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等待著的確有點無聊,再加上我頭疼的厲害,腦袋也暈暈乎乎,我想去附近的店裡買杯冰咖啡提提神,但身體好像已經不聽使喚了,就連身邊路過的學生們在討論昨晚橄欖球比賽,我也什麼都聽不清。
我的眼皮發沉,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我開始猶豫咖啡和退燒藥先買哪個更重要了。
“江芙?”有人叫了聲我的名字。
我撩起眼皮,來人的輪廓,很高大,穿著長款外套,卻依舊沒搶去那雙大長腿的風頭,一身貴價衣鞋,十分的俊美瀟灑,渾身帶著昂貴氣息。
是葉風麟嗎,我迷迷糊糊的想,那人已經伸出手,試探性的摸向我的額頭,似乎被溫度灼燙到,我聽到他低聲抱怨,“生病了還跑出來,就不能說一聲嗎。”
他微微朝我靠近,我實在控制不住笨重又不聽使喚的身體,眼睫撲扇了一下,靠在了他身上,視線朦朧。
身體忽然一輕,似乎是被人抱起來了,我習慣性的抬手,圈住他的脖頸。
一旁有腳步聲傳來。
我聽到抱著我的人說。
“抱歉,雍哥。她是來找我的。”
第015章 受傷
鼻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我皺了皺眉,緩慢地睜開眼,身上的不適減輕了些。
映入眼簾的是溫暖的木質材料,看起來溫馨舒適,病房裡白色窗紗拉著,遮住戶外的日光,如果不是我右手上的輸液針,和懸掛著的幾瓶藥,我會懷疑自己住進了酒店。
“你醒了?”一旁的沙發上傳來聲音,讓我不由得側過身。
葉風麟正坐在那裡玩手機,他見我醒來,把手機放到桌上,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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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伸出手,將手背貼在我的額頭上,試了試體溫,“……溫度怎麼還沒降下來?”
葉風麟皺眉,又打量著床頭上方的吊瓶,“我叫醫生過來,再給你看看。”
我想搖頭,但渾身力氣都好像被抽幹了似的,一陣無法抵擋的戰慄讓我眼睫撲簌了半晌,身體也沒一絲氣力,我隻好拼命抓住葉風麟的衣角。
他他輕挑了挑眉,嗯一聲:“行,你先躺著,我不去了。”
我稍微松口氣,四下尋找著手機,想要告訴他我的想法,但我慣用手是右手,此刻隻有左手勉強掙扎著。
葉風麟似乎有點受不了,“你來學校找我發高燒暈倒了,我還順便替你拒絕了四個想管你要聯系方式、想把你送回家的男人,現在你在帝國醫院的vip病房,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葉風麟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些,我怔了下,淺淺搖頭,“……”
我隻是想說,我把纏著謝雍,不讓他接近林知恩這件事搞砸了,但葉風麟可以換個遊戲方式,不管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隻要他可以讓律師繼續幫助餘序。
見我這幅樣子,葉風麟勾唇,主動朝我伸出手。
我猶豫了下,輸液的那隻手不敢動,隻好用左手在他掌心,緩慢地寫字。
想說的很多很多,可寫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對不起。”
聞言,葉風麟抬眸看向我,他微微皺眉,似乎不太滿意,“你想對我說的隻有這個?”
“麻煩你送我來醫院,要不然你可以陪著林小姐的。”
“……我也不是無時無刻都要呆在她身邊的。”葉風麟眸子黑幽幽的,有些冷,神色散漫,他看了我一眼,“你以為知恩跟你一樣,是離開了男友就不能活了?”
心事被戳中,我的指尖也下意識的蜷縮起來。我很想餘序,如果是餘序這時候陪著我,生病一定不是這麼痛苦的事情。我心裡湧上了莫名的委屈,眼淚也不知不覺滑落了,我感覺自己的睫毛也被淚水打湿,正無力的垂落。
“不要哭。”葉風麟忽然變得有些焦躁,他口氣一下子有點衝,戾氣有些往外散開的趨勢,“你好喜歡哭,我都受不了你了。”
我沒說話,葉風麟抬手在我臉上蹭了把眼淚,耐心似乎被消磨的幹淨:“趕快說,否則我要走了。”
眼看著他要收回手,我不敢耽誤,一下抓住他,右手背上插著針,好疼。
我隻好左手一字一頓的,“我們可以換個遊戲的方式嗎?我繼續陪你玩,你讓律師繼續幫我。”
葉風麟眼神更為閃爍,他看出我的示弱,忽然惡劣的勾唇:“可我不想玩了啊。”
我拿他這反復不定、忽冷忽熱的性子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除了求他,我能做什麼?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期望他能回心轉意。
“不然……”葉風麟忽然出聲,有著與往日不同的輕慢,眼睛看著我。
我像是察覺到他松口的希望,眨了眨眼。
“你親我一下,怎麼樣,像對謝雍那樣。”
我頭皮發麻。我不敢想對待謝雍那樣,親親他,畢竟他喜歡的人是林知恩,可一想我連謝雍都親過了,難道還怕這個?我沒猶豫太久,剛湊過去,葉風麟留意到我的動作,低下頭,我親到了他的臉頰上。
他沒表現出明顯的厭惡,隻有微微的震驚,盯著我,意味深長:“你喜歡我嗎。”
我搖頭,告訴他,我沒什麼可以跟他交換的,除了我自己,如果他想玩,我可以陪他玩,到他玩膩為止,但是我必須要看到餘序安然無恙的從監獄走出來,重新回到以前的正常生活裡。
