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有一根隱形的線在無聲地流竄,勾纏。
她心虛又縮回一寸。
周京臣也挪遠了半米。
清清冷冷毫無交集的模樣。
婚禮邀請了不少大家族的二代、三代,男男女女來回嬉笑經過,程禧是生臉兒,沒怎麼混過圈,他們基本會駐足打量她。
周京臣喝完手頭的酒,又斟了一杯,周圍的男賓侃侃而談,他簡單應和一句,大部分是默不作聲的。
目光集中在葉柏南那邊,偶爾流連過程禧。
她畏寒,長裙底下偷偷裹了保暖的白絲襪,薄薄透透的,從裙擺開衩的縫隙裡若隱若現。
這些紈绔子弟哥兒的眼裡,是恰到好處的小風情。
他亦是如此覺得。
拋開程家的醜聞,程禧蠻吃香的。
情史清白,擅長一門藝術,早早的打工賺錢,不倚仗周家的勢力招搖過市。
安分乖巧是權富階層最心儀的兒媳。
娶回家養在豪宅大院,不需要她充門面、有本事,隻需要在鬧出亂七八糟流言的時候,忍辱負重配合演戲,無條件的信任支持丈夫。
當一個賢惠體貼的吉祥物。
周京臣撂下酒杯,心頭莫名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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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直去休息室。
程禧正在酒水區挑選果汁,他手臂不輕不重地頂了她腰一下。
“來1號房間。”
她僵住。
周京臣步伐沒停,但速度放緩了,“我有話問你。”
第72章 她敢偷情,折騰死她!
1號休息室在走廊盡頭,毗鄰一座噴泉觀景池。
哗哗的流水響,掩蓋了周京臣和程禧的聲音。
“今天穿這麼性感?”
“這麼騷”三個字在舌尖兜了一圈,他沒講。
程禧面紅耳赤,手肘拱了拱他,他腹肌硬邦邦的,硌得她頭暈眼花,“你不是有話問我嗎...”
男人遷就她的高度,略微弓著身,西服擱在外場了,灰色的襯衫很服帖,勾勒出他寬闊精壯的背肌。
“裙子裡是什麼。”他音色是啞的,啞而好聽。
程禧撩起一寸,“保暖的絲襪。”
“搭配嗎。”
她搖頭,“不搭配。”
周京臣側臉挨著她側臉,他中午刮過胡茬了,還沒滋長出新的,細細的芒刺感,蹭她脖頸的一霎,裙擺被卷起,溫厚的掌心摁在她腰窩。
她是軟的,他是熱的。
熱的融化軟的。
“不搭配脫了它。”周京臣一釐釐摩挲,挑開褲襪邊緣,他手指有酒味和涼意,程禧情不自禁戰慄。
“葉柏南相中你了,不耽誤他又相中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陪他出席婚禮,關系已經是半公開。”周京臣鐵了心作弄她,戳她的心,“你將他當成救命稻草,他有膽子截胡嗎?葉家隻會迅速劃清界限。”
程禧忽然握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呻吟聲悶在喉嚨。
周京臣捏緊了她身體。
她忍得難耐,雙腿站不直,跪在沙發上,裙帶垂下一根,肩膀掛住一根,他似乎最喜歡她這樣,有遮掩的,有懸念的。
那晚在車上,周京臣用領帶蒙住她的眼睛,她什麼也看不清,任由他操縱,暗無天日之下,和他接吻。
他那麼激烈,又那麼神秘。
程禧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禁忌色彩的情事。
喜歡在懸崖峭壁,在漆黑的萬丈深淵裡。
周京臣的嗜好危險又具有毀滅感。
“禧兒,下次繼續穿絲襪。”他到達巔峰,伏在她上方,一簇簇發梢在他胸膛蕩漾聳動。
周京臣抱著她,一滴滴汗液像是滾燙粘稠的蠟油,澆灌在她皮膚。
她咬過的手腕浮現一顆圓圓的粉紅齒印。
沾了口水。
湿漉漉的。
周京臣瞥了她一眼,掏出帕子,“屬狗的嗎。”
她癱在沙發裡,倚著扶手,嗓音顫顫悠悠,是累極了,“屬牛...”
男人拿帕子擦拭她的大腿根,“分開大一些。”
程禧的絲襪雖然裹在腿上,但扯破了,不該露的全裸露著,她不肯分開,並攏得嚴實,奪過帕子,自己擦。
周京臣默不作聲地轉過身。
婚禮儀式馬上開始,過道的腳步聲匆匆忙忙,有服務生,有伴娘團,有賓客,鞋跟踩在瓷磚上,尖銳刺耳。
混亂之中,甚至有敲門聲。
敲得程禧心驚肉跳。
“禧兒?”
耿世清拍了十幾下,沒回應,他暴躁了,“是這間嗎?”
服務生篤定,“女賓沒有撞衫的,穿橘白色長裙隻有周家的小姐。”
“禧兒!你在不在?”
耿世清愈發奇怪了,為什麼沒動靜呢?門鎖了,百分百有人。
越好奇,他越是要一窺究竟,“去取鑰匙!”
服務生無奈,“耿公子,裡面反鎖了,鑰匙打不開,萬一...客人隱私泄露,我們酒店擔責任的。”
耿世清眯眼,假如程禧背地裡和野男人偷情,他折騰死她!
“砸門!”
他怒火滔天。
服務生不敢得罪他,抄起對講機通知保安上樓砸門。
程禧眼眶泛紅抓住周京臣的袖子,“耿世清在周家是一個樣子,和我獨處又是一個樣子。”
周京臣望著她。
“他想要打我,葉柏南攔住了。”她哽咽,“在老宅,他威脅我,罵我...”
