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岑忽然被裡面的某個搞笑情節給逗笑了,彎起眉眼,連笑都是耀眼的。
顧暘一直都明白為什麼紀岑會這麼受歡迎,他們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顧暘的父母在辦離婚,那時候的顧暘還太小,對於父母並不相愛的這個事實,還沒有足夠的承受能力,午休的時候,所有的小朋友都在床上睡午覺,顧暘忍不住,偷偷躺在床上掉眼淚。
被老師發現,問他怎麼了,不小心吵醒了其他正在睡午覺的小朋友。
被大家看著,顧暘嫌丟臉,死活不肯說,老師隻能說要打電話給他爸爸媽媽,這時候睡在他旁邊那一床的紀岑忽然神神秘秘地對老師說,他知道顧暘為什麼哭。
老師:“為什麼?”
紀岑一本正經地說:“因為昨天他沒看到熊出沒的最新一集呀。”
老師無語,本來在哭的顧暘被逗笑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已經是高中生了,也早就不看熊出沒了,可顧暘一直記得這件事。
這一份不該有的心思,他想趕緊扼殺掉,可心是管不住的,唯有這兩人趕緊在一起,趕緊讓他徹底死心這一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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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晚上繼續彩排。
柏澤文發現紀岑和顧暘這倆人居然沒什麼變化,一切如常,沒吵架、沒冷戰,各自的臉上都是白白淨淨的,一點被揍過的痕跡都沒有。
紀岑似乎也沒生齊妙想的氣,照常跟她對戲,反倒是齊妙想有點不自然。
柏澤文心想,難道自己真的是判斷失誤?
沒有想象中的衝突,彩排一切順利,明天就是正式的元旦晚會了,彩排一直排到了晚自習結束,幾個語言類節目時間比較長,表演的同學是最後離開禮堂的。
怕走晚了錯過最後一班公交車,走讀生們都提前從教室拿來了書包,統一扔在禮堂舞臺的一側,等彩排完後就不用回教室了,直接拿上書包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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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想的書包也跟其他人的放在一起,彩排一結束,趕車的走讀生們立刻衝過去找自己的書包。
因為不好意思穿著花袄子去坐公交車,齊妙想堅持要去廁所先把戲服給換下來,等她抱著換下的戲服去找自己的書包時,放書包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隻剩下幾個還無人認領的書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她額了聲,站在一片狼藉中無助張望,並沒有看見自己的書包。
忽然肩膀被點了點,她轉過頭去,瞬間被什麼東西給佔了視線。
後退幾步,才發現那是自己書包。
“小齊同學,謝謝我吧,要不是我,你的書包也變成地上的鹹菜了。”
正提著她的書包跟她說話的是紀岑。
齊妙想眨眨眼,看了眼四周,禮堂裡的人這時候都已經走的七七八八了,他們29班的人也早就走了。
暫且放下心來,齊妙想小聲對他說了聲謝謝。
“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書包?”
雖然他們放學一起走過幾回,但她以為他應該不會記得她的書包長什麼樣,因為她自己到現在都還不記得柏澤文他們的書包長什麼樣,隻記得顏色好像都是深色的。
紀岑順手撥弄了一下她書包上的毛利蘭徽章,說:“我認得這個。”
這是他送她的,她一直都別在書包上。
“但是書包上別了這個吧唧的人我們學校有很多啊。”齊妙想不覺得光靠這個就能認出來她的書包,“我每天上學放學就看到好幾個。”
紀岑嗯了聲,說:“但隻有你的跟我的是一對。”
齊妙想仔細看了眼,沒覺得自己這個有什麼特別。
“啊,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就當我有超能力吧。”
紀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她多解釋,把書包還給她後,他問她:“你怎麼是一個人?盧文佳她們呢?”
齊妙想:“她們先回宿舍了。”
冬天學校宿舍的熱水比較緊張,打水房每天都能排出一條長龍,所以一彩排完,齊妙想就讓盧文佳她們先走了,不用等她。
想到這裡,她有些奇怪地看著紀岑:“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用回宿舍打熱水洗臉嗎?”
“還不是因為有人換衣服太慢了。”紀岑意有所指。
背上書包,齊妙想特別不好意思:“其實你不用管我的,反正書包扔在那裡也不會丟。”
“那萬一別人把我送你的吧唧踩壞了怎麼辦?”紀岑忽然眯眼,“看出來了,你一點都不愛惜它。”
然後他就走到她身後,作勢要把她別在書包上的徽章給取下來。
“既然你這麼不愛惜,我就收回了。”
齊妙想以為他是來真的,趕緊轉了個身:“不行!”
“我送你的,我想收回就收回。”
紀岑又轉到她身後。
齊妙想又轉身:“你都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呢。”
“你又不愛惜它。”
“我很愛惜啊!”
