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伏秋柔軟的睡衣瞬間掉了地,她被抱起來嚇得尖叫一聲,聽見男人說。
“對,所以別耽誤時間,來秋秋,親親我。”
葉伏秋:“??”
我是這個意思嗎!
……
最後兩人差點遲了跟家長約定的時間,祁醒一手提著禮品,一手提著腰酸腿軟的葉伏秋噔噔噔上樓。
開門的是葉知春,看見他的瞬間老老實實叫了句:“姐姐,姐夫來啦。”
葉伏秋瞪眼。
這丫頭倒是“懂事”啊。
她看向祁醒,用眼神詢問:你不會私下賄賂我妹了吧?
祁醒完全沒搭理她這茬,推著她進門,自己跟在後面跟走過來迎客的長輩們點頭道好:“姑姑奶奶過年好。”
經過上次葉伏秋一跪把態度表明,奶奶是再不願意也知道自己勸不住了,這些日子沒有再提反對的話,卻也沒說多贊同。
舊的關系需要破冰,才能建立新的羈絆。
所以祁醒決定在這樣的日子陪她回家過年。
葉知春看見祁醒給買的奢侈品禮物眼睛都亮了,簡直愛不釋手,抱著就回臥室拍照發朋友圈去了。
姑姑看了眼自己老母,然後說:“秋秋啊,你跟我去廚房幫點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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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伏秋看向祁醒,想了想這人的城府情商,不至於連討好長輩的話都不會說,所以也沒多擔心,直接跟著姑姑走了。
隻剩下奶奶和祁醒在客廳。
張玉英給他倒了杯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家裡隻有這些。”
祁醒接過來喝了口,“不礙事兒,我喝白水就挺好。”
張玉英笑一聲,捶著腿,說著:“我聽秋秋說我這回病你幫了不少忙,費心了。”
她看向旁邊坐著的這人,長得太俊氣,家底太雄厚,每一方面的條件都超出了她對孫女婿的期待。
她的孫女肯定是要配最好的丈夫,但沒想到這丫頭找著個這麼好的。
“都是應該做的,您別放心上。”祁醒順著長輩說,完全沒了在外面那股跋扈勁兒。
“你跟秋的事兒我知道了,奶奶說句實話。”她看著這年少有為的小輩,“我不是很滿意。”
“你是南方人,家裡構成又復雜,回頭要是真結了婚,我不放心。”
張玉英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壓著聲音,“我這孫女生在我們家,命苦,從小沒少受委屈,懂事從來不給我添麻煩。”
“我就LAMGHUAN是知道她不容易,才不願意她之後再掉進下一個火坑。”
“我們家這些年病的病,死的死,家底早就耗光了,給不了她底氣。”
張玉英說到這兒,竟是低了頭,愧疚得說不出後話。
人一輩子了,到了老,竟然連一份像樣的嫁妝都給孫女湊不出來。
“奶奶,您擔心的都不是問題。”祁醒從手邊公文包裡拿出一摞厚厚的文件,遞給她:“這是我個人的所有資產,包括現金存款,房產,車,公司,股票基金。”
“空口白話當然沒人信,所以我這陣子之所以沒上門拜訪您,就是在準備這些。”
祁醒看著老人家,珍重承諾:“我父母的家產是另一回事兒,這些是我自己說了算,隻要您點頭,她籤字,這些立刻就全是秋秋的,不管是算作她的財產還是嫁妝都可以。”
張玉英不太識字,但是這厚厚一疊證明握在她手裡,這分量就已經足夠鎮住人了。
她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話:“你,你說的是真的?”
