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跟他們一起揍你。”
紀岑嘖嘖一聲。
“你這還算是我女朋友嗎?我好心陪你讀高三,你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齊妙想翹起嘴巴:“誰讓你故意拉仇恨,活該。”
紀岑也翹起嘴巴,不僅學她生動的表情,還學她說話。
“誰讓你故意拉仇恨,活該~”
眼見齊妙想羞憤的拳頭又要落下來,他猝不及防,低下頭,往她唇角上輕輕一啄,然後笑眯眯地說:“拉仇恨也要陪我女朋友讀高三。”
齊妙想:“……”
幾秒鍾後,她反應過來,追著紀岑就打。
紀岑拔腿就跑。
教室裡學到頭都快炸了的高三生們就這樣看著一對高二的小情侶在他們教室門口上演了一出養眼的青春愛情電影。
有人磕到了,偷偷姨母笑,有人恨得牙痒痒,心想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這一對高二的小情侶並且其中一個還是高二就保送不用參加高考的紀岑學弟在這裡秀恩愛來折磨我。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次告白
經過四月底的保送資格審核和考試,五月底,童州市教育考試院正式公布了本屆高考生的保送生擬錄取名單。
名單出來當天,柏澤文第一個去教育局的公眾號查,然而從頭翻到尾,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見紀岑和顧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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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仿佛天都塌了,他倆沒有被保送嗎?那他這1還能繼續當下去嗎?
他立馬拿著名單去問兩人怎麼回事。
當時兩人正在籃球場上打籃球,紀岑抱著球嘆氣,說是的,沒被保送,隻能含淚繼續讀高三了。
柏澤文:“啊,難道真是因為你倆把想想他表哥給打了的事,可是這事你倆的爹不是已經幫你倆解決了嗎……”
顧暘瞥了紀岑一眼,不忍柏澤文被繼續被這大尾巴狼騙下去,淡淡說:“傻逼,你認真看標題,本屆高考生,懂麼?我和紀岑是下屆。”
柏澤文仔細看了眼,還真是。
一瞬間臉上對好兄弟居然沒有被保送的惋惜之情以及對自己高三做不了1的痛惜之情全都沒有了,柏澤文咬牙切齒,張牙舞爪地朝紀岑撲過去。
“紀岑,你敢耍老子!”
紀岑得逞大笑,少年眉眼得意,扔掉手裡的籃球跑了,柏澤文追著他滿籃球場跑,顧暘接過籃球,也不管那兩個人打鬧,繼續一個人悠然自得地練投籃。
一旁圍觀的高一學妹們看的心情愉悅,三個學長一起出現實在賞心悅目,可惜顧暘學長沒女朋友,紀岑學長和柏澤文學長的女朋友這會兒正忙著在教室做卷子,根本沒心情出來看他們打球,學長們的風採,隻能她們學妹欣賞了。
六月的高考結束,老一屆的高三生畢業,新一屆的高三生米立馬上崗,年級主任宣布,今年的暑假放假時間延遲,全員補課,正式開啟高三的第一輪全面復習。
童州市今年的高考成績不錯,一本上線人數創新高,但童州一中本屆的高考卻慘遭滑鐵盧,原因是他們本屆最有希望拿下物理類狀元和歷史類狀元的兩個學生居然都在高考當天因為突發盲腸炎,當場被送進了醫院,後面的幾場考試全部缺考。
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現實往往就是這麼狗血且離譜,一中直接痛失兩個狀元名額,當其他學校都在貼大喜報慶祝的時候,一種校長給新一屆高三開了動員大會。
他們這一屆的外出研學活動不但被取消了,並且被刺激到了的校長一改往日沉穩謙遜的老領導形象,對著麥克風怒吼:“你們這一屆,不成功便成仁,這一年,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隻要學不死,就給我往死裡學!!!!”
臺下的高三生們瑟瑟發抖。
每天頂著烈日來學校上課,每天教室隻要一秒鍾不開空調就會變成大蒸籠,午休昏昏欲睡,一覺睡起來桌上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憑空出現了十幾張試卷,在這樣的環境中,所有人很快有了實感,屬於他們的地獄高三,真的來臨了。
沒有了暑假,九月的來臨也變得模糊,那天上午剛考完一場小考,一群人的腦袋都是還是懵的,直到去食堂的路上,看到還沒下訓的高一新生們穿著和他們當年一樣的軍訓服,在樹蔭下站軍姿。
盧文佳驚覺:“什麼?!已經九月份了嗎?!我水靈靈的暑假呢?!”
齊妙想說:“早就已經過完啦。”
盧文佳語氣迷茫:“那為什麼我一點實感都沒有?”
