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對記憶動手腳的人多了,你老師不就是一個?”阿倫瞥了他一眼,“牢裡不還關著一位嗎?被你老師清除過記憶的受害者。”
迪恩秒懂他的意思,“你說那位京華軍校的主先鋒?三年前確實卓逸不群,可惜了。”
阿倫繼續說:“我記得當時白離也是被你老師抓回來的,說不定就是你老師動的手腳。”
迪恩聽到這話竟與有榮焉,眯著眉眼,“你說的對,這神通廣大的本領也就我老師能辦到!”
阿倫:“……”
……
白離的睫毛顫了顫,眉頭連成了一條線,睡得極不安穩。
她頭上的頭盔上了一天班,盔體都有些發燙。
阿倫也坐累了,站起來一邊舒展著筋骨,一邊揚聲喚醒沉迷得無法自拔的迪恩:“好了沒?走了。”
迪恩這才發現窗外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急忙將白離的頭盔取下,生怕她腦子有點損傷。
失去頭盔的支撐,白離腦袋低垂著,像是昏迷過去一般。
“沒事吧?”阿倫站在旁邊看了一眼。
迪恩將頭盔收好,瞄了一眼白離的情況,“放心,隻是安眠的劑量略多了些。——利奇那家伙怎麼還不過來幫忙?這麼大堆東西真要我一個人搬回去?”
“吵什麼?我來幫你不就好了?”
阿倫拎起兩個箱子放機器上,一使力便將機器搬到了推車上,全程不需要迪恩的參與,輕輕松松。
迪恩對阿倫投以贊揚的眼神,雙手扶上白離的椅背將白離推出。隨後架著她的胳膊將她轉移到床上,還順口命令阿倫:“幫我關下光幕,側邊那個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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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將白離安頓好,迪恩才揉著肩轉過頭來,“走了,幹嘛呢?那麼磨蹭。”
“催什麼催?”
阿倫一手推著機器,一手將膠囊倉扛起,拖長聲音喚著迪恩,“走了。”
“哦哦!”迪恩收回驚訝的眼神,趕緊跟上。
“诶,你這腱子肉怎麼練的,教教我唄?”
“大不了我也教你些東西,我們學術交流一下……”
黑沉沉的夜幕再次降臨,星光稀疏。
白離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凌晨。她比昨天睡得更沉了些,醒來的時候依舊滿頭大汗,隻是夢魘更加嚴重了。
氣息肉眼可見地虛弱了許多,她撐著床沿和牆壁才再次走到光幕前。
指尖剛一觸碰上光幕,光幕果然亮起。隻是這次呈現的不是亂七八糟的幾何圖案,而是兩個點——一綠一紅。
白離將手指放在面前測量著距離,努力和昨天的圖聯系在一起。
漸漸的,她感覺視線就越來越模糊,支撐著光幕緩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光幕熄滅的比昨天還快,白離還未適應眼前的黑暗就兩眼一閉倒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日夜交替,窗外又是一片黃昏。
房間內,阿倫安分地站在沙發的一側,看著迪恩明顯緊張的動作,暗想他的心理素質還要加強。
利奇在旁邊打著下手,還得時不時關注沙發上的人,以免錯過什麼命令。
科爾森雙腿交疊著坐在沙發上,稀碎的黑發散落在額前,撐著下顎闲散地看著白離的方向。
他表情很淡,除了上午的時候迪恩匯報催眠有了成效,其他任何情況都沒挑起他的情緒。
膠囊倉裡的燈光暗了下來,阿倫上前將白離推出。
沉重的頭盔被人取下,白離雙眼微微睜開,視線中就出現了一道身影。
緊接著就是清脆的腳步聲響起,最後在她面前停下。
白離視線上移,落在科爾森冷峻的臉龐上。
他的身姿筆直,看上去還是那麼矜貴,隻是手臂上纏著的紗布破壞了這一副景象。
以這紗布的覆蓋面積來看,科爾森貌似受了不小的傷。
白離想著,莫名多了幾分快感。
她毫不掩飾嘴角的上揚,這副辛災樂禍的表情也自然落入科爾森眼中。
科爾森親手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隻是面容冷淡,看不出一絲情緒。
白離剛想自嘲自己連雙手都被束縛著,拳頭攥了攥才發現手腕上的手銬已經被解了下來,隻是平添了幾條血痕和針眼。
水杯貼著嘴角,白離扭過頭去,一個眼神都沒遞給科爾森。
科爾森皺了皺眉,單手將她頭扭了過來,將水強制倒在她嘴裡。
“咳咳——”水珠猝不及防進入呼吸道,白離狼狽地咳嗽著,水撒了一地。
科爾森這才停手,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淡。
迪恩在旁邊看著,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最後才顫顫巍巍地上前遞上一瓶蓋的藥片。
“這是什麼?”科爾森低眉看去。
“殿、殿下,要想讓她的人格成功轉化,隻靠催眠是不行的。”迪恩舉起手上的託盤,“還要配合一些藥物——”
話還沒說完,那些藥片就被一股腦全掃在地上!
迪恩慌了,低著頭往後縮了縮。
科爾森臉色都冷了幾分,“不許。”
“殿下,您要是希望快點見到成效,配合藥物是最好的……”迪恩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繼續勸諫,但馬上他就收到了科爾森的眼刀!
