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好神奇哦,他們剛才把那些東西藏哪兒了?總不能是泳衣裡面吧。
總感覺,自己好像又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外來者還真是常看常新的一種生物呢。
既然蛛絲上都有人面蛛,那就不用挑來挑去了,姜洄直接一把拽住距離自己最近的數根蛛絲,將它們攥到一起,假裝上面那一堆一堆的人面蛛都是氣球。
隨後,姜洄將蛛絲分為兩半,左右手各拿一把,開始瘋狂搖晃,試圖將蜘蛛們晃下來。
嗯,她的辦法就是這樣的樸實無華。
其實現在最好的解決方式,應該是弄一把火,燒了這些銀色蛛絲,然而姜洄身上並沒有準備引火之物。
拜託,她是來遊泳的,誰會帶著火柴或者打火機進泳池啊。
姜洄:先拼一把,不行再跳,反正有備選方案,大不了就硬抗一波汙染。
人面蛛爬下來的速度比姜洄想象中的快,顯然她的晃悠的力道和速度都不夠,無法對它們產生威脅。
計劃失敗。
姜洄不受人面蛛的精神影響,沒有被它們定住,於是果斷松開手,順勢直接跳下了船。
打不過,溜了溜了。
還留在船上的搭檔:……
算了,反正人面蛛不會對他們這些本地人動手,他就不下去了。
姜洄落水的地方,距離漩渦特別近,一下子就被吸了進去,她屏住呼吸,努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漩渦裡都有什麼。
剛才她問過黃襯衫,然而對方的回答模模糊糊的,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姜洄不確定是對方沒看清,還是有某種限制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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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還無所謂,後者的話,就證明漩渦裡的確有點東西。
姜洄當時準備了兩個方案,A方案是幹掉人面蛛,B方案就是跳下來探查漩渦,不管最後執行的是哪個方案,她都能得到一部分線索。
漩渦內的水流轉速並不像在泳池上方時看到的那麼快,相反,它的轉速可以說是極其緩慢的,能讓所有敢於睜開眼的人,看清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隻圓溜溜的眼睛。
在眼睛的上下左右還長滿了睫毛。
睫毛在水中機械擺動著,帶動水流形成漩渦。
拋開睫毛長的奇葩位置不談,不管是長度、挺翹度還是濃密程度,都足以讓任何一個愛美之人發出“想要”的聲音。
眼睛注視著姜洄,姜洄則隔著泳鏡也注視著它,漩渦仿佛隔絕了外界的所有嘈雜,隻剩下細微的水流聲。
姜洄的腦袋有點疼,有點像是熬夜到4點睡覺,早上6點又爬起來的感覺,很煩,但可以忍受。
理智告訴她,該上去了,可是情感告訴她,別走,再留一會,多看看那個帶有詭異美感的奇怪大眼睛。
姜洄心裡知道這是一種精神汙染,但她竟覺得甘之若飴。
應該沒事,按照前兩次的經驗,最多再有20秒,她就會跟周圍的其他落水者一起,被漩渦“吐”出去。
20秒而已,她還憋的住,而且姜洄有種莫名的感覺,她就算憋不住氣,在漩渦裡也不會被水流嗆到。
這裡,應該可以呼吸。
想是這麼想,姜洄沒有要試一試的欲望,吐出這口氣容易,想要再吸一口可難了。
既如此,還是先憋著吧,等20秒,如果漩渦不動手,姜洄就隻能自己往上遊。
反正也不費事。
姜洄是這樣想的,她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精神分裂,一部分的【她】在說“快點遊上去吧,你被汙染了”。
而另一部分的【她】則是另一種態度“你很清醒,留下是為了觀察這個漩渦,再說車鑰匙都沒反應,怕什麼呢,能應付的”。
不知道其他人在漩渦裡是不是這種感覺,姜洄站在第三人的角度,旁觀了兩個“自己”的爭論,覺得還挺有意思。
說起來,如果這個眼睛的精神汙染能力那麼大,是不是說,它其實才是真正的汙染源?
