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白若栩眉頭皺了起來，她感覺到懷中小孩兒的害怕，順著她的脊背拍了拍，安撫：“你別著急，先冷靜點，好好和我說。”
烏烏身體還在抖，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埋首在白若栩懷中很久，才低聲說：“姐姐，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本來想等我們離開了之後再告訴你的，我不想你有危險的，但是衣衣……衣衣她可能等不了了。”
白若栩溫柔的摸了摸烏烏的頭：“沒事的，相信姐姐，你先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白若栩也帶著烏烏走到了房間裡，順帶還將門給關上了。
然後她當著烏烏的面，捏出來一個竊聽器：“這樣就好了。”
烏烏一個哆嗦，她猜到可能有東西，所以很多話都不敢說，可現在……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
烏烏停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整理清楚了思緒，她小聲和白若栩說：“如果……如果我說這一家孤兒院並不好，姐姐你會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
白若栩隻說了四個字，可烏烏卻像是得到了勇氣，她對著白若栩有些羞澀的笑了笑，然後才和白若栩說發生的事情。
“我和衣衣一直關系都很好，其實以前我們不怕雷雨天的，會怕雷雨天，是因為一次意外。”
烏烏低聲說著當初發生的事情。
那是五年前，衣衣和烏烏兩人還隻有八歲，八歲的孩子還不用照顧更小的孩子，她們當初玩心也重，又因為關系好，捉迷藏的時候兩人都躲在一起。
——也就是在滑梯下面。
可是才躲了沒多久，忽然就下了大雨。
這一場大雨又兇又急，衣衣和烏烏兩人也沒法冒雨跑過去，兩人躲在滑梯下面等著雨停。
也是這時候，她們意外發現了滑梯下面有一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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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才八歲的她們想到的是‘珍寶’‘密室’‘藏寶地’，所以她們很膽大的順著摸過去了。
她們到了另外一邊，從相似的滑梯出來。
當時她們兩人還很沮喪，以為她們做了無用功。
還在下雨，她們還是不能回去。
也就是在暴雨中，她們看到了難以忘記的場面。
“我們看到……他們抬著一個人離開。”烏烏艱澀的說：“我認出來了，那是我們孤兒院的一個姐姐，都說她被人領養了，可是……”
可是卻隻有這樣一個結果。
烏烏當時嚇傻了，她愣愣的看著那一場面，還是衣衣冷靜一點，趕緊拉著她跑了。
“衣衣告訴我，那不是我們的孤兒院，她帶著我跑回來，告訴我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烏烏捂著臉：“雖然說要忘記，可我和衣衣還是長了個心眼。”
所以她們發現了越發多的不對。
比如說領養走的孩子就沒有一個人會回來。
但是她們不敢去探尋，她們兩人約定好，絕對不被人領養，她們想辦法養活自己，想辦法存錢，一起逃跑。
“可是有人看上了我。”烏烏牽著白若栩的衣袖，泣不成聲：“我不想去，所以我才想讓你收養我，姐姐，對不起，我利用你了。”
“沒事的。”白若栩微微搖頭，她摸了摸烏烏的頭，輕聲問：“你的意思是，衣衣可能被帶到了另外一邊去是嗎？”
“對……”烏烏咬唇：“我不敢過去……姐姐，你幫我報警好不好？”
白若栩說：“我也一起領養了衣衣吧。”
“不可能的，他們不會讓你領養她的。”
烏烏並不自信。
白若栩隻摸了摸她的頭：“沒事的，我會想辦法，你在這裡跟著綿綿姐姐好不好？”
烏烏知道阮綿綿是白若栩的妹妹，她沉默著點點頭，然後拉住了白若栩的衣袖：“姐姐，如果……如果隻能領養一個，你領養衣衣吧。”
“她是為了我才會被人帶走的。”
“她想頂替我。”
白若栩沒答應，她知道現在她無論說什麼，烏烏都不會相信她真的能將衣衣帶回來。
不過……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辦到的事情。
白若栩出去，先找了許姐。
許姐就住在白若栩隔壁，白若栩去見她的時候，她臉色很憔悴，看起來精神很不好。
看到白若栩，許姐臉色恍惚了一下，沉默著側身讓開，等她進去了才問：“你來找我幹什麼？”
“許姐，你應該看到我妹妹給你看的那些東西了。”白若栩單刀直入。
許姐臉色看上去還算鎮定：“我看到了，我也說過了，我會去查，具體怎麼樣我會自己看。”
“但是衣衣被帶走了，烏烏和我求助。”白若栩溫聲說：“許姐或許不想相信，可為了以防萬一，至少幫我講衣衣給帶回來吧？”
許姐臉色微微一變：“衣衣不見了？”
“準確地說，是被‘領養’了。”白若栩咬重了‘領養’兩個字。
