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句啊?”齊妙想細聲說,“我還沒看到新一跟小蘭告白的那一集。”
“是劇場版電影裡的一句話。”
校園的路燈下,四月的晚風還是有點涼,紀岑又抱緊了她一點。
喜歡她這句話,已經說了好多好多遍了,告白也告過很多次了。
但他一點也不覺得足夠,哪怕她已經完全聽到了他的心意,他也覺得不夠。
因為不知道要說多少遍,才能表達出他究竟有多喜歡她。
她總說自己沒什麼優點,所以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但在他看來,她就是全世界最善良最可愛最努力的女孩子。
他對她一見鍾情,就像是新一對小蘭一見鍾情,從初三的醫務室初遇開始,從高一在走廊上的重逢開始。
心跳很快,紀岑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想想,我喜歡你,比地球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喜歡你。”
第70章
第七十次告白
送齊妙想出了校門後,紀岑沒回教室繼續上晚自習,而是直接回了宿舍。
結果回宿舍的時候,柏澤文幾個人也回來了,把他攔在宿舍門口。
“今天不交代清楚別想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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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交代什麼?”
“笑死,裝,繼續裝。”柏澤文笑得奸詐,“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逃了晚自習是去幹嘛了,跟某個人去小樹林約會去了吧。”
柏澤文的聲音不小,要不是隔壁對面宿舍的人這會兒還沒回來,估計都能聽見。
紀岑神色一哂。
果然小齊同學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死狗嘴巴快得很,要讓他知道,明天全校的人都會知道。
他踢了柏澤文一腳:“進去說。”
柏澤文以為他要交代什麼勁爆的東西,立刻得令,將人請進宿舍,順帶關上了宿舍門。
還沒等紀岑自己說,柏澤文急切地問:“你們今天晚上到哪步了?拉手了嗎?”
童博:“接吻了嗎?”
狄嘉良:“是舌吻嗎?”
問題越來越不可描述,紀岑表情復雜:“打住。”
“打住個屁,到哪步了你快說啊。”
幾個男生眼裡閃爍著某種如狼似虎的光芒。
然而紀岑的回答卻讓所有人都大失所望:“別想了,什麼都沒有。”
“啥?”柏澤文驚呼,“不是大哥,你逃了晚自習,跑去找人家,然後什麼都沒做?”
紀岑反問:“我能做什麼。”
柏澤文:“能做很多好吧,要是你夠膽的話,褲子都脫了。”
紀岑皺眉,語氣警告:“死狗,別逼我扇你。”
柏澤文撇撇嘴,也知道這個玩笑有點開過了。
“好唄,現在說這個太早了,那別的呢?都在一起了,拉拉手,親親嘴,這總不犯法吧。”
他們這幾個人全都是母單,對這種話題特別感興趣,紀岑談戀愛了,巴不得把他談戀愛的每個細節都挖出來問。
童博說:“哎你們在一起了,那以後我們是不是要改口叫齊妙想嫂子了?”
狄嘉良立刻靈性地來了句:“叫岑嫂吧。”
他們這一幫朋友裡,顧暘的生日最前,去年十月底就過完了,其次就是紀岑,四月份的生日,然後是柏澤文和童博,兩個人都是八月初過生日,最後才是狄嘉良。
叫嫂子沒毛病。
三個人已經做好了明天看到齊妙想就開口叫嫂子的準備,可紀岑淡聲說:“沒在一起,別亂叫。”
柏澤文:“啥?還沒在一起?你是追人還是搞長徵呢。”
紀岑語氣淡定:“是的。還有,就算我跟她以後在一起了,你們也不用叫她嫂子。”
從剛開始的一臉興奮,到現在的一臉迷惑,柏澤文那顆八卦的心已經徹底被澆滅了。
“為啥?沒在一起不能這麼叫她我懂,在一起有名分了也不能叫是個什麼道理。”
童博和狄嘉良也不懂,他們覺得叫齊妙想嫂子還挺甜的啊,要是說齊妙想臉皮薄不讓他們叫還能理解,紀岑為什麼也不讓叫?
紀岑說:“你們是我朋友,也是她朋友,叫嫂子,感覺是因為我,她才跟你們是朋友。”
三個人一時都沒說話。
這不是事實嗎?本來當初認識齊妙想,就是因為紀岑的緣故。
可紀岑不這麼覺得。
縱使一開始是因為他的關系,齊妙想才認識了他們,但她如今能和他們處成關系好的朋友,這點和他無關,隻和她自己有關。
她記得顧暘喜歡吃堅果,記得柏澤文喜歡吃辣,記得童博和狄嘉良都喜歡吃鹽焗口味的零食,所以每次從家裡帶零食過來,都會按照他們的口味拿。
久而久之,他們也記得了她的口味,知道她嘴巴挑,不愛吃蔥蒜和香菜,每次大家去學校外面下館子,都不用她說,柏澤文都會提前跟老板說,他們這桌點的菜不要放蔥蒜。
如果有的菜必須放了蔥蒜才香,上了菜後,他們會把那道菜拿遠一點,盡量讓齊妙想不要聞到蔥蒜的味道。
這幾份友誼,都是靠她自己來維系的,如果她本身不值得結交,就算他把再多的人介紹給她也沒用,但事實證明,她是個值得結交的好女孩,因此就算沒有他,她也會有很多的好朋友陪在身邊。
她不但是他的女朋友,也是大家的好朋友,大家喜歡她,並不是因為他喜歡她,而是因為她值得每一個人喜歡。
雖然也很希望能給她的身份刻上屬於自己的標志,最好是一出現,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但紀岑覺得,還是讓她做自己吧。
她首先得是齊妙想,然後才是他的女朋友。
就像他老爸那樣,當初他媽生下他媽以後,爺爺和外公都勸他媽辭職,專心在家照顧他。
他媽說什麼也不肯辭職,休完產假就把他丟給了保姆,穿上制服就去上班了。
長輩們都勸他媽,說禮言馬上就要升職,正是關鍵時刻,他主外你主內,等以後禮言當上局長了,你就在家一邊帶孩子一邊做你的局長夫人,這難道不比你每天為了那麼一兩個案子到處奔波舒服?