“學傻了唄。”羅煙說,“每天一睜眼就是學,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過來人都說高三這一年,漫長又短暫了。”
確實漫長又短暫,當高一和高二在參加運動會、參加學校的各種文娛活動、轉眼又在為新一年的元旦晚會做籌備時,他們已經沒有了參與資格,每天隻能待在教室裡面坐在書堆裡,面對成山的復習測驗卷和考不完的試,上節好不容易剛考完數學,這節課英語老師又拿了一摞試卷進來,說這節課小考。
臨近年底,學校教務處正式下發通知,本屆高三的所有保送生名單塵埃落定,保送高校範圍從頂尖的清北到省重點大學不等。
保送的學生們背著書包開開心心地說著“再見啦同學們,我要回家提前過暑假了”,其餘人隻能羨慕嫉妒恨地看著這群死學霸,然後認命地低下頭繼續寫試卷,手裡的水性筆恨不得把試卷戳出洞來。
當天晚自習,整個高三年級瞬間空了一百多號人。
不過也有沒回家的,29班的紀岑和28班的顧暘就是其中之一,嫌回家躺著太無聊了,所以繼續留在教室裡看其他人學。
顧暘倒還好,上課的時候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睡覺,倒也沒影響別人,紀岑就不一樣了,仗著自己被保送了,已經完全不把班規放在眼裡,這節是裴老師的課,她剛站上講臺,發現紀岑不知道為什麼和王舒卉換了位置,坐到了齊妙想旁邊。
齊妙想明顯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把椅子移到了最旁邊,就差沒直接坐到過道上了,兩個人的課桌中間還擺著幾根水性筆,讀過書的都知道,那東西叫三八線,同桌之間吵完架的必然產物。
“紀岑,你是不是有點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啊。”裴老師又好氣又好笑,“你是不用學了,人家齊妙想還要不要學了?”
紀岑語氣正經:“裴老師,我坐她旁邊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地為了輔導她學習。”
班裡其他人立刻陰陽怪氣:“哎喲輔導學習~”
全班人誰不知道他是為了誰才沒苦硬吃,明明都被保送了,還繼續留在學校讀高三。
齊妙想翻了個白眼,裴老師直接笑了,勒令紀岑趕緊滾回自己的座位上,否則就打電話叫他爸媽來接他回家,不準再來學校了。
紀岑拽了下齊妙想的校服,想讓女朋友幫忙說個話,齊妙想直接甩開,羞愧得恨不得鑽進地板縫,兇巴巴地說:“你趕緊走啦。”
紀岑撇嘴,搬回了自己的原座位。
不過裴老師還是找他家長告了狀,這周回家,他被紀禮言狠狠說了一頓。
“你保送了,你是輕松了,不用學了,人家小姑娘還要不要學的?我告訴你,高考之前你把你那點想法都給我收斂點,有什麼事都等高考完了再說,裴老師說了,下次模擬考,齊妙想要是年級排名退步了,就直接讓你倆分手,給你勸退回家。”
和女朋友做同桌的夢想破滅,紀岑哦了聲,新的周一去上學,裴老師直接把他流放到了最後一排,美其名曰你坐那裡,上課睡覺玩手機都隨你,手機不能外放聲音,睡覺不許打呼,不要影響其他同學。
而齊妙想深受老師喜歡,又因為個子不高,被老師安排坐在了中間大組靠前的黃金區域位置,跟他的位置離了十萬八千裡。
誰能想到紀岑也能有坐在最後一排靠近垃圾桶的一天,大家幸災樂禍,心想活該,讓你小子保送了還來學校上課拉仇恨。
最後還是齊妙想心疼男朋友,下課特意去小賣部給他買了好多零食回來。
紀岑指了指離自己很近的垃圾桶,問:“你覺得我坐在這裡,我還能吃得下東西?”
“坐這裡挺好的啊。”齊妙想說,“吃完了東西伸個手就能丟垃圾,連走都不用走。”
雖然她說的一本正經,但紀岑還是在那一刻察覺到她眼睛裡調皮的笑意。
他嗤了聲,抬手掐她的臉。
“你還好意思笑,白眼狼,我都是因為誰才坐在這兒的。”
齊妙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啦,天大地大,學習最大。”
然後掏出了最近小考的數學模考卷,擺在他面前。
“反正你都陪讀了,給我講道題唄。”
紀岑低頭看了眼,是去年的高考全國一卷真題,證明某函數f(x)的單調性。
不難,紀岑下意識就想到了洛必達法則,利用導數來確定函數的單調性,但轉念一想,高中好像不學洛必達法則,所以還是得用高中的解題方法來做。
“這道題有點難啊。”紀岑撐著下巴說。
齊妙想:“所以才問你啊。”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要收報酬的。”紀岑衝她勾勾手指,等她把耳朵湊過來了,才慢悠悠地說,“問一道題一個吻,這道題這麼難,一個舌吻不過分吧……啊!”
