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佳看過來:“叫我幹嘛?”
齊妙想趕緊擋在兩人中間,說:“沒幹嘛,就是問問什麼時候上菜。”
盧文佳無語:“那你問服務員啊,我哪知道。”
打發了盧文佳,齊妙想松了口氣,再轉頭,紀岑正撐著下巴看著她似笑非笑。
“你知不知道有個成語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齊妙想咬唇,不甘地反駁:“那我沒誤會,你無緣無故解釋,不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紀岑驚訝地抬了抬眉,似乎沒想到她居然還會舉一反三。
齊妙想顯然也很滿意自己的表現,用鼻子哼氣。
結果紀岑一笑,竟然承認了:“我就是在此地無銀,才看出來麼。”
“……”
好在這時候上菜了,他們的座位靠近過道,剛好最方便服務員上菜,於是齊妙想順理成章地把椅子往盧文佳那邊挪,跟紀岑直接隔出一個身位。
紀岑哭笑不得,不過今天聚餐,他們28班的班主任就在主桌上坐著,他也做不了什麼。
也不光他們這桌,其他幾桌也是一樣,畢竟有老師在這兒坐鎮,大家吃得都挺文靜的,聊的天也比較矜持,大廳裡別桌的大人們喝酒都喝嗨了,唯獨他們這幾桌,乖巧地喝著橙汁和可樂,一點造次都不敢有。
一頓飯快吃完,董永華站起來,說了兩句新年祝詞,祝大家新的一年學習進步,大家也紛紛舉起飲料,祝老師新年快樂,早日漲工資。
董永華一抽嘴角,非常實在地說:“你們學好點,把我們班每次考試的平均分拉上去,我工資自然就漲了。”
所以說班主任的工資漲不漲,還是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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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澄作為班長說:“老師,你不能光靠我們啊,你自己也要努力啊,努力把我們教好。”
數學課代表於燁也附和道:“就是啊,老師,我們的成績提不上來,有時候你也要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平時工作有沒有努力,平時備課認不認真,教案有沒有好好寫。”
這句甩鍋直接把董永華給說笑了。
“我年級數學組組長,我工作努不努力還用你們說?再說我努力有什麼用,不是你們老說什麼,總有一天朋友會離開你,家人也會離開你,所有人都會在什麼人生的某一個岔路口和你走散,沒有人會永遠陪著你,但數學不會,因為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董永華陰陽怪氣地學了幾句:“哦,自己數學學不好,現在還怪老師工作不努力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董永華又往隔壁桌一指。
“有空都多跟紀岑學學,請教一下人家平時是怎麼學數學的,怎麼人家每次數學考試回回都能140以上,你們就不行呢?”
熟悉的臺詞,所有人都聽膩了。
而被點名的紀岑笑得有些勉強,他自己低調,可耐不住老師非要幫他拉仇恨。
果然仇恨拉到了,吳澄切了聲:“老師,你說讓我們都跟紀岑學,那要是紀岑早戀了,我們也學嗎?”
此話一出,幾桌紛紛傳來興奮的猴叫聲。
班長太勇了,早戀這種違禁詞,放在高中學校那就是七宗罪之首,他居然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
而且誰不知道董永華是他們整個年級對早戀管控最嚴的班主任,就連換個座位都不許男女生混坐,平時要看哪兩個男生女生走得近了些,下次換座位立馬給人調得遠遠的。
董永華沒好氣:“喊什麼喊?我警告你們啊,你們要是敢因為早戀給我考個年級倒數,耽誤了學習,你看我打不打電話給你們家長。”
個別機靈的學生問:“那不耽誤就能早戀了?”
董永華笑了,諷刺得很不客氣:“就你們?還想早戀學習兩手抓,做夢呢吧。”
“我跟你們說實話,我之前帶過的幾屆學生,也不是沒有學習好的人早戀,但人家就算是早戀,那也從來沒耽誤過學習,照樣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幾,你們能做到嗎?”
“我告訴你們,你們這個年紀,就給我老實讀書,等以後考上大學了,去了大學,你們愛怎麼戀就怎麼戀,沒人願意管你們。”
一群人心裡想。
他們現在才高一,大學,還早著呢。
董永華也清楚這話他說過千百遍了,學生不愛聽,他自己也說膩了,壓根起不到什麼威懾作用。
於是他又指了下紀岑:“紀岑。”
紀岑應了一聲。
“你是年級第一,你得給我們班的這些人做好榜樣,要讓他們都跟你學好的,不能亂搞其他的事啊。”
這其他的事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然而這話一出口,紀岑自己還沒說什麼,他這一桌的人全都笑了。
不光是他們這桌,其他桌參與了話劇表演的人也朝他這邊看了過來,眼神意味深長。
關鍵是董永華還問:“紀岑,能不能做到?”
紀岑額了聲。
柏澤文幾個知情人在旁邊都快笑死了,他們這位年級第一早戀的想法都呼之欲出了。
紀岑沒回答,董永華察覺出點端倪,眯起眼睛:“紀岑,你怎麼回事,難道要我等放完假回學校,找你們裴老師聊一聊?”
