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則是帝國州民眾可以選擇旁聽問政的地方。
帝國州檢察官辦公室就在其中的十七層。
林近東乘坐電梯,帶我到了他的辦公地方,腳下是墨綠色的格紋地毯。來往的人幾乎都是一副政界精英模樣的男女,個個拎著公文包,走起路仿佛身上帶風,氣場十足。
整個辦公室又分了許多個獨立的辦公間,牆上掛著裝飾畫,到處是厚重的深色橡木桌和椅子,像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古董。
我知道像他們這樣的聯邦工作人員,民眾是不允許他們在過於奢華的辦公場所工作的,這裡的一切都力求簡約,古樸,。
林近東的辦公室門前,寫著刑事司法司總檢察官的字樣。
男人言簡意赅,居高臨下的開口:“進去等我,別亂跑。”
我點頭,他的辦公室面積不算大,整整一牆壁的專業書籍,辦公區域到處都是案件的卷宗材料,角落裡有張深黑色的單人沙發,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臺燈,和筆記本電腦。
眼看著林近東離開,我獨自在辦公室裡,房間內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隻有半盞臺燈發出的燈光傾斜而下,烏壓壓的環境有些窒悶,很快,我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卷宗,因為時間恰好是謝雍舉辦生日派對的12月27日,我定睛細看,呼吸一滯。
我猶豫的伸出手,確認辦公室的門鎖落下,便鼓起勇氣走過去,翻了一下。
帝國州,總檢察長特別調查辦公室已開始調查12月27日的車禍致人死亡事件。
死者經過醫學鑑定,生前吸食過量的違禁品,在駕駛車輛時神志不清。
為躲避對面闖紅燈的福特汽車,死者因操作不當,撞到了街旁的櫥窗,不治身亡。
總檢察長認為,死者的死亡存在疑點,特別調查辦公室已開始對事件進行全面調查,建議帝國州警方公布隨身攝像機的錄像,並對車禍另一肇事者暫行羈押。
我越看心跳越快,忍不住又往後翻了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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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停屍房的男人身體早已冰冷,他渾身呈現出可怖的青白色,那張臉……我很熟悉。是那天在派對上企圖欺負我的男人……
我對他印象不佳,但眼睜睜看著這條鮮活的生命消失在我的面前,我還是嚇得渾身顫抖,既心慌又害怕,呼吸完全紊亂了,我回憶起了高中的那個夏天。
學校裡,幾乎人人都知道我和江明濯的關系。沒有男生敢接近我,就連私下裡,他們也是躲著我的。
有些人膽子很大,會向我告白,但不過幾天,他們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徹底離開我的世界。有個家裡是賣冰激凌的男孩,那天體育課後,把我攔在了教室外,對我動手動腳。
恰好,蔣棹來學校找我,他看到了。
某天夜裡,下著大雨,他跑到了江家的花園外,在外面聲嘶力竭的罵著江明濯。
他說,他隻不過是喜歡我,江明濯就害的他父母失去工作,他們沒有錯。
男孩還在大罵,甚至遷怒到我的身上,我嚇得在蔣棹懷裡瑟瑟發抖,江明濯看向我,溫柔的安撫我:“小芙,別怕,過幾天他不會再來了。”
“……可是。”我搖頭,“不要這樣。”
