過無數種不同的謝逍。
此時,他是她熟悉的,當年母親相機鏡頭下的他。
全英文視頻會議,是專業的謝主任;請林建設吃飯,是謙遜有禮的女婿小謝;
和崔秉文討論病情,是據理力爭的謝老二;瀚海咄咄逼人,他是睥睨一切的逍總;
他對她說,“隻要你想贏,就沒人能讓你輸”,是霸道謝總。
現在,她在他深邃瞳孔中找到自己。
他是她的謝逍。
林眠心意動,抬頭找他的眼光,正巧,謝逍也望向她。
他滿溢溫柔笑意的眼睛看著她。
四目相對。
心跳震耳欲聾。
林眠覺得自己要融化了。
宛如回到魔都的聖誕街頭。
等煙火,等霓虹,等人群緊緊相擁,等你從人海走向我。
……
目光是心無旁騖的撫摸。
“我說!我還在呢!”秦北望打斷情緒。
謝逍收起手機,“好,那請你繼續。”
他看完了。
“……”
林眠重啟,“Evelyn親口說她在追你。”
“她追她的,哥相哥的,又不衝突,誰規定她說追哥,哥就被綁定了!”
“你是怎麼打算的?”
“玩歸玩!結婚嘛,我們老秦要知道我買一送一,你覺得他會不會打死我!”
他邏輯清醒無懈可擊。
林眠一愣,沒接話。
其實,她和秦家並不熟,隻熟悉秦北望外婆,因為兒時同住一個大院。
秦北望覺察到她變化,頓了頓。
不動聲色扭頭轉問謝逍:“你覺得老秦會不會打死我。”
謝逍頷首,“老秦說,我不要你覺得。”
“讓我死了算了!”
秦北望又一噎。
……
“所以跟Evelyn是玩玩?”林眠追問。
“飲食男女,你情我願,你道德感不要那麼高。”
“你繼續。”
超級富二代現場剖白愛情觀,機會難得,對境星業務梳理很有幫助。
謝逍沒說話。
“她想找個長期飯票,哥理解,人嘛,不想奮鬥了,想躺平,無傷大雅。”
秦北望攤手吐槽,“哥圖她什麼?真當哥腦子長褲襠裡了?”
“……”
謝逍一臉黑線,輕咳提醒他注意素質。
“哥不缺妹子睡,人蘇南寧快六張了,還能睡二十的,那你看看……”
秦北望伸手比個“二”,連連咋舌。
誰。
林眠頭皮一緊,擰眉確認,“蘇南寧?”
聞言,謝逍神情微變。
蘇南寧給她發消息時咄咄逼人。
他不喜歡他。
“能有幾個蘇南寧,‘老友’嘛,老跟你們趣可對著幹的朋友,咋滴,你還不知道?”
“哦對,這事確實不該你知道……”秦北望打哈哈。
“還別說!就你這副敬業的嘴臉,哥把終身大事交給你就特放心!”
“……”
謝逍糾正,“敬業精神。”
他強迫症犯了。
秦北望滔滔不絕正上頭,完全沒注意,“讓哥談談具體需求。”
林眠疑關注點在“蘇南寧身體這麼好嗎?”
咳咳。
兩聲不約而同的幹咳。
“……”她收聲。
“睡了誰我忘了,回頭哥打聽了告訴你。”秦北望懂她。
林眠偷覷謝主任,悄悄點頭。
正說著,阿亮從遠處過來,提醒謝逍和林眠去營地餐廳用飯。
秦北望意猶未盡,“給哥上點心!過濾掉心比天高的貨哈!”
林眠朝他擺手。
-
晚上八點多,帳篷音樂節。
篝火高燃,煙花綻放,吉他掃弦的悠揚,久久回蕩在山谷。
一頂頂帳篷,掛著橘黃色夜燈,如同星子點亮夜空。
林眠手挽謝逍,依偎他肩頭,耳畔傳來《靜止》的旋律。
聽得入迷,全然沒留意秦北望悄然出現。
……
“哥,生日快樂。”秦北望託著一塊四寸蛋糕,插著蠟燭,硬湊過來。
林眠目瞪口呆,看向謝逍。
今天居然是他生日?
