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撲到了他的懷裡,張嘴到一半,又忽然頓住。
怎麼解釋?我到底怎麼向他解釋?
無緣無故的和他分手,消失這麼久,又忽然出現,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對……不起……”我手腳冰冷,壓根無法發出正常的聲音,我想要比手語向他解釋,可我又不想離開餘序的懷抱,在這樣矛盾的心態下,我崩潰了,我哭的幾乎喘不過氣。
“小芙,別怕。”餘序安撫性地貼住我的背,輕輕碰了碰。
他做的很小心,仿佛隻要我一躲閃,他就會立刻收手,不會繼續刺激我。
“餘序,對不起,對不起……”我眼前已經是一片霧氣,我想要讓氣息慢一點,安靜一點,完全無法控制住,我隻能不停地哭。
他隻是稍微停頓片刻,把我抱緊,輕柔且欣喜的安慰我:“小芙,你會說話了。”
“別怕,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不要哭,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知道你做的一切,你從來沒有做錯什麼。”
我和他安靜的擁抱著,餘序見我情緒冷靜了些,把我放下來,動作依舊小心,很溫柔。
餘序在門外掛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帶著我回了家,坐在家裡的床上,我忍不住,把這幾個月,甚至是我曾經藏在心裡的秘密全部告訴了他。
我曾經是江家聘請的心理醫生的孩子,最初,我跟江明濯是彼此的初戀,直到他哥哥蔣棹回國,我母親勾音江先生的事情暴露,我為了母親,不得不求助蔣棹,最後,變成了很畸形的關系。
在察覺到他們對我失去興趣後,我逃跑了,才遇到了餘序。
這些,我以前從未告訴過他。
餘序沉默了許久,我有些惶恐,直到伸手捧起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落下很淡的吻,把我抱在懷裡。
他不說話,但我能從他緊緊摟住我的肩膀上察覺到他的痛苦,他說:“小芙,我在醫院的時候,偶爾能聽到你的聲音,我以為是幻覺,或者是我在做噩夢,夢裡,我眼睜睜看著你被壞人帶走,但我沒辦法保護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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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序,不是,是我害你……”
“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如果我當時沒有挺身而出的話……我應該聽你的,我不該去那場聚會。”餘序臉上帶著自責,他眉頭輕皺,“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大出血死在醫院裡了,我知道,讓我回老家也是你的主意。”
我雙眸湿漉漉望著他,“餘序,我,我想逃走。”
“小芙,如果隻是我們兩個,的確無法反抗,但我可以帶你走,我們可以去加州,金山市或者加州都有很好的工作崗位,我可以找到工作,阿姨……她如果願意,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如果她不願意,我們等到事情平息後,每個假期都會來看她。”
我遲疑著,睫毛也輕輕顫抖著,“可是,和我在一起,你,你會很危險。”
“小芙,我不會和你分開的。”餘序說。
像是抓住了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餘序握緊了我的手,他的指尖和我相觸碰,一股堅定的力量傳到了我的身上,我像是小動物感受到察覺到了信號似的,慢慢的抱緊了餘序,在他的懷裡,尋求他的安撫。
“你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商量,小芙,我不想你一個人這麼扛著,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強迫你的,隻是……我希望我可以成為你信賴的人,從我第一天遇到你,我就喜歡你,我想保護你,不想讓你再哭了。”餘序低聲對我說,我仿佛活過來了那樣,無法停止的啜泣聲也越來越低。
餘序認可我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隨意置換的物品。
他永遠先想到的是我,接著才是他自己。他尊重我的任何決定,也不會強迫我做任何我不喜歡的事情……
我在餘序懷裡慢慢的閉上眼睛,情緒平復後,我才得以看著他,“傷口……”
餘序笑了一下,“沒事,已經好很多了。”
我輕輕地掀開他的毛衣,腹部那裡纏繞著一圈繃帶,隱約可以觸碰到結痂的傷痕,餘序怕嚇到我,隻是摟緊我,“我到了這邊的醫院沒幾天後,就醒了。醫生說我恢復得很好,之前昏迷也是因為失血過多,不過我睡著的時間太久了,需要慢慢的恢復。”
聽到餘序的話,我才放心下來。
樓下,阿姨也從鄰居家回來了,看到我,她非但沒有責怪,反而格外心疼,“小芙,實習是不是很累?瘦了這麼多。”
我搖了搖頭,餘序也在阿姨面前開口:“小芙收到你寄的禮物,想吃你做的晚餐,迫不及待回來了,明天她還得回去,否則實習就沒辦法完成了。”
阿姨摸了摸我的臉,“好,這裡距離帝國州不遠,隨時回來,小芙,別太忙了,看你忙的連電話都接不上,我可擔心了,你不會說話,真怕你出事……”
吃完了飯,我洗完澡,回到臥室,餘序正在替我整理著行李箱,我忽然有了股衝動,我黏黏糊糊的往他身邊靠,餘序看著我,喉結輕滑了下,我湊過去,輕輕地把身上的裙子拖了下來……
