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趕人家走,畢竟他幫自己拿了飯菜過來,齊妙想哦了聲,夾了顆肉丸放在嘴裡慢慢嚼。
肉丸挺大的,撐得她一邊的腮幫子鼓起,她聽到齊宇忽然笑了聲。
接著他走近,在她旁邊坐下,衝她挑了下下巴。
“哎,你在學校談戀愛沒有?”
齊妙想睜大眼,齊宇又說:“你們學校應該有很多人追你吧。”
為什麼突然問她這麼隱私的問題,而且他們也不熟。
齊妙想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畢竟是親戚,雖然這個問題有些冒犯,但她還是禮貌地回答了:“……我沒有談戀愛。”
齊宇拉長聲調哦了聲,打量她漂亮的臉,眼神忽地一暗,挑眉說:“那你還是處女咯?”
這個問題已經不僅是冒犯,齊妙想驚恐地看著他。
“你是處女嗎?”齊宇又問了一遍。
胃裡泛起一陣惡心,齊妙想丟下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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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也不知道該逃去哪兒,她一個人也走不出村子,齊妙想隻能暫時從齊家跑出來,跑到外面去吹風。
剛剛發生的事,就算跟外公外婆說了,他們估計也會說,表哥隻是跟你開個小玩笑。
縱使媽媽會替她說話,也拗不過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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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想嘆了口氣。
暫時不想回去,村裡有照明的路燈,齊妙想沿著路燈走了一會兒,路上碰見不少手裡拿著煙花炮仗的小朋友,成群結隊地往空地那邊走。
她很少回這裡,在村裡也沒有朋友,順著那些小朋友跑過來的方向,她找到了一家小賣部,小朋友們的煙花和炮仗就是從這裡買的。
老板剛賣完一波,見齊妙想好奇地往裡張望,問她要不要買。
老板問:“還剩最後一個加特林,要嗎?”
加特林是一種類似機關槍的煙花,往天上一指,射出來的火花又快又大,玩起來很帶勁。
這種煙花在城市市區裡不允許玩,隻有在鄉下才能盡情地玩。
齊妙想說:“要。”
除了加特林,她還買了一些小煙花,又買了個打火機,然後跟著那群小朋友,走到了村子裡一片水泥空地上。
她先是點了幾根仙女棒,一個人玩得很安靜,空地上的其他小朋友都在追追鬧鬧,把仙女棒當成光劍,在空中亂揮一通,劃出毫無章法的光線。
煙花還是要大家一起玩才好玩,齊妙想羨慕地看著他們,莫名就想到了跨年那天,她也是和她的朋友們在一起。
抬頭望了下天空,月亮一點也不圓,沒有星星隻有雲,黑壓壓一片,齊妙想忽然就很想回童州。
她一點也不想留在這裡。
明明在童州過得很快樂,明明媽媽也很不想回到這裡來,她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還是要回來,就因為這是所謂的老家,這裡有所謂的血緣親人,就必須回來嗎?