葉風麟的眸色晃動了下,眼神暗了暗,他視線集中在了病房外,低聲道:“謝雍在外面。”
聞言,我訝異極了,和葉風麟一樣扭頭看向門口,謝雍不知何時就站在那裡,這時,他臉上一點笑的模樣都沒有了,冷白英俊的側臉,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冷漠,但凌厲十足,攻擊性也莫名的強。
“葉子,我找你,出來。”謝雍的聲調有一絲無法察覺到的焦躁。
葉風麟沉默了下,起身,他把門關上,隔音效果很好,我壓根聽不到走廊那裡的聲音,隻覺得整個房間,不,整個醫院好像都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我看著吊瓶,藥液正一滴一滴緩緩低落,瓶中在滾著細微的小氣泡,看著看著,我又困了,慢慢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頭疼和發熱都緩解了許多,這種頂級的私立醫院,住一天都在燒錢,我心疼費用,稍微緩了會兒,確認自己能回家,就要走。
“小姐,葉少爺已經付過錢了。”護士叫住我,“他額外支付了今晚的費用,您還是再休息下吧。”
“……”我微笑著拒絕了,身體好了些,我就迫不及待的聯系了律師,好在對方似乎不清楚我和葉風麟之間交易的事情,他給我發來了地址,囑咐我去事務所找他。
那間律師事務所就在商業街最出名的黑色大廈內,內裡裝飾都是格外性冷淡的質感,黑色的牆壁,極致高效的工作環境,來往的律師穿著西裝,精致,體貼,透著股精英和時髦感。
我走近了裡層的那間辦公室,風景十分優越,對面的大橋與河景一覽無餘。
“付越律師就在裡面。”他的秘書將我送到了辦公室門口,敲門。
我安靜的等待,沒一會兒,付越吩咐我進去。
他一如既往的冷靜,單刀直入,“這是我這幾天查到的線索,我通過tiktok當天發布的一些視頻看到的。發生車禍的前半小時,是帝國大廈最後一次參觀的時間,參觀結束,有些遊客出門拍下了視頻,恰好有些人拍到了對面街道的情況。”
我看向他的電腦,視頻裡動靜很大,很嘈雜,遊客們帶著明黃色的帽子,但是對面一閃而過的街道空無一物,時間則是車禍發生前的五分鍾。
“好了,再看這個。”他迅速調出另外一段,“這是便利店當天的視頻,仔細看。”
我認真的打量了眼,最初沒發現什麼端倪,不過就是些來來往往的顧客,直到我注意到這段視頻在與剛才那段視頻發生的時間重合的那刻,那些吵鬧的遊客並沒有出現在攝像頭內。
但幾分鍾後,這些帶著帽子的遊客,有幾個突兀的出現在了店裡。
便利店的視頻,被人為的剪輯了!我細眉緊蹙,渾身起雞皮疙瘩,更加確認了是有人要陷害餘序的事實。
付越:“另外,我查到了餘序當天去的那間俱樂部,也調取了店裡的監控,不出我所料,餘序進出前後依舊什麼都沒拍到,不排除這段監控也被做了手腳的可能。”
我不明就裡。
付越:“那是葉風麟名下的俱樂部,他老爸拿來給他投資的,那間俱樂部對進出的人看管都格外嚴格,餘序在車禍現場被發現的違禁藥品,是壓根不可能帶進去,也不可能流出來的東西。”
他稍微松了松領帶,“所以,隻要俱樂部的負責人,還有當天聚會的承辦人能證明這一點,我完全可以替餘序做無罪辯護,或者和檢察官提前溝通,讓他能繳納一部分保證金,把他從監獄先帶出來,這案子遠達不到二級謀殺的指控程度,而且警察在程序方面的漏洞實在讓人難以忽略……”
我連忙把自己的銀行卡拿出來,遞給他。
付越的鋼筆不耐的在桌面上敲了敲,“江小姐,你什麼意思。”
我顧不上手上剛輸完液還留著的陣痛,連忙寫字告訴他,“我可以支付他律師費用,請他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輕易放棄餘序。”
他皺了皺眉,薄唇緊抿,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會兒。
“江小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除我以外,所裡的其他合伙人都在處理FTX的破產案,他們每個人每小時收費超過20000元,而你給我的報酬最多能有多少?我還要為了這個案子做好得罪帝國州警察和檢方的準備。”
我的臉紅了紅,我正想告訴他,我可以努力賺錢,他卻冷淡拒絕了我。
“我隻是給葉先生的兒子一個面子而已。”他說。
我默默地把卡放在了他桌上,還沒走出門,我聽到他說,“你去哪?我送你。”
臨走時,他順手拿起卡,放入了我的掌心裡。
按照付越的建議,哪怕謝雍不願意出庭,但我如果能說服葉風麟出庭做證,他也有八成把握可以讓陪審團相信餘序,可是葉風麟的父親是個精明至極的男人,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兒子惹上這樣的麻煩。
我的心也不免被提了起來。自從和謝雍在那天晚上不清不楚的結束後,我再也沒有招惹過他。可葉風麟不一樣,我們間的聯系似乎隨著那天後漸漸變得親密起來,他甚至還幫忙把陸七夕安排到了律所裡,解決她的實習。
這天,葉風麟約我去他們家遊泳,我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權當是他的小跟班,對他的要求一並滿足。
葉風麟住的西區公寓在整個帝國州都屬於頂級的,安保很強,隱私性極佳,一梯一戶。
每次來,我都要花很大的力氣,好在葉風麟也給了我公寓的權限,我能直接把車停在附近,再搭乘電梯直接到他家。
我壓根沒想到,我會在路上碰到謝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