“對,最上面那份就是轉讓協議,或者後面還有婚前協議,協議裡寫了隻要我和秋秋結了婚,這些財產就是我們夫婦共有。”
祁醒停頓了一下,又抽出一張,告訴老人:“這是我的人身保險,還有遺囑。”
“如果出現意外,您手裡的這些我會全部留給秋秋,就算她什麼都不做,下半輩子也不會過苦日子。”
“我在濱陽買了房,如果她不想在霄粵灣定居,想陪著您,我就陪她在這兒住。”
“另外給您的房子也已經準備好了,您,秋秋妹妹還有姑姑一塊住都綽綽有餘,還有保姆和廚師都僱好了。”
“秋秋最擔心的就是家裡,隻要她能放心去做她自己的事兒,讓我幹什麼都行。”
張玉英沒想到面前的男人竟然有這種能力,而且竟然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來。
她老婆子活這麼多年,多少負心漢,貪財好色的男人沒見過,別說婚前就全交財產,哪怕是婚後,對妻子孩子摳摳搜搜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奶奶,人心需要時間檢驗,但是東西卻是實打實能立刻交代的。”祁醒認真的時候,眉眼會格外濃黑,譬如此刻:“我是真心的,我不會讓秋秋受半點委屈。”
說完,祁醒沒有繞過那個話題,直接對老太太提起:“再過不了多久,法院也會給秋秋爸爸一個交代。”
“當年害得您家裡折騰難受,是我不對。”
張玉英沒想到他會主動認錯,偏開頭,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說實話:“他是老實人,但老實人也有犯錯的時候。犯法就是犯法了。”
“就算是被迫的,也早就該去自首。”
“你不用跟我們道歉。”
老人何嘗不知道當年恨祁家人入骨的情緒,也隻不過是找個痛苦的發泄點罷了。
這麼多年過去,兒子都去世了兩年了,她早就冷靜下來了。
祁醒本來做了跟老太太長期迂回勸說的打算,卻沒想到她其實是個清醒的人。
也對,能把他的姑娘教育得這麼好,又怎麼會是胡攪蠻纏的人。
“既然你也贊同日久見人心,那你們就多處幾年,讓我看看。”張玉英把手裡這堆不知道加起來價值多少錢的證明還給他:“你要是真是值得託付的人,我不會為難你們。”
祁醒點頭,也不著急,“好,都聽您的。”
等老太太點頭的那天,他讓祁董和梅女士親自到濱陽來提親,把葉伏秋風風光光娶回去。
等到了晚上一家人在一塊看電視包餃子,姑姑瞧著這準姑爺一天都沒走過,沒忍住問了句:“小祁啊,我聽說你家是霄粵灣的,這大過年你不回家?”
“我跟我媽交代過了,今年陪秋秋在這兒。”祁醒拿著一片面皮,老實回答:“我父母都知道。”
姑姑“啊”了一聲,點頭:“家裡人知道就行,大過年的別鬧不愉快了。”
葉伏秋不知道這事偷偷頂了頂身邊的人,仰頭用眼神問:你撒謊的吧?
他爸爸還惦記著那個誰家的大小姐呢不是。
祁醒倒是始終堂堂正正,雲淡風輕的。
好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長輩們在她不好跟祁醒太膩,隻是習慣性地時不時貼在他身邊,她習慣性依賴的動作讓姑姑和奶奶頻繁對視。
在她們眼裡,這個大姑娘從來都是獨立冷靜,一個女孩能扛起一片天的形象,累了疼了苦了都不吭聲。
看著她們的秋秋這樣異常的,毫不顧忌地依賴另一個人,笑臉紅得跟小蘋果似的,長輩們再顧慮也說不出再給孩子添堵的話了。
葉伏秋看著他包餃子,祁醒的手掌大,手指細長,關節都透著一股力量感,雙手一合一捏就是一個餃子。
她意外地打量他,沒想到他這大少爺不僅會修水管,還會包餃子。
真是琴棋書畫和柴米油鹽兩手抓的優質男。
她點頭,認可自己的眼光。
祁醒看著她靠著自己,也不知道想什麼的一會兒笑一會兒點頭的,頂頂她肩膀,小聲說:“樂什麼呢?”