男人一張臉陰晴不辨,“威脅你什麼。”
“胡生失蹤了。”程禧把他衣袖抓出了褶皺,“他說是你幹的,算在我頭上。”
周京臣系著皮帶扣,波瀾不驚的,“胡家在市裡也有頭有臉,胡生失蹤了,胡家早就鬧大了,還能風平浪靜嗎。”
“那胡生呢?”程禧聽出他是知情的。
“當然是在男人流連忘返的好地方了。”他撂下這句,不再多談。
保安趕到門口,耿世清正在罵罵咧咧地擰門鎖,“盡管砸!我賠錢,少不了你們的賞錢!”
話音未落,門“砰”地彈開。
慣性衝擊下,耿世清掀翻在地。
“砸什麼?”
周京臣負手而立,語氣藏著一股犀利的狠勁兒。
耿世清護著那條殘疾的腿,一陣哀嚎。
“哦?”周京臣一副意料之外的神色,“原來是世清啊。”
他伸手,拉起耿世清,“撞傷了嗎?”
耿世清舊傷未愈,又結結實實地摔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不過周京臣溫和關懷,也不是故意的,他不能不識抬舉,“沒撞傷...大哥在休息室?”
“禧兒困了,在補覺。”周京臣不慌不忙打發他,“我叫她去觀禮。”
“困了?”耿世清打量程禧,納悶兒。
她補覺,周京臣也補覺嗎?
自己哐哐敲門,她竟然沒醒,而且周京臣都不吱一聲。
“怎麼,你不信?”周京臣眉間的笑斂去,“我騙你了?”
“不不不...我相信大哥!”耿世清低眉順眼,“我全場找不著禧兒,我太想念她了,也擔憂她的安危。大哥您不了解,這群二代子弟沒幾個好玩意兒,一旦禧兒落單了,不排除他們動手動腳的,我不踏實。”
“你有心了。”周京臣笑了,端詳他,“很帥氣。”
周京臣難得誇獎,耿世清興奮得結巴,“大哥,我和禧兒般配嗎?”
男人嘴角噙著一絲淺薄的笑意,“如果你們不般配,周家舍得將她許給你嗎。”
他高興的上天了,程禧年輕漂亮,能夠和她匹配,對他這個天生的瘸子而言是非常光彩體面的,“謝謝大哥!”
周京臣目光掃過程禧,先行一步。
她剛要跟上,耿世清左臂彎曲,示意她挽住。
程禧沒反應。
“眾目睽睽之下,你不希望周伯母生氣吧?周家和耿家共同推進我們訂婚,你不給我面子,等於不給周家面子。”耿世清蛇打七寸,掐住了程禧的七寸。
她慢慢抬起手,挽住他。
耿世清得意笑,瞧了她一眼。
這一眼,他太陽穴突突跳了跳。
第73章 程禧怎麼有了女人的韻味
眼眸盈盈秋水的,滿是春潮。
仿佛做過了。
散發出女人的韻味。
不是少女味兒了。
是男人滋潤過的模樣。
誰搶在他之前捷足先登了?
耿世清牙根磨得嘎吱響,母親告訴他,程禧是雛兒,沒嘗過男人味,他才樂意娶,否則一個“冒牌”的二代小姐,他不入眼的。結果他沒來得及睡,卻接盤了二手貨?
他跑上去,從背後揪住程禧的頭發,她整個腦袋後仰,大喊的一瞬間,耿世清捂住她,拖到走廊的死角區域。
“你和男人睡過覺了?”他橫眉豎目,質問她。
程禧面色一白。
“你真睡了!”
耿世清蠻力拽過她,她踉踉跄跄撲向他身上。
“你放開我!”程禧胡亂廝打他。
他沒撒手,拽得兇煞,“你搞了別的男人,再嫁耿家,你惡心我嗎?我耿世清制造一個意外,讓你在世上消失,太容易了,懂嗎?”
程禧急促喘息,瞪著他。
“你以為周家會追究耿家,幫你討公道?你姓周嗎?有用的時候,你是周家的掌上明珠,沒用的時候,你老老實實姓程,是沒娘家的便宜東西!”
渾身的血液逆流,湧上頭頂,她大口吸氣,抽搐得厲害。
“耿家賞你一碗飯,接手你母親,接手破爛兒程家,是看得起你,你裝什麼清高?”
程禧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定格在某個點。
一副颀長,灼亮的輪廓。
耿世清蹙眉,扭過頭。
周京臣去而復返,站在一柱白燈下,身型明晃晃的。
“你讓誰消失?”
耿世清頓時不動了。
手也松了。
程禧趁機擺脫他的桎梏,沿著牆壁滑下來,抱膝坐在地上。
“你好大的口氣。”
周京臣進一米,耿世清退一米。
進兩米,退兩米。
直到耿世清被逼至牆角,不得不停下。
周京臣也停下,一巴掌抡在他左臉。
清脆的“啪”,震得他一顛。
“這一巴掌,是教你學乖。”
耿世清不吱聲。
他多多少少是畏懼周京臣的。
周家唯一的公子,和他們這種兄弟姐妹一大堆的,分量不一樣,寶貝得要命。加上本事大,脾氣更大,圈裡子弟打打鬧鬧的,從沒有打鬧到周京臣那裡的。
他臊眉耷眼,“大哥,我是嚇唬她玩的——”
又一巴掌。
和上一巴掌抡在同一個位置,疊羅漢似的,剎那烙印出緋紅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