後來還是他爸當時說了句特別帥的話,打消了爺爺和外公的念頭。
“比起局長夫人,我覺得小媛應該更喜歡別人叫她夏檢察官。”
不過這也是有代價的,隻是這份代價需要紀岑來承擔,父母經常不在家,他等於是被家裡的阿姨給帶大的。
但因為有這樣願意尊重妻子的父親,和熱愛工作的母親,受他們的思想燻陶,紀岑還是好好地長大了,雖然偶爾也會使壞和叛逆,不過總體上來說,他還是長成了一個各方面都很不錯的好孩子。
從前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學、一個人生病、一個人過生日,紀岑從來沒埋怨過。
也是因為有了朋友們,他再也沒有一個人過。
所以他也不希望齊妙想又變回一個人,他隻有一個人,沒辦法分身,以後總有不能陪在她身邊的時刻,沒有他陪她,至少還有他們。
這幾個人現在不理解,紀岑也懶得解釋,直接說:“除非她自己同意你們這麼叫她,不然就還是叫她名字。”
三個人哦了聲。
那不叫就不叫咯。
本來還想著今天能聽到什麼勁爆的消息,結果就這。
所以到底是紀岑不行,還是齊妙想太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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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宿舍熄燈後,柏澤文實在好奇,悄摸爬上了紀岑的床。
最近柏澤文長高了點,開學體檢的時候淨身高已經成功突破一米八大關,得意的不行,恨不得把“我淨身高一米八”幾個大字紋在腦門上。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生擠在一張隻有一米二寬的宿舍單床上,要不是怕把人踢下去再像上次那樣摔著尾椎,紀岑真的很想一腳把這死狗踹下床。
“能不能滾回你自己床上去睡。”紀岑被擠到隻能貼著牆面壁,語氣有點生無可戀,“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聊聊。”柏澤文語氣興奮,“你把個後腦勺對著我幹啥,把頭轉過來唄。”
紀岑直接拒絕:“我不想跟你臉貼臉。”
“哦——”柏澤文意味深長,“要是現在是齊妙想躺在你旁邊,別說臉貼臉了,你小子肯定巴不得嘴對嘴吧。”
紀岑對著牆翻了個白眼,沒鳥他。
柏澤文八卦地問:“三斤,你說句實話,你跟她真的沒在一起嗎?不可能吧,我用腳指頭都能看出來,齊妙想對你絕對也有好感。”
紀岑惜字如金:“沒。”
“那她是拒絕你了?”
“沒。”
“沒拒絕,也沒在一起,啥意思?”
紀岑嘆了口氣:“學業為重,畢業以後再說的意思。”
“畢業以後?那你答應了?”
“嗯。”
之前本來已經答應了,也做好了等到畢業以後的準備,誰知道峰回路轉。
臉貼著牆,在柏澤文看不到的地方,紀岑無聲勾唇。
柏澤文哪知道紀岑在背對著他正在偷笑,隻覺得紀岑有點慘。
“你牛,虧你也能忍得住。”
紀岑:“這有什麼忍不住的?”
“這你就別跟我裝了吧,都是一起看過小電影的人。”說著,柏澤文微微撐起身體,湊到紀岑耳邊悄聲,“你敢說你每次看到齊妙想,你的心裡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嗎?”
“……”
“我先給自己上個護甲啊,我現在對齊妙想絕對是百分之百純友誼。以我們直男的眼光,齊妙想屬於那種直男天菜系長相,白白瘦瘦,臉小,眼睛又大,看著乖乖的,那天我聽到陳昱他們幾個人討論你為什麼喜歡她而不是喜歡我們班的林亦琳,後來做出總結,你絕對是純直男的審美,你就喜歡小白兔。”
本來剛聽到他評價自己女朋友的長相,紀岑心情就挺不爽的,現在又聽到林亦琳的名字,他皺起眉:“少拿兩個女生比來比去的,闲得慌。”
“又不是我拿來比的,是陳昱他們,誰讓之前林亦琳喜歡你那麼明顯。”柏澤文嘟囔道,“本來剛開學我對她還有點想法來著……”
紀岑直接說:“我跟她就是同學關系,上次也差不多跟她講清楚了,你要喜歡她就追,別拉上我,又不是我攔著你不讓你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