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要離開了,走的越快越好。
聽著旁邊沒聲音後,我便著急走下臺階,越是心急如焚,馬上到最後一個臺階腳下反而踩空,我的身子不平,搖晃了下,我連忙抓住身旁的扶梯把手,但也隻是徒勞。
下一秒,有隻手忽然扣住了我的腰,強勁有力,他輕松捉住我的身子,隻往他那邊一抱,我身上那股令人害怕的失控和墜落感已然消失,我踉跄著倒入了他的懷裡。
“……”我想說謝謝,但是在回頭的那一刻愣住。主要是,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和我以往接觸的任何一個都不同。
英俊立體的五官,鋒致冷冽的眉眼,是很特別的濃顏系,氣質格外的具有攻擊性,他的膚色也不是那種富家少爺常見的冷白色,反而是健康的小麥色,穿著黑色的襯衫和風衣,一股不可褻瀆的高冷感,混合著成熟的性感,撲面而來。
他年齡看上去比我大一些,個子至少在一米九以上,一言一行都隱隱透著上位者的感覺。
他掃了我一眼,狹長黑眸掠過點困惑,但很快變得冷漠疏離起來。
我這才留意到自己在他懷裡,連忙掙扎出來,男人的目光仿佛有目的性的那樣,冷冷地審視著我,讓我有點緊張。
不能說話,我又被他攻擊性極強的氣場嚇到,隻是朝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謝,就忙轉身準備離開這裡,等我走出幾步,依舊覺得那人審視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低下頭,霎時臉就紅透了。
這裙子領口很低,隻有細細的兩條帶子系成蝴蝶結掛在肩膀上,剛才彎腰鞠躬的動作,恰好把鎖骨下的雪白露出了大半,這幅大膽的姿態,與那些輕聲細語,溫婉端莊的富家千金完全不同。
難怪對方看我的目光這麼警惕,估計還在懷疑我是不是哪個富二代找來的網紅擦邊女友。
我顧不上再去揣測對方的想法,隻是著急的想要離開這裡,最好不要碰到蔣棹,可我越是害怕什麼,什麼就來的越快,我在門口正要用手機叫出租車的時候,迎面,佣人們便把穿著黑色西裝的蔣棹迎了進來。
“蔣少爺,蔣夫人和其他人都在裡面等你。”
“知道了。”
蔣棹揚起那張冷淡矜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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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在五分鍾之內連續遇到兩個可以稱得上“極品”的男人,比起剛才那個攻擊性和上位者感覺都很強的成熟男人,蔣棹就顯得更危險一些,有時候很難從他臉上判斷出他在想什麼。不過,蔣棹是老牌財團唯一的繼承人,身上的貴氣勁很明顯,如果不說話的時候,確實稱得上是貴公子。
但是,我深知他脾氣的喜怒無常,他在我眼底,比鬼還可怕。
我高度緊張,眼見蔣棹正將外套脫掉遞給佣人,我應該低下頭馬上走的,但長年累月下來,蔣棹帶給我的壓迫感讓我站在原地,腳就跟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
他緩慢地抬起頭,身上我所熟悉的清冽冷沉的味道仿佛近在咫尺,我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蔣棹挑眉,在他看到我的那刻,我掉頭就走。我壓根顧不上出門,隻想跑到一個沒有他的安全地方,我側身從走廊的另一側離開,漸漸地,我顧不上腳腕上傳來的隱約疼痛,越走越快。
腳下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的聲音,但我依然能聽到蔣棹的腳步聲,他追來了?
我有種被獵人盯上的脊背發涼感,我在走廊盡頭猶豫了下,顧不上侵犯主人隱私這件事了,我推開面前的門,走近了主別墅區,我躲在書櫃後,小心翼翼的往外看。
蔣棹走過來了。
恰好有佣人經過,他抓住那人,嗓音並不低沉,反倒有些冷的過分,“剛才那女人呢。”
“什麼女人?蔣少爺,您說的是小姐嗎?小姐正在宴會廳呢。”佣人一臉茫然。
她的確沒看到我,可我在這裡卻能看到門前的蔣棹,他向裡打量了番,眼睛微微眯起,但聲線沒變,“行了,你忙去吧,我自己找。”
我後背冷嗖嗖的,驚慌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肩膀不自覺的繃直,好在房間裡現在很暗,我的身體緊貼著書櫃,悄悄地彎下腰,我今天穿的是雙迪奧的緞面芭蕾鞋,踩在地上沒什麼聲音,應該不會被蔣棹發現。
其實,我不應該逃的。如果我幾分鍾前,我大大方方的走過去,把蔣棹當成陌生人,他難道會認出我嗎?
反倒是現在,我像是悄悄進入這棟宅邸的小偷似的,不怪蔣棹追著我不放,我那鬼鬼祟祟見他就逃跑的樣子,確實心裡有鬼。
我打定主意,要趁著他不注意偷偷回到會場。我不確定他有沒有看清我的臉,但隻是那麼一瞬間,應該沒有,我安慰著自己,抬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意大利風掛畫。
這個房間應當是主別墅區的客廳,懸掛著水晶吊燈,還有裝飾性的壁爐,兩邊的開放型櫃子內放著藝術品和收藏品。
看著前方的拱形大門,我眼前一亮。
別墅間房間都是相通的,我從那裡再繞一圈,很快就能回去了。
貓著腰,我悄悄繞過白色的馬蹄形環裝沙發,才剛走到拱形的門口那裡。
燈開了。
我能感受到蔣棹就在那裡,他發出了低笑聲,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像是即將抓到獵物的獵人,遊刃有餘,又勢在必得。我不敢往他所在的那個方向跑了,隻好選了另外的旋轉樓梯,匆匆忙忙跑上樓。
穿過彎曲的內門,我不敢在二樓的休息區停留,這裡宛如迷宮似的,到處都是房間,我怕被蔣棹抓到,慌不擇路的在大理石地板上往前跑,直到我來到走廊盡頭最後的那個臥室。
門沒鎖,我一把推開,在黑暗中我分不清方向,隻能憑借模糊的視線,摸到了一張巨大的床,我想也沒想的直接爬進去,趴在床底,瑟瑟發抖。
怎、怎麼辦?