“我也不過生日。”謝逍懂她眼裡的震驚,特意用了個“也”字。
他知道,自從趙紅去世,林眠就再不過生日。
聽他這樣說,林眠心下熨帖。
秦北望起哄,“不過不過,你倆都不過,願總是要許的,來來,一會滅了。”
忽略謝逍生日,林眠有些自責,附和道:“許個願吧。”
“好。”謝逍應下。
閉眼許願,他吹滅蠟燭。
夜風拂過和弦動人。
“空虛敲打著意志/仿佛這時間已靜止/我懷疑人們的生活/有所掩飾……”
……
山裡氣溫低,雖名曰“帳篷音樂節”,還不到五月,到底不能睡在帳篷裡。
凌晨已過,林眠困得睜不開眼,謝逍抱她回營地房間,輕輕鎖上房門。
屋頂有一扇巨大的天窗,躺在床上恰好能仰望夜空。
月光傾瀉而下。
將他側臉線條勾勒的絲滑順暢。
她伸出手,指尖沿曲線從上到下一點點撫摸,他嘴唇柔軟,下巴帶點微扎的胡渣。
謝逍喉結滾動。
他的溫柔將她吞沒。
……
一折騰,林眠困勁兒過了。
“我給你唱歌生日歌吧,”她想把儀式感補上,“別嫌我五音不全……”
比不了謝總是標準的六邊形戰士。
謝逍饒有興致,“唱吧。”
林眠清嗓。
於是,他聽到了此生最難忘的生日歌。
“今天你生日/送上我祝福……對所有的煩惱說Bye~Bye/對所有的快樂說Hi~Hi/親愛的親愛的生日快樂!”
“挺……特別的。”謝逍配合捧哏。
林眠促狹笑,“海底撈練好多遍了……”
笑著笑著。
她嘴角倏地收住,“對不起。”
我不過生日,也忽視了你。
“別這麼說,我確實不過生日,小時候父母都很忙,我和裴遙連家都很少回,何況過生日。”
“你會不會某天發現選錯了人?”
“當然不會。”他斬釘截鐵。
她追問,“這麼自信?”
“傻瓜。”他避而不答。
“……”
“你許了什麼願?”
“不能說。”
“……”
“其實呢,生日是提醒你,在某一時刻,把當下的不甘熬成了回甘。”
“……謝主任好文採。”
“……”
明明是煽情時刻。
謝逍低聲笑,捧起她臉頰輕啜嘴角。
情意漸濃。
枕邊,林眠手機屏幕一閃。
她特意撥下靜音。
……
換床睡不踏實,睡眠質量直線下降,等林眠看見消息,已經是次日清晨。
秦北望隻發了三個字:【關樂樂。】
???
第277章 皇後,殺了皇後
山裡氣候多變,離開營地時突降暴雨,趕巧高速臨時封路,回到鳳城天色已晚。
埃爾法駛進玫瑰園地庫。
副駕阿亮眼尖,瞅見彭姍姍蹲在B3崗亭門口,無精打採垂著頭。
車子停下,林眠忙招呼他上車,“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發個消息也行,起碼不用守株待兔。
她記起秦北望昨天的話,他刻意蹲守,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
彭姍姍支支吾吾,頗難為情道:“必須得見面說。”
果然有事。
-
告別阿亮和小高,三人上樓。
不是第一次來,彭姍姍很懂規矩,換鞋洗手脫外套全套流程絲滑。
客廳裡。
“說吧,出什麼事情了?”林眠問。
彭姍姍弓著背,手肘搭在膝蓋上,不敢抬頭,“我周末和她表白了。”
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林眠以為他被拒絕,拍著肩膀寬慰,“沒事哈。”
“天涯何處無芳草!況且,咱們就是幹相親的,再找好的,不難過不難過……”
她現在是典型的男方家屬思維。
如果“林有用”活著,她或許也是這樣。
“不是,”彭姍姍咽口水,“她,她同意了。”
“……”
林眠無語。
氣得順手扇他後脖頸,笑嗔,“同意了你還這副鬼樣子!”
真不懂現在年輕人的腦回路。
“她說要結婚。”
彭姍姍苦著嘴角,依舊驚魂未定。
林眠一愣,這麼快?
“領證嗎?”她目瞪口呆。
“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