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周說:“你不要,顧暘平時也不愛吃這些,就隻能等它過期扔掉,不覺得可惜嗎?”
齊妙想猶豫了。
“而且那個小蛋糕還沒有進口,在國內暫時買不到。”
“……”
齊妙想咽了咽口水。
顧明周又問:“確定不要嗎?”
齊妙想小聲說:“那可以不要告訴我媽嗎?”
“可以。”男人語氣裡帶著一絲笑意,“你的手機號?”
“叔叔,你不用讓人送過來的,到時候你還要給別人跑腿費。你直接給顧暘,然後讓顧暘拿給我就好了。”
顧明周微微皺眉。
“顧暘比較冷淡,應該不會願意幫忙。”
“沒有啊。”齊妙想眨眼,“顧暘平時很願意幫別人忙的,平時在學校,我有什麼問題,也會問他。”
男人略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大概是沒想到自己兒子在學校居然那麼熱心。
但顧明周還是問齊妙想要了聯系方式,齊妙想雖然不知道顧暘爸爸要她號碼是幹什麼,不過大老板做事,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回去拿了手機,幹脆跟顧暘爸爸加上了微信。
走之前,顧明周最後說:“做個約定,小蛋糕的事,我不告訴你媽媽,我們交換手機號的事,你也不要告訴你媽媽,可以嗎?”
齊妙想還是想吃小蛋糕,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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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即使宿醉,頭疼欲裂,但上班人,上班魂,齊思還是在鬧鍾響起的那一刻逼自己睜眼了。
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房間,正好撞上準備出門的齊妙想。
看了眼窗外的天,齊思有氣無力:“就去學校了?”
“嗯啊。”齊妙想邊穿鞋邊說,“不然早自習要遲到了。”
齊思同情地嘆了口氣。
苦逼的高中生,還好她是熬過來了,現在輪到她女兒受苦了。
看了眼媽媽凌亂的一頭長發,以及卸妝沒卸幹淨的一張花臉,昨天是她幫媽媽卸的妝,但媽媽的睫毛膏好像是防水的,一般的卸妝水沒用,齊妙想也不懂怎麼卸,隻能讓媽媽頂著睫毛膏睡了一夜。
齊妙想提醒媽媽趕緊去洗個臉。
齊思哦了聲,走到鏡子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狼藉,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下來。
她終於意識到什麼,趁著女兒還沒出門,趕緊問:“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
“你不記得了?”齊妙想說,“昨天是顧叔叔送你回來的。”
“顧總?他把我送到了樓下,然後是你扛著我上來的?”
“我哪兒扛得動你,是顧叔叔把你抱上來的。”
齊思身體一僵。
“……他抱我上來的?那他進我臥室了?”
齊妙想額了聲,沒否認,隻說:“所以我就讓你平時勤快點搞衛生嘛……”
蹬了蹬腳,確定鞋子穿好了,齊妙想開門:“我去學校了哈。”
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女兒的下樓聲噠噠噠,而齊思一直僵在原地。
反應過來後,她跑回臥室,仔細揉了揉眼睛,然而睜開後,沒有任何奇跡,她的臥室還是亂的像垃圾場。
平時在公司上班的時候,她都努力在老板和同事們面前表現得很幹練,就是為了塑造一個幹脆又能幹的職場人設,結果昨天一喝多,就暴露了本性。
而且還是在顧總面前。
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讓顧總質疑她的工作能力。
齊思扶額,頓時感覺自己頭更疼了,往床上一癱。
這段時間,面對顧明周,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男人哪天一時興起,問起她有關女兒的事,如果他質問她當初面試的時候為什麼要對他撒謊,她壓根就解釋不了。
因為她未婚生子是既定事實,如果他因此而對她產生偏見,她也隻能受著。
未婚生子,而且還是十七歲就生了孩子,能是什麼正經女人嗎?
就連齊思自己都沒法否認。
顧明周不過問,她的心裡就始終有一口氣被吊著,上不去下不來,好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這段時間工作也絲毫不敢松懈。
昨天她又陪著顧明周去應酬飯局,顧明周一向是不會讓女下屬幫忙擋酒的,但齊思為了向顧明周證明,自己作為他的秘書,除了有過那麼一點黑歷史,別的無可挑剔,於是昨天特別賣力,一桌的老總,她一個個替顧明周張羅過去,老總們直誇顧明周撿到寶了,招了個這麼漂亮又能幹的秘書。
聽到其他老總這麼誇,齊思當時也挺得意,心想顧總,聽見了沒有,如果你要是因為我的黑歷史炒了我這麼一個能幹的秘書,那是你的損失。
她看向顧明周,然而顧明周卻並沒有因為自己秘書被誇了而表現得多開心,看她夾在幾個老總中間左右逢源,把幾個老總哄得心花怒放,他反而皺著眉,臉色不大好。
他在臭臉什麼?她為了公司,為了他,都這麼賣力了,他居然還不滿意嗎?