阿倫暗罵一句蠢貨,趕緊上前將地上的藥片撿起來丟到垃圾桶裡,起身杵了杵迪恩的胳膊:“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輕笑,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去。
白離頭靠在椅背上,眼睛闔著,隻是嘴角的笑容格外刺眼。
“我以為以你的果決,一定會不擇手段的讓我消失。”她漫不經心地說道。
科爾森盯著她,眸色極深,“給她的,自然要是最好的。”
白離微微扯起嘴角,不知道應該為謝爾有了個真心為她著想的人高興,還是應該自嘲她現在的處境。
迪恩覺得白離大概是瘋了,才會在這種時候都笑得出來。
但他現在絲毫不敢表達自己的情緒,畏縮著站在牆角。
還沒完,隻聽白離繼續問道:“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麼分清我和謝爾的?”
她聲音很輕,腦袋低垂著,貌似下一秒會栽過去。
“是因為精神力嗎?”
她抬起頭,眼睛微微睜開看著科爾森,“你一開始認定謝爾,不可能隻是因為慕強。聯賽期間那麼多實力強勁的軍校生,應該有不少人比當時精神力隻有2S的謝爾來得厲害。”
“現在結合你的身份……想來你體內的精神力和謝爾是同源。”
阿倫饒有興致地倚在牆角,將迪恩微張的下巴給他合上。
科爾森沒有否認,又聽白離繼續說道:“我跟謝爾除了性格上的差別,就隻剩下精神力的等級差異了。看來你對她的精神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敏感,連我們誰強誰弱都能一眼辨認。”
“不過我很好奇,我們的精神力試劑你是從哪來的?”
科爾森平靜地看著她,眼底的墨色比夜幕還要深沉,“忘記了就沒必要再想起來,尤其是對現在的你來說,這個答案沒有任何意義。”
——對。
她現在跟將死之人沒什麼區別。
白離眼皮沉重得要抬不起來,隻聽到旁邊腳步聲響起,房門再次被打開。
“給她換一副手銬。”出門前,科爾森沉聲命令了一句。
白離已經抬不起頭,隻感覺有人牽動著她的手來回鼓搗,剛剛得了自由的手腕再次扣上一副手銬。
第274章 自由為注10
今天晚上光幕沒有亮,白離試驗了很多遍,但光幕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失望都沒有,隻是盤腿坐在地上用手沾著水在床頭櫃上描繪起來。
突然,她手指一頓,畫到一半的圖忽然停下。
窗外的風卷起窗簾,吹到身上帶來一絲涼意,讓她的思維清晰了不少。
白離手指微動,一筆一劃繼續將圖畫完,隨著最後一筆落下,她久久停滯著,像是從中發現了什麼。
清脆的鎖鏈聲再次響起,白離緩緩走到床邊向下俯視。
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銬——想來是為了減輕她手腕的負擔,手銬換了一副更為輕便的,兩個手環內隻有幾個鎖扣相連。
白離手腕合起,來回轉動,隻聽見鎖扣相互碰撞摩擦發出聲響。
“蹭——”一聲,手銬應聲斷裂。
……
長夜初現,空氣仿佛完全凝滯,西林城池下,四面八方都站著提爾瑞斯軍校和京華軍校的軍校生。
漆黑的炮口一個接著一個耀武揚威地對著自己,饒是一貫注意表情的艾維斯臉上都出現了裂縫。
他雙眼帶著慍怒,抓在城牆上的手都冒出了青筋。
“艾維斯,把我們的先鋒官還給我們!”
城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馬上,接二連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他們虎視眈眈盯著艾維斯,勢必讓他將人質交出來。
秦子穆更是雙手一揚,耀武揚武地把刀橫在江時澤胸前。
江時澤閉上雙眼,想也知道現在雙手被擒的他在屏幕前得有多狼狽!
特別是剛才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拿下秦子穆的首級,結果一招還沒過就受到了安清羽的制裁。
——面子裡子全沒了!
他絕望地將頭微微朝後仰,偏偏那光刀就是緊跟著他,甩也甩不掉!
“秦子穆,你找人到我們西林軍校來找做什麼?都說了我們這沒有你們的人!”江時澤怒氣上頭,對秦子穆喊到。
秦子穆哪裡肯聽他的廢話,認定了他在扯謊,“少廢話,白離肯定在你們這!”
“那麼多軍校你就懷疑我們?”將時澤炸了,他感受到了對他人格的欺辱,“白律軍校呢?他們可比我們的嫌疑大吧?”
他餘光掃向另外一所軍校,不嫌事大地怒喝:“還有京華軍校!你們就這麼相信他們?說不準你們先鋒官就是被他們藏起來了!”
這滿口胡話讓時雲庭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他無意與江時澤這種小人物多說,抬頭看向艾維斯,“羅西指揮,你要是再不交出我們主先鋒,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黃沙卷起他們的旗幟,頃刻之間,雷聲轟鳴,硝煙四起!
西林軍校這下可終於明白什麼叫有苦說不出,偏偏提爾瑞斯和京華仗著人多,一言不合就開炮!
安清羽與時雲庭對付著易德維,哪怕有艾維斯精神力技能的加持,易德維也打得十分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