葉伏秋捏著勺子,挖一塊肉餡,放在他手掌裡的面皮上,“沒什麼,笑你包的餃子太醜。”
這時候姑姑聽見了,哎呦一聲打趣著:“秋,你可不能睜眼說瞎話,你自己看看你包的歪歪擰檸的‘小耗子’,人家小祁比你包的好看一百倍。”
祁醒壓著唇線憋笑,看她一眼,似乎在說:看見沒,姑姑都誇我。
葉伏秋不悅,嘟囔一句:“姑,人還沒進門呢,你就這麼向著他。”
“以後要是怎麼著了,您還不把他捧天上去。”
姑姑跟老太太指指她,“你瞧,現在脾氣還大了,我說一句她頂三句呢。”
奶奶始終坐在旁邊包餃子,眼睛眯著笑,看得出高興。
葉伏秋和祁醒相視一笑,扎在這破舊普通的小房子裡,和家人一塊度過平靜溫馨的除夕夜。
當天晚上,祁醒帶著她出去放仙女棒,就是這個時候她接到了梅若的電話。
時隔三四年,她再次和自己尊敬的人產生聯系。
兩人隔著電波說起話來都有些激動,語氣不平。
葉伏秋聽著梅阿姨在電話那邊哽咽的語氣,眼底熱熱的。
“你個傻丫頭,真是狠心,四年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阿姨忘了呢!”
祁醒從身後抱著她取暖,手裡拿著她的仙女棒燃放者,默默陪著她。
葉伏秋微微捂著嘴,不讓自己當場哭出來,“沒有……對不起阿姨……”
“我就是不想再給您添麻煩了。”
“麻煩什麼,你不關心我,我才傷心。”梅若埋怨了兩句,立刻就問:“這幾年是不是過得苦,也怪我,都沒主動來問問你的情況。”
他們祁家這些年也不太平,很多糾紛直到最近才算了結。
葉伏秋趕緊說:“都好,都挺好的。”
“您別擔心。”
梅若知道最近這小子在和他老子較勁,率先跟她解釋:“我本來是以為你和祁醒沒可能了,這些年不見你們再有聯系我才同意他爸幫忙物色合適的女孩。”
“我要是知道你們倆誰都沒放下誰,絕對不會讓他亂給點鴛鴦譜的。”
“我聽阿醒說,你祁叔叔前陣子派人去濱陽找你談話了,還威脅你離阿醒遠點兒是嗎?”
葉伏秋聽著,扭頭看向祁醒,用眼神問:我要承認嗎?
祁醒靜靜盯著她,點頭。
那就說唄,讓他媽狠狠治治那老頭。
葉伏秋知道他沒存好心,癟癟嘴,跟阿姨說:“沒有,沒這麼嚴重啦。”
梅若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隔著電話都氣不打一處來,“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對這孩子們幹這種事!”
“你不用管他,你就和阿醒好好的,這人我會處理。”
“秋秋啊。”梅若語氣軟著,像個等女兒回家的媽媽,“等你們都不忙了,你一定要跟阿醒回霄粵灣來陪陪我,我想你了。”
“聽話,啊,沒事,阿姨在這兒沒人敢說你不好。”
葉伏秋想起當初李助理問自己那句“你拿不準梅總如今對你還有沒有當年的情分”,此刻,她能確定了。
自己小瞧了梅阿姨的胸懷,她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性。
“好,阿姨,我一定回去看您。”
……
除夕過去以後緊接著就是情人節。
2月14日,街上布滿了粉紅色的氛圍感,哪怕是繁忙的工作日,情侶們也會抓緊今天這特別的日子扎堆溫存。
葉伏秋和祁醒也成為今日,最普通的一對節日受眾。
祁醒定了外面的餐廳,葉伏秋主動討酒喝,他怕她在外面醉的太厲害就點了低度數的香檳,意思意思得了,想喝回家酒櫃裡有的是。
兩人酒足飯飽就沿著街邊往家的方向散步回去。
葉伏秋微醺的腳步踩在江邊的木棧道上,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突然想起:“我們四五年前是不是就在這裡。”
祁醒牽著她,“嗯?”
葉伏秋仰頭,酒釀過的桃花眼更潋滟,眯起眼,手指點點嘴唇:“我第一次這樣你了。”
祁醒停住腳步看著她,似乎正在將腦海裡十八歲的她和如今的她重合,那時候她稚嫩怯懦,是一塊正待雕刻的璞玉。
現在的她就像涅槃之後的翠鳥鳳凰,嬌怯之下包裹的是堅硬倔強的靈魂。
他更欣賞,也更喜歡。
他拉著她的手把人拽到面前,饒有興致:“怎麼我?說清楚點兒。”
“我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