真難伺候。
等這場飯局徹底結束,齊思喝得比上回還多,走出包廂時,腳步都虛浮了,明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卻軟綿綿的,好像是踩在雲上。
她聽見顧明周說,下次再有這種飯局,她就不用來了,他會叫其他人陪同。
齊思一愣,她這是被架空了嗎?
她今天都這麼賣力了,差點都沒喝吐,結果顧明周還是要架空她?
就因為她面試的時候撒了一個小謊嗎?
齊思想要質問男人,但她已經完全沒有那個力氣了。
徹底醉倒前,她感覺到身邊的男人扶了她一把,聞著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味道,她似乎還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
記憶到此為止,現在她酒醒了,但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昨天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才惹得顧明周嘆氣。
再加上顧明周昨天看到了她亂成垃圾場的房間,估計對她更失望了吧。
齊思嘖了聲,從床上坐起來,打算還是收拾下房間,剛拎起手邊的一條裙子,被裙子蓋住的她的內衣褲露了出來。
“……”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痛恨過自己亂扔內衣褲的壞習慣,隻要一想象到昨天被上司看到了自己這垃圾場一般的房間,以及自己亂扔的內衣褲……
唯一能慶幸的就是這套內衣褲的款式起碼不醜,甚至還挺精致的。
齊思羞愧閉眼,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這下不用擔心顧明周會不會把她給炒了,因為她已經有了主動離職的想法。
……
然而也隻是想想,在這個現實的社會,大部分人都得為兩鬥米折腰,作為一個還有孩子要養的成年人,齊思沒有任性的資本,縱使已經羞愧到了極點,班還是要去上。
到了公司,一大堆的文件堆在桌上,需要她先看過後拿去找顧明周籤字,在工位上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齊思最終還是起身,敲響了顧明周的辦公室門。
“進。”裡頭人說。
打開門,齊思走到顧明周對面,將文件遞給他。
“顧總,這些文件需要您籤個字。”
顧明周嗯了聲,抬手接過,齊思站在原地,無措地張著唇,有很多話想問顧明周,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顧總……”
顧明周沒抬頭:“嗯?”
“聽我女兒說,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是您送我上樓的,真是麻煩您了哈……”
齊思試圖為自己狡辯:“不好意思啊,平時工作忙,也沒空打掃衛生,所以家裡就有點亂……”
然而顧明周說:“不亂,挺整潔的。”
“您不用安慰我。”齊思嘴角尷尬,“……我這人生活習慣不太好,喜歡亂扔東西,所以……”
聽到這兒,顧明周從文件中抬眼,眼底閃過一絲非常細微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問:“你有亂扔什麼嗎?”
“……”
“沒有!沒有亂扔。”齊思說。
又過了會兒,顧明周在文件上一一籤字,還給齊思,讓她再發還給各部門。
齊思如釋重負,抱著文件轉頭就走。
關上門,靠在門上緩了好一會兒,心跳才慢慢恢復正常。
所以應該沒看到吧?畢竟她的內衣褲被裙子蓋住了,而顧總也不像是那種會隨便翻女人東西的多手男人。
想到這兒,羞恥感總算是稍微下去了點兒,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顧總真打算架空她,那她就更應該在工作上表現完美,不給顧總一絲找她茬的機會。
安撫好自己後,齊思抱著文件離開。
與此同時,門裡的人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望著門的方向。
齊秘書今天穿的依舊很幹練,一身簡約的襯衫裙,至於襯衫裙裡面,不知道會不會是昨天看到的那一套。
為了齊秘書的面子,他可以裝這個傻,但卻騙不了自己。喉頭一緊,心間起了一股躁意,顧明周輕輕扯了下領帶,嘆氣,然後又捏了捏眉骨。
她女兒年紀還小,不懂得不應該隨便放男人進自己母親臥室,錯的是他,沒有分寸感的也是他。
是他這個明明知道自己應該避嫌,卻還是任由自己作為男人的私心在那刻佔了教養的上風,故意裝傻的成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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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小蛋糕,按照約定,齊妙想沒有把自己和顧暘爸爸互相加上了微信這件事告訴媽媽。
但是她有個疑問,不告訴媽媽,那要告訴顧暘嗎?
可顧暘這兩天又不知道是怎麼了,對她愛答不理的,虧得她那天還在他爸爸面前誇他樂於助人,哪知道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有時候她想問他幾個題目,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讓她去問班上的其他人,如果其他人也不會。
“去問紀岑。”顧暘說,“你上次不就是託他的福,考得挺好麼。”
話是實話,但總感覺他在陰陽怪氣。
齊妙想說:“但是我不能老去煩紀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