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興奮出門,“你演技不賴嘛,演過戲啊?”
“演過的。”保鏢坦誠,“月初,您和周會長吵架,周會長裝病暈厥,是我向您報信的。”
她笑容消失。
周京臣倚床頭翻書,驀地,脊背一冷,系嚴實了睡衣扣,仍舊冷飕飕。
......
林薔薇在廂房卸妝。
忽然,門嘎吱響。
男人逆著光,佇立在門檻處。
不進,不退。
“你來我房間幹什麼?”她擦口紅。
“遛彎。”
“深更半夜,遛彎?”
“你也知道深更半夜了。”葉柏文設陷阱,套她,“相個親,早出晚歸,你態度倒是認真。”
林薔薇慢條斯理擦睫毛膏,“投緣唄,聊上癮了,先去了一趟茶樓,又逛了河景,吃燭光晚餐,何律師是一個斯文浪漫,胸懷廣闊,溫存似水的男人。”
她一邊講,一邊作嘔。
程禧寫的什麼騷臺詞啊...沈承瀚說,周京臣夫婦私下非常騷,倆人沒日沒夜地膩歪,一膩歪,整座大院飄騷氣,周正修的活動範圍就是一幢小樓,隻要去中堂、庭院、廂房,時不時目睹父母依偎親昵,禮禮小公子的口頭禪是,‘爸媽,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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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了,這麼有情調?”葉柏文憋了良久,憋了一句。
“老年也有情調。”林薔薇卸完妝,去裡間洗漱,“黃昏戀同樣美好,值得慶賀。”
“相中了,是嗎。”他坐下。
哗哗的水聲,她斷斷續續,“一般吧,不夠白。”
“周京臣白。”葉柏文攥緊了桌角,“可惜,沒相中你。”
林薔薇衝出浴室,朝他潑了一杯水,他閉眼,額發湿漉漉的。
“咱倆,誰拋棄了誰。”
他緘默。
“你拋棄我的,你有資格管我嗎?”
“沒資格。”葉柏文抹了一把水珠,“我後悔了。”
她不吭聲。
“薔薇同志,我後悔了。”他重復一遍,“我清楚你不嫌棄我,我嫌棄自己。天底下,千千萬萬的健全男人,你家世好,人也好——”
“我人好呀?”林薔薇不憤怒了,抽了紙巾,一釐釐拂過他眉骨,“千千萬萬的健全男人,不及一個有缺憾的葉柏文。”
他亦是不吭聲。
“我林薔薇,嫁血色英雄,你即使坐輪椅,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比他們高大,比他們勇武,他們比得了葉隊嗎。”她轉身,迅速清洗了,披著綢緞睡袍,去臥室,“你過來。”
葉柏文一僵。
“那個何律師,是李家的保鏢。”林薔薇撂下紗帳,朦朦朧朧的乳白色,虛掩著,“糊弄你的。”
他手掌浮出汗漬。
“過來!”她急了,“又裝蒜是吧。”
葉柏文一步步靠近大床。
眼中是火焰,胸膛滾燙,升騰的火海吞噬她,也燒焦他。
他一動不動,唯恐剎不住車。
“想不想?”林薔薇大大方方的。
不想,是假的。
七年了。
緬北紙醉金迷,酒池肉林,一個個男人墮落,淪陷...葉柏文血氣方剛,當然是想她的。
“你親我呀。”她喚他,嗅著他氣息,茶香,汗味,“你摸摸,我胖了嗎。”
痒,密密麻麻的痒,林薔薇的指尖,舌尖,在勾他魂,咬他肉。
“薔薇...你爸媽在家。”
“是你找我的。”
“我找你,是談談。”葉柏文喉嚨嘶啞,“不是上床。”
“在哪談啊。”她唇貼在他頸部,一個似有若無的吻,“沙發上,浴缸裡,窗臺。”
他二十八歲開葷。
知識有,實戰沒有,初嘗滋味,是林薔薇主動,頗有幾分‘霸王硬上弓’的架勢。而他,是一個鋼鐵紳士。
——力道可以嗎?