蔣棹將我抱得更緊。很快,外面的罵聲變成了哀嚎聲,漸漸地,是痛苦的求饒,最後,我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那天晚上之後,我也沒有見過他。我習慣著身邊的人出現,再莫名其妙的離開,尤其是那天下了場大雨,第二天,花園被打理的幹幹淨淨,一切就像是做夢。
蔣棹和江明濯順理成章地管著我身邊的一切。
早已被埋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在提醒我,那個雨夜裡的男孩去了哪裡?他會像這個男人一樣嗎……我茫然極了,最多的,還是害怕,我甚至沒能聽到辦公室門鎖轉動的聲響。
直到門被打開了些,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把東西放回去,心跳依舊加速,我手足無措的看著林近東。
“做什麼壞事了。”他倒是沒留意我那心虛的舉動,平淡的冷靜。
我搖了搖頭,林近東在一旁的沙發坐下,抬手習慣性的放在唇邊,鋒致眉眼打量著我,他雙眉壓低,“過來,幫我個忙。”
我朝他走近,林近東將那條被冷落的掛在一旁的窄邊領帶取下,看著我的手腕。辦公室溫度很熱,我早已把衛衣外套拖掉,掛在旁邊的衣架上,身上隻有件白襯衫,和牛仔褲。
他眼眸漸深,視線直勾勾盯著我。似乎從唇瓣,到脖頸,襯衫下的鎖骨……停留了些許片刻,我覺得在他眼底,我跟隻柔軟的小羊羔似的,他那凌厲的宛如審問犯人的目光讓本就偷偷看了他東西的我更心虛了。
冰冷的感覺纏上了手腕。
我低下頭,才留意到林近東竟然把領帶纏繞在我的手腕間,我的手並著,被領帶牢牢束縛,林近東看著我的手腕,啞然失笑,“果然不行。”
迎著我的目光,他勾了勾唇,“我想試試如果有犯人臨時逃脫,不聽我的話,我要怎麼控制他的行動,看起來……這玩意兒還是不如手銬好用。”
“會有人不聽話嗎。”我看著領帶被解開,在手腕上留下了很淺的印子,好奇的用手語問他。
他笑笑,隨後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我抿了抿唇,還沒等我開口,林近東忽然淡淡的開口:“好像有老鼠。”
我猛地一頓,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所有的話都好像卡在喉間,偏偏林近東還繼續說:“就在你腳下,聽說,老鼠好像會咬人。”
“啊!”我嚇得不行,攥緊汗湿的手心,想也沒想的軟了身子,他把我抱了起來,起身,我不斷往他懷裡縮,甚至驚慌的低頭,老鼠在哪裡?
林近東利落地抬起雙臂,讓我雙退可以恰好卡在他的腰腹間,男人寬肩窄腰,勁瘦有力的腰肢裹滿蓄勢待發的力量,他託著我的推,一會兒彎下腰,在尋找著老鼠的蹤跡。一會兒,他又站起來,寬大的手撐在我的推上。
我除了加緊大推,一點也不敢動,林近東忽然握緊我的腰,灼熱的,滾燙的,鐵著我。我本身就覺得自己身體十分的敏銳,他這樣的動作也許是無心的,但我卻覺得跟調晴沒什麼區別,我甚至能感受到泥濘感。
“我們這裡辦公條件比較老舊,經常會有老鼠出沒,我得找找,把它趕出去。”他略帶薄繭的指腹在我腰間觸碰,嘴角噙著分明的笑意。
又是這樣一尚一下的動作,我實在受不了,又不想被看出,除了牢牢抱著他的肩膀,毫無辦法。
我難受的要哭出來,不上不下的滋味並不好,我隻能仰起臉看向他,他好整以暇地笑,“好了,下來吧。”
我被放在了地上,但依舊怕的不行,小心地打量著地板,林近東打開門,門外一切如常,他找了個實習生,低聲告訴對方,“辦公室有老鼠,你們安排人處理一下。”
對方也是滿臉震驚,不過看他熟練打電話請家政公司的模樣,大概也是習慣了。
我在林近東的辦公室足足待到了五點多。
他帶我去附近的咖啡廳吃了個簡單的晚餐,才告訴我,他剛好有空,準備帶我去醫院一起探望葉風麟。
我:“你妹妹呢?”