被女朋友的小鐵拳來了個爆頭,紀岑吃痛地捂著頭。
齊妙想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拿上卷子就走,順帶把給他買的那袋子零食也給拿走了。
紀岑每天坐在教室裡,班上人有不懂的問題,都會來找他請教,他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和大家關系都不錯,更不嫌麻煩,無論是哪科的問題,隻要人家來問他了,他都樂於給人講題。
慢慢地,29班的大家也就習慣了紀岑陪讀的日子,偶爾就連隔壁幾個班的同學都會來問他題目,盧文佳也經常過來串門,每次一過來都帶著一大堆的數學題問紀岑。
所有人都享受到了紀岑的陪讀福利,唯獨隻有齊妙想沒享受到。
她有問題,要不去問老師,要不就去隔壁28班問顧暘,反正就是不問紀岑。
時間久了,董永華也覺得奇怪,當齊妙想又拿著題來辦公室問他的時候,他忍不住說:“這題紀岑肯定會啊,你直接問紀岑不就好了,還特意跑到辦公室來問我幹什麼。”
齊妙想怒了努嘴:“我才不問他。”
“為什麼?”董永華說,“你們吵架了?”
“不是……”齊妙想有些扭捏,“別人問他題目,他都是義務解答,我問他題目,他還管我要報酬,我就不想問他了。”
“報酬?什麼報酬?”
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董永華以為紀岑是要錢,心想這還得了,問個問題還敢收錢了,頓時又想起了高一時這小子早餐收錢的犯罪史,心想這小子不行,光逮著齊妙想一個人的羊毛薅,隨即又把紀岑叫到了辦公室。
紀岑莫名其妙被教育了一通,等明白事情原委後,他扯了下唇角,也沒解釋,跟董永華道歉,說老師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薅齊妙想的羊毛了。
他在董永華這邊答應得挺好,轉頭就把齊妙想拉到了沒人的樓梯間,給人按在牆上就來了個長達幾分鍾的要命式舌吻。
齊妙想被親得腿軟,等紀岑放開她,她連站的力氣都沒了,貼著牆蹲下來,眼神放空地大口喘氣。
紀岑也跟著蹲了下來,把她圈在牆邊,眸色幽深地盯著她,拍拍她滾燙的臉,扯唇笑得有點壞。
“剛剛就算你一次性提前支付完了報酬,以後有題目盡管來問我。”
餍足的紀岑腳步輕松地離開了,留下齊妙想一個人抱著膝蓋蹲在樓梯間裡,在心裡罵了這個不要臉的大尾巴狼一萬遍。
便宜不能被白佔,報酬不能白給,齊妙想痛定思痛,決定黑化,榨幹紀岑的所有價值,凡是遇到不會的題,就拿去煩他。
她煩不死他!
她哪兒知道這正中紀岑的下懷,紀岑巴不得她天天煩他,有時候她故意拿一些很簡單的題目去問他,他也不揭穿,笑眯眯地給她講題。
因為她的不恥下問,也因為紀岑的誨人不倦,高三的第一次全市聯考,齊妙想拿到了她高中生涯最高的一次數學分數,148分。
董永華特別開心,當著全班人的面狠狠誇獎了齊妙想,回家後她又被齊思狠狠誇了一通。
這波嘛,是屬於她和紀岑的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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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不配擁有寒暑假,高一高二的還在家裡看春節晚會的重播時,大年初五,高三開學了。
百日誓師大會當天,學校要挑選一個學生代表上臺來給全體高三生做演講,但凡紀岑或者顧暘不在學校,這個學生代表肯定就是柏澤文了。
然而很可惜,最後上臺的依舊是紀岑。
三月的天空澄澈透明,空氣中還有初春微微的涼意,操場上,那個穿著一中的西式禮服、白襯衫打領帶的男生站上臺,拍了拍麥克風,確認有聲音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老朋友口吻般的第一句:“大家好,我是高三29班的紀岑,還記得嗎?三年前我們高一的新生大會,當時也是我上臺說話的,今天我有始有終,所以又上來了。”
臺下發出齊聲哄笑,紀岑微微一笑,幽默的開場白後,他清清嗓,正式開始了演講。
時間太快,快到三年前那個臉上還帶著青澀的男生如今已經變成了沉穩的大男生,上高三前,所有人都以為高三是什麼人間煉獄,現在真的高三了,仔細一想,好像也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