——薔薇同志,請趴下。
——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叫聲不如最開始嘹亮了。
葉柏文專注,禮貌,學什麼特有天賦,她負責偽裝‘老江湖’,他負責從紳士變得野蠻,陽剛,狂暴...
“不成體統。”他額頭冒汗,有什麼東西纏著他,破骨而出。
“我想啊。”林薔薇捧他下巴,面向自己,“我守了七年,你是不是男人啊。”
她有淺淺的皺紋了,是歲月風霜的美,勝過千嬌百媚。
轟隆。
爆炸了。
葉柏文左手摟緊她,右手解皮帶扣。
依然是性感渾厚的‘薔薇同志’,一聲又一聲。
林薔薇仰起頭,激烈回應。
......
李家。
鬧得更激烈。
“夫人,讓我進屋。”夜色下,周京臣裸著臂膀,短睡褲,沒穿鞋,“我知錯了。”
十分鍾前,程禧‘魅惑’他,又是啃,又是扒衣服,她少有的奔放,他一迷醉...再回過神,門反鎖了。
“不讓你進。”
他溫聲細語哄,“我一個董事長,夫人賞個顏面——”
“京哥兒,和媳婦兒玩呢?”大保姆煮了宵夜,拿到東廂房,小夫妻結婚十一年了,感情蜜裡調油,濃度不減。
“是玩。”周京臣愛惜面子,附和。
“玩歸玩,喝一碗粥,糯香的。”大保姆推門,他擋住,萬一被發現鎖了...這群老太太們,至少笑話他幾個月。
“我拿,禧兒洗澡了。”
大保姆交給他,一臉慈祥,“進去吧。”
他杵在原地,“您先回。”
“哎呀!”大保姆詫異,“您的拖鞋呢。”
“忘了穿。”周京臣壓低音量,“天熱,踩地磚涼爽。”
程禧及時解了鎖,一副賢惠相,“哥哥,你乘了涼,回屋睡呀。”她攙扶他胳膊,“我太粗心了,沒提醒你穿鞋。”
他清了清嗓子,“打一盆水,幫我洗腳。”
程禧在浴室打了水,蹲下,“哥哥,水溫合適嗎?”
“嗯。”周京臣大喇喇,俯視她。
大保姆笑,“京哥兒氣派了啊!”輕輕關上門。
下一秒,他熟練站起,程禧坐在椅子上,“還裝病騙我嗎?”
“不騙夫人了。”周京臣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俯下腰,喂她,“怪我,不體諒夫人,以後絕不嚇你了。”
月初他應酬,承諾八點回家,結果十一點才回,因為他有前科,和商務部的女公關李豔傳過緋聞,她敏感,檢查了襯衣內褲,很幹淨,但檢查車廂後座‘捉奸’了一根慄色長發。
司機說,應酬的客戶是閩南女老板,車在會所附近拋錨了,周會長送女老板回酒店,女老板趁著醉酒越界了,暗示春宵一度,周會長婉拒,又不願節外生枝,所以隱瞞了她。
她忌諱的不是女老板,是隱瞞,於是搬北廂房,分居了一星期。
周京臣受不了‘空房寂寞’,暈厥在池塘,嗆得脖子漲紅,實在逼真,否則,他苦肉計使了無數次,程禧輕易不上鉤了。
這時,老宅燈火通明。
“京哥兒!你父親不行了。”保姆在門口喊。
周京臣手一松,粥碗粉碎。
第415章 番外三十五 那一年
林團長夫婦也收到消息,匆匆去林薔薇的廂房。
燈亮著。
她攀纏他,喘息,“柏文,關了燈吧。”
“我喜歡開燈。”男人肌肉勃發鼓脹,紋理間,淌著一滴滴汗液,健碩得發光,“看你表情。”
他既正經,又不正經,林薔薇害臊了,“沒什麼表情...”