餘序手上動作略微頓了頓。我跟他說,我來動。我將他推道了,抬起他的手,一邊吻著他,一邊讓他觸碰著跟他身上散發著相同的沐浴乳香氣的豐盈,餘序微微喘著氣。
他提醒我,“小芙,家裡沒有套……”
我抬起手指抵住他的唇,“你這會兒出門,阿姨一定問你去哪裡……”
餘序笑了笑,抬頭吻著我,盡可能的滿足我。在他抱著我的時候,原本來自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卻在撞機聲中愈發的濃烈起來,一瞬間,我倏然睜開雙眼,熊勇的熱意讓我渾身顫抖,讓我整個人貼近了他。
“抱歉,小芙……我不小心,一下子沒控制住。”餘序抱緊我,在凌亂的喘系聲中,他垂下眼,我大腦還在缺氧,因為灌如了太多,眼睛有些迷茫,渾身脫力,但我並不怕,而是仍由他親著我的臉。
一夜過去,我買了中午的票,餘序和阿姨送我到了車站,送我離開。
我和餘序的關系並不能公開。昨晚,我們商量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餘序繼續和我保持著“分手後不再聯系”的狀態,直到我逃跑成功,他會在畢業後直接去加州找我。
回到帝國州,已經是下午了,車站出來便是廣場,不遠處高樓大廈星羅棋布,燈光穿梭不歇,我低頭,指尖隻在手機的屏幕上輕輕劃了下,撥通了個電話。
聽筒那段,尤為冷淡傲慢的嗓音響起,“是我。”
我深吸口氣。
盡管毫無聲響,但我知道蔣棹在聽。
“打這個電話,是要我幹什麼。”蔣棹問我。
他的聲音仿佛湧動著興奮,愛慕,瘋狂,各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而且篤定了我一定會繼續說下去。
我咽喉微微發緊,連握著手機的指節都顫了顫。
“我在江明濯西區的那棟公寓等你。”我命令他:“晚上十點以後再來。”
他停了很久,“江芙,你已經騙我好幾次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把電話掛了。
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我前往西區公寓。公寓的管家對我已經很熟悉了,他笑了笑,對我說道:“江小姐,您回來了?很可惜,這幾天葉少爺不在家。”
“麻煩您聯系下江明濯,就說我想見他。”
管家愣了下。
我輕聲細語的開口:“麻煩您了。”
雖然聲音很柔弱,也沒什麼力道,但我的語氣壓根沒有給他任何拒絕的可能,他猶豫半晌,還是按照我的吩咐,撥通了內部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麼,管家嗯了聲,整個大廳又安靜了下來。
我搭乘著私人電梯,持續往上。
葉風麟的公寓在這棟樓的中間,謝雍則在頂層,江明濯好巧不巧的買在了他們倆中間,也難怪他對我和這兩個男人間的事情了若指掌。
我苦笑了下,那天在泳池裡,恐怕江明濯早就看到了一切,他隻是稍微用了點手段,就把那個在泳池裡和我曖昧的男人從這裡徹底趕了出去。
“……”門才打開,我的腳步一頓。
讓我停下的並非是公寓那品味極高的豪華裝飾,而是一曲流暢到絲滑的小提琴樂曲,它緩慢地傳入了我的耳中,宛如海上輕微掀起的波浪,又像是花園裡隨風搖曳的美麗花朵,好聽極了。
我聽得出來,這是我和江明濯第一次見面時,他在練習的曲子。
江明濯大概是這個“遊戲”裡最聰明的男人。對他而言,音樂,數學,人心……這樣對普通人而言,控制難度大於天的東西他玩的輕松隨意,好像手掌間的數字,他總是能贏。
他繞了一層,又一層,就連真正動手,都不是自己上陣,他花了無數精力,動用無數人,隻為了把我牢牢地掌控在他的世界裡。
“喵嗚……”腳下,一隻脖頸戴著松松的淺粉色緞帶蝴蝶結的小貓咪親昵的蹭著我的小腿。
我低下頭,它已經不再是之前在街裡流浪的狼狽模樣了,取而代之是油光水滑的毛皮,漂亮宛如寶石一般的眼睛,良好優雅的體態,像是隻漂亮的品種貓。
它還記得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嗎?我輕輕地伸出手,小貓好像早已養成了習慣性的動作,它乖巧的過來,舔了舔我的掌心,一點點反抗都沒有。
……像我一樣。
我把小貓咪抱起來,伴隨著那優雅動聽的小提琴聲,我打量著整個房間。
入戶的門廳右手邊用玻璃門隔開了一個漂亮的空中花園。
沿著米白色的走廊進入了客廳,超高挑空與下沉設計讓空間看起來尤為空曠,黑色的旋轉階梯,懸在頭頂的水波燈,點綴著金屬元素,簡直把主人的金錢和超高的審美品位發揮到了極致。
房間裡安裝了智能家居系統和智能觸摸屏,我走到哪裡,燈就會自動亮起,樓梯旁甚至還有櫻花,填了幾分浪漫感。
我循著樓梯向上,來到了書房。
與樓下不同,這裡整體色調偏暗,壁爐上方掛了副令人覺得十分壓抑的抽象主義派的畫作。
這裡竟然還有一隻貓,是纖細修長的暹羅貓。
它在書桌前,見到我來,靈巧的跳下,在我周遭著急的轉圈。
我看出來它在意的是我懷裡的小白貓,連忙放下,小白貓依賴似的蹭了蹭暹羅貓,兩隻貓蜷縮在門外的地毯上。
“和我們很像,不是嗎。”江明濯放下了手裡的小提琴,微笑起來的樣子, 還是一樣的清貴優雅。
他生來一副得天獨厚的俊美容貌,足以用這樣的笑容消弭所有人的戒心。
曾經,我為這張完美的臉心動,現在看到,受到的驚嚇遠比驚豔更多。
“小芙,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你已經發現了是我,居然還能忍這麼久。”江明濯勾唇輕笑了一下,面部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你在外面玩了這麼久,又吃了這麼多苦,一定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