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想瞪大眼:“啥?”
“顧暘,你想跟齊妙想單獨聊沒問題,但你得跟我保證,你不能欺負她。”盧文佳威懾道,“不然我就告老師。”
聽到盧文佳的話,齊妙想神色一軟,默默又貼近了她一些。
而顧暘呢,明明是現實生活,可盧文佳仿佛看到了他的頭上落下幾根黑線。
怪不得要陪著,原來是怕好朋友被欺負。
顧暘唇角微扯,淡淡說:“……你想多了。”
得到保證,盧文佳也不做電燈泡了。
“那我先去食堂了,我在食堂等你哈。”
她對齊妙想說。
-
盧文佳溜了,教室裡隻剩下了齊妙想和顧暘,其實在盧文佳告訴她某個猜測之前,齊妙想是完全沒往這個方面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天盧文佳一直跟她交流小說,變相也把她給洗腦了,導致現在她滿腦子除了這方面的東西,一時半會實在也想不出別的。
而且顧暘知道她的初中學校,是不是代表他們在讀初中的時候曾有過交集?
那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但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她在初中學校沒什麼朋友,平時走路也低著頭,到畢業的時候連同班的同學都不認識幾個,更別說其他人了。
中午放學後的教室,跟同班男生單獨相處,他似乎還有話要跟她說,本應該是個美好青澀的景象,齊妙想的臉上卻沒有小女生的期待和嬌羞,而是不安。
Advertisement
讀初中的時候,同班男生常常聚在一起玩遊戲,輸了以後,會把跟她告白當成是一種懲罰。
班裡當時還有另外兩個女生也被定為了懲罰內容,一個是因為臉上有痘痘,一個是體型比較胖,隻有齊妙想不同,她長得好看秀氣,隻不過是因為別的原因,才被班裡的人不待見。
所以男生們都更願意找齊妙想完成懲罰,原因很膚淺,找齊妙想比找那兩個“醜女”好,至少齊妙想長得不錯。
可也因為這個原因,那兩個女生互相靠近,互相治愈,成了朋友,齊妙想還是一個人。
即使同作為被戲弄的人,她也仍然是被不待見的那一個。
男生們嬉笑著把齊妙想叫過來,在“告白”後,有的渾身哆嗦,嫌棄自己的語氣肉麻,有的則是輕佻地看著她,想看她害羞的反應,她明明知道他們的目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連一句“你們無不無聊”的譴責,都怯弱地說不出口。
不好的回憶湧來,齊妙想目光閃爍。
會不會顧暘也是在玩大冒險?
一瞬間腦子裡閃過很多種可能,可唯獨不敢想的,就是顧暘真的對她有意思。
她沒有那麼自戀、自戀到覺得自己有這個魅力,能讓一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話的男生對自己生出好感來。
她低下頭,顫抖的睫羽覆蓋住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讓人看不見她眼睛裡的不安和惶恐。
她此時的模樣,讓一貫冷淡的顧暘都忍不住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臉色太臭,才讓她嚇成這樣。
他看起來有這麼可怕?
顧暘嘖了聲。
死三斤,怎麼還不來。
以後他再幫他這種忙,他是他兒子。
“顧暘。” 這時候齊妙想小心地叫他。
顧暘從煩躁的情緒中回神,下意識回:“嗯?”
齊妙想委婉地問:“你是在玩大冒險嗎?”
顧暘沒聽懂。
“什麼大冒險?”
齊妙想松了口氣。
至少不是大冒險就好。
至少他不是那種男生就好。
但她還是想搞清楚顧暘為什麼找她。
跟男生之間,她想盡量避免一些誤會和想法。
她搖搖頭:“沒什麼,我亂說的。你早讀課的時候,為什麼要突然給我煎餅啊?”
顧暘說:“那不是我給你的。”
“啊,那是誰?”
顧暘剛要回答,隻有兩人的教室裡忽然闖入不速之客。
對話被打斷,兩人同時朝不速之客望去。
紀岑明顯是跑過來的,喘著氣走進來,還沒說話,顧暘指著他說:“就他。”
然後語氣略帶不爽地問紀岑:“你幹什麼去了?”