我閉上眼睛,好像回到了以前。我已經有意識,且察覺到這是一場“遊戲”,對我來說,是為我精心打造的騙局。
意識剛覺醒,我對於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感到陌生和害怕,一心一意隻想離開這個令我覺得窒息的別墅。可這裡就仿佛是“遊戲”的存檔點一樣,無論我去了哪裡,第二天,我必定會在自己的臥室裡醒來。
偌大的別墅裡,不管我藏在哪裡,都會被佣人發現。
沙發後,窗簾哪裡,沒過多久,佣人就會找到我。她們禮貌的對我鞠躬,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語請我回房間。
“小芙小姐,你該回去了,這麼淘氣不是好事。”
有天,我想到了閣樓,那裡有一個很高的古典床鋪,會落下很長的帷幔。我小心翼翼的爬進去,企圖靠著這樣能完全把我遮住,我能在這裡躲到“遊戲”結束。
隻要“女主角”消失不見,遊戲一定會無法繼續進行下去的,對吧?
那時候,是我藏得最久的一次。
小少爺大概以為我跑了,吩咐人去花園找。而大少爺則是推開門走進來。閣樓裡安靜,卻並不凌亂,一眼望去,隻有些過時的家具,和被蔣太太嫌棄,送上來的畫作和裝飾物。
大少爺就在房間那裡站了一會兒,出聲道:“小芙,出來吧。”
我瞪大雙眼。
他走了。
過了一會兒,那些宛如npc一樣的佣人們挨個進來,她們就端正優雅的站在那裡,等著我從床底髒兮兮的爬出來,再送我去浴室,替我準備好更換的裙子,再把我送回房間,
遊戲,原來還沒有我想的那樣結束,隻要我這個“女主角”不會消失,那我就會永遠重復這個躲起來,再被發現的過程。
我應當是感謝林知恩的。她的出現,意味著失控的遊戲重新降臨了一位新的“女主角”,而我那天則是提著行李箱,第一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的意識猛然清醒,房間內黑黢黢一片,蔣棹的腳步聲十分明顯,他輕車熟路地走到床邊,一隻黑色皮鞋落了地,纖塵不染,緊接著,是包裹在西服褲裡筆直颀長的腿。
“……!!!”我捂住嘴,生怕發出一點點聲響,好巧不巧的,我的手機卻忽然亮了,有人打電話。我連忙把手機丟到一旁,不確定剛才那亮度有沒有被蔣棹察覺。
房間裡十分的安靜。
“蔣棹?你怎麼跑到我大哥房間了。”
這次,是林知恩,她穿著細根鞋,聲音很明顯,我從床底看到她走到蔣棹身邊,那抹聲音也依舊優雅,溫和,“聽佣人說,你來主宅這邊了,你在找我?”
“不是。”蔣棹回答,他頓了頓,道:“我隻是有點好奇。”
“嗯?蔣棹你說的是……”
蔣棹打斷了林知恩,他似乎在吩咐著什麼人,“是我,你找人去盯著林家所有的出入口,給我找個年齡大概在19歲到23歲之間,穿著淺色裙子的女人,她的頭發是黑色卷發,到腰那裡,身材很好,個子在一米七左右,身上味道很好聞,應該是茉莉花的味道。找到後告訴她,她的羽毛耳環掉在我這裡了。”
我一驚,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耳畔。
那個耳環不知道何時,不翼而飛。
那邊,蔣棹落下最後一句話。
“盯緊,別讓她跑了。”
安靜了會兒,林知恩突然出聲問他,“為什麼要找她?”
蔣棹說,“她之前跟謝雍在一起,我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你演出的那天,葉風麟和一個女人拉拉扯扯,味道和謝雍撞到我車子那天一模一樣,雖然我看不到臉,但我確定是她。”
他語氣分明挺冷靜的,卻讓我不寒而慄。
“我隻是好奇,勾音謝雍,又和葉風麟玩曖昧,她是不是覺得很刺激。”
我怕他,壓根不敢出去,隻是在床底僵硬地趴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身難受,好像睡著了,又慢慢的醒來,我動了動手,從床底出來。
房間裡有地毯,而這種別墅哪怕是無人居住的客房,也是每天一清掃,更換床品,我不覺得床下髒,隻覺得自己不夠謹慎,被蔣棹發現了端倪,才會這麼狼狽。
我聞到了一股酒味,又發現房間裡不知何時點起了角落那盞很有藝術設計感的落地燈,我這才驚慌的抬起頭,右側的沙發上坐著我不久前在宴會門前遇到的男人。
他不再是初遇那副正經的模樣,黑色襯衫全部解開,胸腹肌肉流暢性感,到了腰間收窄,是ins上常見的那種公狗腰,線條感十足。
倒是那身西褲下的腿,依舊長而筆直,包裹的一絲不苟,和上半身的模樣簡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嗎。”男人望向我,目光淡又冷,氣勢迫人。
我比了下手勢,想告訴他事情來龍去脈,很快我想到用手機打字告訴他,可剛才在床底的時候,手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隻好半蹲著,發現手夠不到,又跪下來,幾乎是伏趴在地毯上。
我並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麼的曖昧和難以言喻。幾乎是在男人面前擺出彎腰的動作,很容易令對方誤會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