每逢佳節倍思親,中國人最珍惜血濃於水的親情,可前提是這些血濃於水的親人們值得去珍惜。
如果是這樣的親人,她寧願不要。
她寧願和沒有血緣關系的朋友們在一起,也不想和這些親人在一起。
很想念她的朋友們,特別想念其中某一個人。
齊妙想掏出手機,蘋果手機群今天比較安靜,大概是因為過年,大家都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
齊妙想小心翼翼地發了一個表情包。
齊妙想:【[探頭].jpg】
她以為不會有人很快回復,然而發出去沒幾秒,盧文佳最先在群裡回了她。
盧文佳:【[狗狗祟祟].jpg】
有了表情包開場,很快群裡其他人也冒泡了。
羅煙:【在幹嘛呢?】
盧文佳:【陪我爺奶看春晚= =】
柏澤文:【春晚那麼難看你都看得下去?牛逼】
盧文佳:【不看春晚那幹什麼?】
柏澤文:【打遊戲啊,我王姐正在戰場帶我飛
盧文佳:【你倆真是一個網癮少女一個網癮少年,絕配】
王舒卉:【……】
王舒卉:【下一把了,趕緊進
童博:【我也在看春晚,今年的春晚小品又尬上一個新高度了,果然春晚小品隻有更尬沒有最尬】
狄嘉良:【我在帶我親戚家的幾個小孩打王者,沒看春晚,就想問今年的小品包餃子了嗎?】
顧暘:【包了】
狄嘉良:【ok舒服了,沒有包餃子的小品不是完整的小品】
群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即使不在一起,耳邊卻似乎響起了他們一群人吵吵鬧鬧的聲音。
這時候私聊忽然來了消息,退出群聊,是紀岑發來的消息。
他沒在群裡冒泡,她還以為他沒看手機。
紀岑:【[探頭].jpg】
這是她剛發到群裡的表情包。
齊妙想:【……你偷我表情包】
紀岑:【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偷】
紀岑:【很無聊嗎?】
齊妙想:【你怎麼知道?】
紀岑:【這都不知道,還怎麼追你】
仿佛知道齊妙想肯定不好意思回這句話,他又提議:【無聊的話,要不要跟我聊個一塊五的天?】
原來他還記得這個一塊五毛錢。
齊妙想也很上道,真的給他發了個一塊五的紅包。
紀岑沒拒絕,直接領了。
紀岑:【謝謝老板,老板發財】
齊妙想沒忍住笑了。
三言兩語,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忽然就好了,她主動問他:【你在幹嘛?】
紀岑直接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
擺滿了瓜果零食的紅木茶幾,正在播放著春晚的巨大電視屏幕,電視牆旁還掛著兩幅對稱的花鳥字畫。
不過這些都隻是背景,照片的最中間,是一隻正在比耶的手。
手背瘦白,微微有青筋凸顯,指節修長,指甲修剪得很幹淨,手腕處是熟悉的運動電子表。
是紀岑的手表,也是紀岑的手。
紀岑:【吃零食看春晚,零食很好吃春晚很難看】
紀岑:【還好有小齊老板願意花錢陪我聊天】
其實她也就給了他一塊五毛錢而已,何德何能被他叫一聲老板。
不過聽著還挺舒心的,齊妙想順著他的話回了句:【不用謝我】
紀岑:【嗯?】
紀岑:【某個人的臉皮好像變厚了】
不是變厚了,是變燙了。
又點開他的那張照片,雖然隻是拍到了手,不過他的手也好看。
這一刻,不止是好看的手,她忽然想看看他的人。
而且不僅是靜態的照片,她甚至想看到動態的紀岑,平生第一次,她覺得寒假好長,長到她等不到開學,現在就急切地想要看見他。
空地上的小朋友們還在喧鬧,她默默地一個人蹲在一邊,既然都厚臉皮了,那不妨再厚臉皮一點。
齊妙想鼓起勇氣,又給他發了一個紅包。
這次紀岑沒急著領,而是問她:【怎麼又發紅包?】
齊妙想:【你先領了再說】
紀岑:【不說原因我不領】
齊妙想:【好吧】
齊妙想:【我想買你一張自拍】
紀岑那邊一時沒有回話,就在齊妙想忐忑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直白了的時候,手機忽然持續震動了起來。
紀岑對她發來了視頻通話。
與此同時,他催她:【快接】
齊妙想手指一抖,下意識想要點拒絕,卻又硬生生地點了接受。
不過她還是關閉了自己這邊的攝像頭。
紀岑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視頻接通後,看到她的鏡頭一片黑,不禁笑道:“怎麼,隻能你看我,不許我看你啊?”
視頻裡的紀岑眉峰微揚,棕榈色的眼睛裡劃過一抹戲謔。
“太不公平了,我要掛了。”
齊妙想:“欸——”
幾秒後,漆黑的鏡頭有了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