紀岑解釋:“下課前臨時被老師叫去實驗室搬器材,剛從實驗樓那邊過來。”
這個解釋還算合理。
顧暘嗯了聲,說:“你跟她聊吧。”
說完就走。
紀岑說:“謝了湯哥,回頭請你喝奶茶。”
顧暘用背影說:“不如直接叫聲爹實在。”
紀岑沒搭理他,轉過頭問齊妙想:“早上的煎餅趁熱吃了嗎?”
齊妙想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吃了。”她先回答了他的話,再問,“但是我不是用那個煎餅,嗯……賄賂了你嗎?你怎麼又還給我了。”
紀岑說:“但那是你給自己買的早餐沒錯吧?”
齊妙想點頭。
在不是自己的班裡,紀岑一點兒也不怯,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邊用手扇風邊說:“我吃了你的早餐,要是你上午餓暈了過去,把我供出來,我豈不是被老師罵死。”
齊妙想眨眨眼。
怪不得他要把早餐還給她。
但她覺得他有點想多了。
她可不是那種會賣隊友的人。
“其實就算我真的餓暈了,我肯定也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看她這麼篤定的語氣,紀岑一挑眉:“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義氣。”
齊妙想不尷不尬地笑了下。
估計吃飯吃得快的人這會兒已經快要回教室了,齊妙想想給紀岑下逐客令,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人家說,醞釀了一下,正要問紀岑你還有什麼事嗎,就聽他慢吞吞地問:“那,你明天還要賄賂我嗎?”
齊妙想立刻點頭:“嗯嗯,要的。”
男生輕輕回了聲哦,垂下眼睛,唇角微勾。
看來食堂的早餐真的不好吃,連紀岑都饞外面的早餐,想讓她幫忙帶。
“你想吃什麼早餐?我明天給你帶,除了帶湯的早餐都行。”
既然紀岑願意接受賄賂,齊妙想肯定要給他服務好,立刻找了張草稿紙過來,打算把紀岑的口味給記下來。
紀岑想了想說:“煎餅,少辣吧,不放蔥蒜。”
“你不喜歡吃蔥蒜嗎?”
紀岑:“不太喜歡。”
齊妙想眼睛一亮,對紀岑的語氣不禁又親近了幾分,邊記下他的口味邊點頭附和:“好巧,我也不太喜歡,我覺得它們的味道太刺激了。”
語氣裡還帶著些歡快,因為終於找到不愛吃蔥蒜的同好了。
現在幾乎沒什麼菜是不放蔥蒜的,她還以為自己這個口味很小眾,沒想到紀岑也是。
齊妙想的字跡很清秀,一筆一劃都很認真。
她的劉海好像有點長了,低頭時遮住眼睛,也不知道打算什麼時候去修一下。
看著她低頭寫字的模樣,紀岑撐著下巴說:“那我們挺有緣。”
“有緣有緣。”記好後,齊妙想對他說,“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專門跟阿姨說,你這份一丁點的蔥蒜都不放。”
紀岑的唇角依舊勾著。
“好,謝了。”
確定好紀岑的口味,齊妙想又問他:“明天我買好早餐帶進來以後,直接在校門口拿給你嗎?”
紀岑卻搖了搖頭。
“不太行,要是被教導主任看見了,我得被罵。”
齊妙想抿唇。
也是。
那怎麼拿給他呢?
紀岑說:“我值完日直接去你班上找你拿不行嗎?反正就在隔壁。”
齊妙想立刻拒絕:“不行!”
然後在男生怔愣的目光中意識到自己語氣太衝,又細聲解釋:“……你不用特意來我班上找我拿,嗯……要不我先給顧暘,然後讓顧暘帶給你?就像今天你讓顧暘給我一樣。”
要是這還聽不懂她拒絕的潛臺詞,那就是傻子了。
紀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麼不被人歡迎,連去隔壁班串個門都不行。
他倒沒生氣,隻是有些好笑地問:“我說齊妙想同學,是你先賄賂我,怎麼還怕我上門找你?”
齊妙想說:“我不是怕,就是——”
“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