“沒看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跟書包玩起了老鷹抓小雞,齊妙想儼然就是那隻護崽的老母雞,而紀岑就是那隻要搶崽的無恥老鷹。
就這麼來了幾個回合,本來隻是跟她開個玩笑,但她一副生怕他拿走的樣子,搞得紀岑還真想把吧唧搶過來,讓她徹底著急一下。
紀岑眉峰一挑,唇角勾起算計的弧度。
老鷹不抓雞崽了,一把抓住了還在撲騰的老母雞,把老母雞往自己懷裡一箍,然後伸手,繞到她背後,要去取她書包上的徽章。
齊妙想的鼻尖撞在了男生校服外套的拉鏈上,一陣酸痛後,來不及呼痛,她立刻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清爽而冷冽的味道。
本來以為她肯定會掙扎,紀岑都做好摁住她的準備了,然而懷裡的人卻忽然被點了穴般,徹底僵住了,一動不動。
光顧著逗她去了,一下子沒把握好分寸,看她整個人都僵住了,紀岑才反應過來。
於是他也僵住了,不過他的危機反應還是要比她好一點,立刻懊惱地放開手,退後兩步。他剛想道歉,一個渾厚十足的男人聲音在禮堂門口響起:“哎!那兩個同學,你倆大晚上的在禮堂幹什麼呢!”
是負責關燈鎖門的老師,紀岑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禮堂的其他人都已經走光了,隻剩下他跟齊妙想。
老師正怒氣衝衝地穿過觀眾席往這邊走,齊妙想也反應過來了,呆愣愣地就這麼看著老師面如鬼煞般朝他們走過來。
紀岑嘖了聲。
要是被抓到,百分之百會被認為是早戀,他倒是無所謂,但她臉皮薄,要是再被叫一次家長,還是因為這種原因,估計她能羞得直接從教學樓跳下去。
“跑吧?”這老師應該不認識他們。
也不等她反應過來,紀岑抓上她的手腕,帶著她從臺上跳了下來。
老師看出來他們想跑,哎了聲,讓他們站住。紀岑怎麼可能聽話,拉著齊妙想左繞右繞,把觀眾席當成迷宮,直接把老師繞在了裡面,然後趁機從禮堂側門溜了出去。
一跑出禮堂,冬夜呼嘯的冷風立刻將他們吹得渾身都激靈了一下。
老師隨時會追出來,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紀岑繼續拉著她跑。
一直到快跑到校門口,紀岑也跑累了,這才停下,靠著路燈杆瘋狂喘氣。
齊妙想也捂著肚子喘氣,冬天跑步比夏天跑步費勁多了,她緩了好一會兒,用力咽了口氣,才斷斷續續說:“不對……我們……為什麼……要跑啊?”
“不跑……”紀岑背靠著杆子說,“難道你想我們倆又被叫家長嗎?”
齊妙想:“……為什麼要叫家長?”
他們是因為彩排才走晚了,又不是偷偷溜進禮堂的。
反應真有夠遲鈍的,紀岑哭笑不得:“你說呢,早戀啊。”
齊妙想睜大眼:“早戀?!”
為什麼又被誤會早戀了?
紀岑給她分析:“你覺得一個老師,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大晚上在禮堂裡抱在一起,他會怎麼想?”
齊妙想啞口。
他們剛剛那個樣子確實……很令人誤會。
可她還是覺得不應該跑,乖學生的思想此刻刻入骨髓,認為自己這時候跑了,那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那、跟老師解釋清楚就好了吧,就說我們隻是在……”齊妙想努力想一個不那麼奇怪的措辭,“打鬧?”
紀岑歪頭看她:“哦,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大晚上的在禮堂打鬧,打著打著就抱在了一起,這話你自己信嗎?”
齊妙想小聲:“這有什麼不信的,本來就是事實……”
“也就你這個傻瓜會信。”紀岑撇嘴,語氣慢吞吞的,“反正我都不信。”
齊妙想瞪大眼。
“你怎麼能不信呢,你是當事人啊,事實就是你本來在搶我的吧唧,才不小心……”
太難以啟齒了,她臉頰發燙,差點咬到舌頭:“抱……抱在一起的嘛,純屬意外。”
紀岑反問:“你怎麼知道是不小心?”
齊妙想:“什麼?”
他走近兩步,低頭看她:“如果我剛剛就是故意的呢?”
齊妙想退後兩步,嘴角尷尬一咧,堅定道:“別開玩笑了,你不可能是這種人。”
“小齊同學,雖然我很感動你把我想的這麼正人君子,但我要遺憾地告訴你,我不是。”
男生一本正經地說自己不是正人君子,聽著怎麼都有些滑稽。
齊妙想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他又抓住她藏在校服袖子裡的手腕,把退後的她給拽了回來。
隻是把她拽回來,還沒達到目的,紀岑手肘用力,往後一拉,就這樣把她拽進了懷裡。
要怪隻能怪,現在天這麼黑,能藏住他燙紅的耳根,路上又沒半個人,風很大,即使是擁抱的瞬間,她也不會察覺到他緊張的心跳,實在很適合幹點什麼。
可是又不能真的幹自己想幹的事,否則就真是流氓了,於是隻能小心翼翼地延續剛剛在禮堂裡的動作。
非常短暫的擁抱,放開她的瞬間,紀岑在她頭上胡亂摸了幾把,喉結一動,清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很會動手動腳的老司機。
他說:“剛剛那個確實是不小心,但這個絕對是故意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次告白
紀岑觀察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