“薇薇,睡了嗎?”林夫人敲門。
她嚇一跳,“我媽!”
下一秒,“薇薇。”林團長叫她。
林薔薇推搡葉柏文,“你藏...”梭巡了一圈,“藏衣櫃!”
“為什麼藏。”葉柏文不疾不徐,側臥,支著額頭,審視她,“你什麼歲數了,一個中年女人,裝什麼蒜啊,我大大方方見嶽父母。”
“你——”她損他的話,他原封不動損回她了。
睡便睡了,是無所謂。
關鍵,白天相親,晚上跟他...林團長夫婦不曉得相親是演戲,顯得水性楊花,何況,在林家如此把持不住,林團長夫婦一貫保守,不免尷尬。
“求你了,藏起來。”林薔薇替他穿褲子。
葉柏文一絲不掛,腰腹精壯,毫無贅肉,潮湿的皮骨仿佛塗了一層性感水潤的蜜蠟。
她面頰火燒火燎的。
“欠我一次。”
第一次,沒盡興;第二次,被打斷。
葉柏文憋了七年了,要麼,不解禁,一旦解禁,是飽不了的。
“行,欠你。”她手忙腳亂,穿了褲子,穿上衣。
“多久補?”
“明天。”
目之所及,是她豐滿凹凸的輪廓,在光影下,淡淡的香味。葉柏文摟住她,狠狠吻了一下,“一會兒。”
她一懵。
“嶽父母離開之後,補我。”
“薇薇,你是不是偷偷養狗了?”林團長生氣,“你幼年狗毛過敏,不可以養狗養貓,你偏偏不聽!”
林薔薇迅速整理了床,迎林團長夫婦進屋,“沒養...”
“那你和誰講話?”林夫人納悶兒,四處搜尋。
她特意擋衣櫃,“窗外有烏鴉,我喂烏鴉吃牛肉幹了。”
“你周叔叔在彌留之際了。”林團長凝重,“沈家和方家幫京哥兒料理後事,淮康夫婦的朋友、李氏集團的員工去李宅吊唁,客來客往,保姆顧不上禮禮與珍珠,不如在林家住一星期,圖個安全。”
入春至今,周淮康病情越來越糟,寺廟的和尚日日在祠堂誦經祈福,幾大家族有準備了,沈家、方家的老太爺相繼逝世,他輩分算是最高的,而且周京臣擔任商會會長,在圈子極有威望,老父親的葬禮規格十分隆重。
“您做主吧。”林薔薇悲傷,“這群大院子弟,我和京哥兒夫妻感情好,出一份力是應該的。”
忽然,櫃子‘哐啷——’,林團長警覺,“什麼動靜?”
“是老鼠吧...”林薔薇心虛,瞟櫃門。
藏錯了。
葉柏文在夏衣櫃,衣裳色系淺,敞了一條縫隙,襯得黑黢黢的腿,和腿毛。
藏在冬衣櫃,色系深,遮得住他。
林團長不易糊弄,盯著櫃子,“這麼肥的老鼠?”
她噗嗤。
葉柏文堂堂正人君子,不肯藏了,規規矩矩鑽出櫃子,“爸,媽。”
“柏文?”林夫人愣了,“你鑽櫃子幹什麼啊。”
“抓老鼠。”他面不改色。
林團長瞥他,又瞥林薔薇,一言不發。
“你喊我什麼?”林夫人倏而回過味。
“媽。”他重復。
林夫人更愣了。
“你喊早了。”林薔薇抿唇,表面嚴肅,心裡竊喜。
他喊媽哎!
終於拿下葉隊了。
“薔薇,你出來。”林團長不高興。
她小心翼翼掩了門,“爸...”
“我林家代代忠烈,你祖父捐軀戰場,你大堂哥戍守邊疆,你堂弟是炮兵班長,我退伍。你厲害,腳踏兩隻船!柏文是什麼人物,你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