紀岑語氣乖巧:“老師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耽誤學習的。”
董永華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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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完,天也黑了,董永華囑咐大家快點回家,順路的盡量都一起走,等回家以後都讓各自家長都在群裡報個平安。
本來柏澤文還想約蘋果手機群的眾人一塊兒去江邊看跨年煙花,但幾個女生都不方便,跨年煙花十二點放,如果要去看,就得在外面待到午夜十二點,就算她們樂意,她們的家長肯定也不會同意。
於是女生們都先回家了,男生們卻不想這麼快就回家,稍微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去江邊看煙花。
給各自家裡打了電話,為了讓家裡放心,他們都跟家長提到了紀岑。
尤其是吳澄,張口就來:“我是跟紀岑他們一起,紀岑你知道吧?就是我們年級第一,你說我跟我們年級第一在一起,我怎麼可能去網吧或者遊戲廳呢。”
把紀岑在一旁聽得直滴汗,結果吳澄的父母還真就信了。
童博和狄嘉良的媽媽上次開家長會的時候見過紀岑,所以很放心,柏澤文的父母就更放心了,畢竟兒子從初中開始跟紀岑就是死黨。
於是紀岑莫名就變成了家長們眼中的安全保證書,好像跟著他就絕對不會出事。
顧暘爸爸直接掛了顧暘的電話,過了幾分鍾後用微信給顧暘回了個“在開會”。
顧暘問他會要開到幾點,顧明周回估計要到十二點以後,讓他回家以後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就找家裡的阿姨。
顧暘放下手機,這樣的話,都不用跟他爸說他要去江邊看煙花了,反正他爸也要等到十二點以後才回家。
柏澤文勾著顧暘的肩膀,也看到了他爸爸發來的消息,感嘆:“當霸道總裁也不容易啊,今天跨年都還在公司加班。”
童博突然想到:“哎,你爸爸要是現在還在公司的話,那齊妙想她媽豈不是也在?她媽不是你爸秘書麼。”
顧暘說:“應該吧。”
之前有幾次在食堂吃飯,大家吐槽各自父母的時候,有提到過誰是單親家庭。
現在離婚率高,單親家庭其實還挺普遍的,他們十個人裡,就有四個人是單親家庭。
有王舒卉和狄嘉良,還有顧暘和齊妙想,齊妙想跟他們提過,她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家裡隻有她跟媽媽。
狄嘉良:“那她媽要是在公司加班的話,今天晚上跨年,家裡不就她一個人?”
吳澄:“哎,早知道剛剛盧文佳說她們要回家的時候,就把齊妙想叫住了,她一個人在家,還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江邊看煙花,等看完煙花,我們送她回家不就行了。”
哪有那麼多早知道,柏澤文掏出手機:“那打個電話給她唄,讓她回來。”
說著就要給齊妙想打電話,結果被紀岑攔下。
“幹嘛啊?把她叫回來你還不樂意了?”
“要不你們幾個去看煙花吧。”紀岑說。
柏澤文:“那你呢?你不去了?”
紀岑笑了一下,沒回答,還是顧暘反應最快,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你要去找她?”顧暘問。
他這樣問,其他幾個人也反應過來了。
柏澤文哼哼一聲:“紀三斤,你小子算盤打得很響嘛。”
吳澄提醒道:“喂,你別忘了你吃飯的時候還跟我們班主任保證過的,絕對不早戀。”
紀岑挑了下眉,說:“我說的明明是絕對不耽誤學習。”
幾個男生一愣,反應過來他的潛臺詞。
絕對不耽誤學習,就算早戀了,也絕對不耽誤學習,他保證的是這個。
玩文字遊戲,要不怎麼說這人能考年級第一,這小聰明耍的,就連董永華當時都沒察覺出來。
走之前,紀岑拍了下柏澤文的肩膀:“要是我爸媽打電話給你查崗,你就說我跟你在一起。”
他們這幾個人當中,家教最嚴的是紀岑,剛剛他們的家長一聽到他們是跟紀岑一起,就沒多問了,但紀岑自己沒法給自己當免死金牌,他給爸爸打電話說要跟同學一起去看煙花,電話那頭的紀禮言直接讓他報出每一個同學的名字,然後還問他要了其他人父母的電話,以免到時候他們萬一出了什麼事,具體是哪些人出了事他都不清楚,要其他人父母的電話,也是方便出了事以後好聯系家長。
其他人隻能說你爸真不愧是幹警察的,這安全意識,直接拉滿。
柏澤文說:“說實話,你爸這樣,以後你要是被他知道了你偷偷早戀,你豈不是得完蛋?”
“早了再說吧。”紀岑語氣敷衍,朝幾個人揮揮手,“走了,拜拜,到時候拍了煙花記得發群裡分享一下。”
紀岑走了。
留下他們五個結伴去江邊,路上吳澄實在好奇,因為這幾個人裡面,就他是今天才正式知道紀岑對齊妙想有意思的。
“紀岑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對齊妙想有意思的啊?”
柏澤文想了想,說:“國慶節以後吧。”
“國慶節以後?”吳澄在心裡算了下時間線,“不對啊,國慶節放完假以後,齊妙想才轉到我們班來的啊。”
他啊了聲,驚訝道:“我靠,一見鍾情嗎?”
“不是。”柏澤文說,“他初中就認識齊妙想了,齊妙想初中不是在隔壁市的英才中學讀的麼,初中的時候紀岑還在學射箭,他初三的時候去隔壁市參加錦標賽,比賽地點就是英才的體育館。”
吳澄恍然大悟,他倆原來還有這一層淵源。
“那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齊妙想說過?我一直以為齊妙想是轉到我們班以後,那段時間給我們班女生帶早餐,他們才認識的。”
柏澤文:“她不記得了唄。”
“不可能吧。”吳澄說,“紀岑好歹也是你們班班草,又不是那種會讓人過目就忘的長相,還是說紀岑是上了高中以後顏值才突然變帥的?”
“沒,他初中的時候就是級草了,說到這個我就難過,我當時就差他幾票。”柏澤文聳聳肩,“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齊妙想不記得見過他了,具體的他沒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