如果是這樣,那現在就得去消滅它了,不然待會遊戲項目結束,誰知道還會不會出來第二次。
……
……
算了,20秒到了,還是先上去再想吧,感覺再泡下去的話,憋氣還是次要的,腦子可能就真的要進水了。
“呼——”
姜洄鑽出水面,摘掉泳鏡,像小狗那樣甩了甩腦袋上的水珠,然後才抬頭去看屋頂的情況。
銀色蛛絲還在,人面蛛卻少了一些,另外就是半空中懸掛著的橡皮艇,依然是她跳下去之前的3條。
姜洄:哇哦,這批外來者好像有點東西诶。
不過外來者厲害也就算了,畢竟她早就知道有資深者存在,但是——搭檔你為什麼還能留在船上,你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幹掉人面蛛的樣子啊。
本地居民無辜攤手:那你就得去問人面蛛了,我也不造啊。
第64章 第二遊泳館(8)
隨著被漩渦吞噬的大家陸陸續續被“吐”出來, 廣播聲再次響起。
【時間過得可真快,我們的漩渦漂流項目到此結束,感謝各位客人的參與, 期待我們下次再見。】
廣播生這次隻播報了一次, 之後就再沒有聲音傳出。
姜洄由此確定, 這個漩渦遊戲在每次輪回中,應當隻有一次出現的機會。
那麼它是汙染源嗎?
姜洄雖然直面了漩渦,看清對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但仍有些不確定, 因為這個漩渦的精神汙染雖然很迷, 但卻沒有什麼壓迫感。
姜洄決定將這個問題暫時放到一邊, 她看向黃襯衫、徐經理和蓬蓬裙,這3人的現在的狀態不太一樣。
其中最狼狽的是黃襯衫, 最輕松的是蓬蓬裙,而徐經理的狀態則處於他們之間。
這也很正常,因為黃襯衫一共跳下去2次。
徐經理1次,而蓬蓬裙在姜洄跳下去之前,依舊穩穩待在橡皮艇的上面。
至於後面她有沒有跳下水,姜洄表示不清楚,因為她當時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個眼睛吸引,隻知道身旁有其他的外來者和本地居民, 卻不知道他們分別是誰。
這大概也是精神汙染的一種,眼睛屏蔽了她的部分感知, 並放大了另外一部分。
說來也怪, 離開漩渦之後, 姜洄也依舊不認為自己之前做出的選擇是被迫的。
她依舊能很理智的分析出當時自己為什麼會選擇留在水裡,而不是第一時間就回到水面。
這種感覺很新奇, 因為姜洄記得自己之前在露營地的時候,當那個汙染源走開之後,她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被汙染了,因為跳下水去鏟藤壺並非她的本意。
但現在的感覺是不同的,姜洄很清楚自己的理由,觀察眼睛是一方面,擔憂人面蛛還沒消失,會突然跳下來撲臉是另一方面。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汙染呢?
姜洄曾在論壇裡看過一個帖子,不是什麼重要的內容,就是散人樓主感慨自己的室友精神汙染嚴重,已經到了癲狂的狀態。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他的室友一直都挺正常,除了最近工作太忙,需要長時間待在電腦前,幾乎看不出任何問題。
對方既可以正常吃飯,與人聊天的時候也是條理清晰,雖然會抱怨工作太多老板不做人,但並不覺得自己長時間坐在電腦前編寫代碼有什麼問題。
直到樓主發現,他室友敲打鍵盤用的並非指尖或指腹,而是指骨時,事情已經徹底無法挽回了。
這件事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正常人打字累了,會選擇停下,舒緩精神的同時也讓自己的手指得到休息,或者幹脆切換到語音模式,用說話的方式繼續工作。
但樓主的同事並非如此,他的精神狀態已經發展到了癲狂狀態。
手指累了?繼續。
指尖破了?繼續。
指腹的肉被磨掉了?沒關系,繼續。
總之,工作一天沒完成,就要一直一直的敲下去,哪怕鮮血浸染鍵盤也無所謂,隻要沒壞,不耽誤他的工作就無所謂。
樓主發現的時候,室友10根手指第一節 的肉已經全都磨光了,露出森森指骨,繼續在鍵盤上敲擊,發出“噠噠噠”的清脆聲音。
當樓主指出這一點時,對方持無所謂態度,甚至還有心情為自己煮杯咖啡,然後當著樓主的面,一邊喝,一邊問他為什麼那麼驚訝。
“指尖和指腹能做的事,指骨也可以啊,有什麼可奇怪的——你看,我打出了我想要的代碼,並沒有耽誤工作,帶著皮肉的手指和我的骨頭手指,又有什麼不同呢?我甚至覺得更好用一些,我喜歡那種清脆的敲擊聲,很有節奏感,也很迷人。”
這件事,最終以樓主通知了清潔公司作為尾聲,他的同事在知道後,並沒有太大反應,隻是嘆了口氣,喝掉咖啡後又回到了電腦前,希望能在清潔工人上門之前搞定自己的工作。
“我不能把未完成的代碼給我的老板。”他說,“那樣太不負責了,你該多給我點時間的,現在好了,我要帶著沒能完成工作的恥辱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