縱然許姐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工作了好幾年的孤兒院是這種性質的存在，可聽到衣衣可能有危險，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沒有經過我的手的領養，我也沒有辦法找到人。”許姐一臉擔心。
白若栩：“你隻要去和院長說，我要連衣衣一起領養了就好。”
許姐現在對‘領養’兩個字都要怕起來了，聽到就有點牙疼。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白若栩有種止不住的信任，這種信任讓她願意聽白若栩幾句。
也正因此，許姐答應了下來，並且想現在就去帶著白若栩找院長。
白若栩理解許姐的著急，雖然她覺得早一會兒和晚一會兒並沒有多少區別，卻也不介意先找人再吃飯。
院長早就離開了，許姐帶著白若栩去的，是學校大門邊上的門衛室。
雖然說是門衛室，但是並沒有人在裡面，甚至門都是鎖著的。
白若栩之前經過的時候也看了一眼，裡面並沒有什麼不對的，所以她也就直接半無視了過去。
此時跟著許姐進來，白若栩進一步確認了裡面沒有什麼危險和線索。
唯一一個不同的，大概就是門衛室裡面居然有座機。
白若栩看到這座機，像是不經意的問了一句：“為什麼隻有這裡有座機？”
“咱們孤兒院大多數的錢都放在了改善孩子們的住所和吃食上，甚至阿姨們都不會帶手機，也是為了讓孩子們能更不要被那些科技產品影響。”
許姐說著，臉上的表情越發寡淡。
白若栩了然：“你想到了？”
不讓他們帶手機，甚至都沒給孩子們備個電視什麼的，其實都是因為不想讓他們懂太多。
也斷絕了他們將某些消息傳出去的危險。
更甚者，許姐還想到了一個問題：“因為孤兒院就是這種規定，我們居然也不覺得不對勁。”
“也因為從小就是這樣教育，就算在外面讀書了的孩子，回來之後也不會多說外面的事情。”
因為要照顧其他孩子的心情，不能讓其他孩子心生嫉妒，不能讓其他孩子不高興。
這是他們的想法。
以前許姐覺得這是孩子們的溫柔，可現在深想之後，卻覺得不寒而慄。
白若栩看著許姐費了一些時間才整理好心情，然後撥出了電話。
“院長，白小姐說還想領養一個孩子，不過那個孩子好像被你帶走了，是有其他人要領養她嗎？”
白若栩耳力好，站的不近都能聽到院長的回答：“對，有人想領養，再說了，她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領養兩個孩子幹什麼？”
許姐臉上沾染上著急：“可是衣衣和烏烏的關系好，她們兩個想一起被領養。”
“人家自願跟我來的。”院長不耐煩：“好了，別吵了。”
“給我吧，我和院長說。”白若栩打斷了許姐的擔憂著急的情緒，她伸出手。
許姐猶豫了一下，她也知道她現在情緒不對頭，可能再多說兩句她就要忍不住質問院長了——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質問了，可能事情就會失去控制。
所以她還是將電話給了白若栩。
白若栩拿過聽筒，喊了一聲：“院長。”
分明白若栩的聲音溫溫柔柔，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院長忽然覺得涼飕飕的，就忽然有點害怕。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忽然害怕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院長覺得莫名，可能是隔著電話線，院長能壓下自己的害怕：“你不是領養了一個？還要領養第二個？你選其他人都可以，這個女孩子已經要被別人領養了。”
“我相信院長可以通融的，對嗎？”白若栩唇角勾起，輕飄飄的說：“如果院長不介意，可以來和我見一面，咱們當面慢！慢！說！”
院長冷不丁一個哆嗦，他納悶，怎麼忽然之間好像有點冷？
不過去見人？
哪怕記憶告訴他，白若栩是個標志美人，他都沒有半點想法。
“白小姐，你真的非要領養我帶來的這個女孩子？”
“對，”白若栩輕聲說：“我這人一向脾氣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護短，既然烏烏是我家人了，她想要帶著好朋友一起，那就帶著唄。”
“多一個孩子多一碗飯的事情，你說是不是，院長？”
院長：我覺得你在威脅我，可是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都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院長還真的被白若栩威脅到了。
簡單來說，他莫名慫了。
問題是他還沒覺得有哪裡不對，他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白若栩能聽到他遲疑的呼吸聲，好半晌，他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既然白小姐有心，那我就將人送回來。”
“那就多謝院長了。”白若栩輕笑：“我希望能早點看到衣衣。”
“……你會如願的。”
看白若栩掛了電話，許姐眼巴巴的問：“好了？”
“嗯，好了。”白若栩眼中彌漫淡淡的笑：“衣衣很快就會被送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