林近東修長的喉結輕輕滾動,眼簾半闔,“我順便接她回家,你呢,今天要去我家嗎,知恩很喜歡你。”
我很難說林近東對林知恩到底是什麼感情,他好像單純隻是個寵愛自己妹妹的哥哥,但又好像對完美優雅的妹妹帶著淡淡的情愫。
他應該很喜歡林知恩。
我和林近東到了醫院,從電梯出來,我在醫院草坪裡聽到了汪汪汪的聲音,忍不住回過頭,隻看到一隻雪白色的薩摩耶狗狗,在草地那裡衝著我搖尾巴。它雪白又軟乎乎的身體被染髒了不少,看到我,小狗格外興奮,徑直朝我衝了過來,一把撲到我的腿上。
薩摩耶興奮地朝我搖著尾巴,髒兮兮的,但眼睛發亮,很可愛。
我抬手,它友好甜著我的掌心,我忍不住彎下腰仔細打量著。
這,這不是謝雍家裡養的那隻寵物狗狗嗎?
第044章 謝雍
薩摩耶本身就是軟乎乎,很愛笑的樣子,謝雍的這隻尤其可愛,長得漂亮不說,而且臉型和眼睛特別有辨識性,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小狗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我,汪汪汪叫了好幾聲,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它仿佛還記得我曾經在謝雍的公寓裡陪它一起玩的時候,繞著我轉圈圈,甚至還在親昵的蹭我的腿。
“這不是?”身旁的林近東挑眉,“謝雍的寵物狗?”
我摸著薩摩耶的毛,它吐著舌頭,汪汪兩聲。看來它的主人在樓上待了很久了,小狗用頭拱我,希望我能陪它一起玩,我隻好抱歉的看向林近東,手語告訴他:“我就不上去了,狗狗獨自在這裡很容易丟的,我陪它玩一會兒,等它主人下來。”
林近東眼睛一眯,冰冷寒意瞬間覆上,“這隻是條狗。”
小狗興衝衝的又汪汪幾聲,搖著尾巴,它可比樓上死氣沉沉的病房要鮮活的多。
何況,林知恩和謝雍都在哪裡,我也不想去湊熱鬧。
我索性拍了拍小狗的腦袋,它很乖巧,也很聽話,甚至主動叼起了地上掉落的牽引繩,遞到我的掌心裡。
林近東濃眉緊緊皺著,目光深沉冷淡的可怕,但他似乎更關心在病房裡的妹妹,不屑的冷哼了聲,“隨便你。”
男人轉頭離開。
“我陪你玩。”我用唇語對小狗說。
我牽著它,走到醫院外的草坪上,它似乎對什麼都好奇,這裡聞聞,那裡嗅嗅。平日裡雪白蓬松的皮毛染上了髒髒的痕跡,它也渾然不覺,甚至從地上叼起枯樹枝,朝我跳來跳去。
謝雍怎麼會讓自己的小狗狗到處亂跑呢?
眼看小狗水靈靈亮晶晶的眼睛,我忍不住彎腰,唇語問它,“你是不是偷偷從你爸爸車上跑下來的?”
它好像聽懂了,尾巴晃得更加劇烈,就好像我在誇獎它似的,可愛的不像話。
耐不過小狗這麼喜歡玩,我從附近枯黃的草坪上撿了根樹枝,丟出去,再讓它撿回來。它玩的不亦樂乎。漸漸地,它玩的累了,回到我的腳下休息,而我依舊見不到謝雍。
“我先去買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我揉了揉小狗的臉頰。
它吐舌,又起身,跟在我的身後。我在附近買了些新鮮的藍莓,洗幹淨後,就坐在醫院一樓的走廊,一顆一顆喂給它。它迫不及待的甜著我的手,幾顆藍莓還沒吃,就滾落,掉在地上。
小狗下意識用爪子扒拉,饞的在流口水,我連忙制止它。
“掉在地上了,髒,不能吃。”我把手指在唇間晃了晃,提醒它。它聽懂了,委屈的汪汪汪好幾聲,發現確實吃不了,隻好乖乖趴在我的身邊吃幹淨的藍莓。
“你隻知道提醒Bruce,不知道把這事也告訴我嗎。”一旁響起低沉好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