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沒有反口!◎
馮鏡衡今天一身all black的日常穿著。慄清圓第二回 看他這樣的風格,圓領短袖的純黑恤衫、同色寬松的直筒褲。黑T的品牌慄清圓倒是知道,孔穎的本命偶像正在代言呢。上回生日,慄清圓正是買的這件男款送給孔穎的,為了哄她開心,和她“老公”擁有同款。
松弛減齡,一個大男人和三位女士一道打牌也不會有任何拘謹語塞的時候。
師兄女友問他,“你是清圓的朋友呀?”
馮鏡衡往堂子裡扔一張牌,和煦且禁得起玩笑的那種不羈,“她怎麼說?”
師兄女友揶揄他,“清圓隻說是朋友。”
“嗯,那就是。”
本尊這麼雲淡風輕,倒鬧得取笑的人歉疚起來。羅漢松怪女友不看牌,人家一筒打出來多久了,你都沒看到。
女友這才哎呀一聲,怪清圓這位朋友打牌不報牌,要碰的,這下碰不著了。
慄清圓在邊上瞥一眼馮鏡衡,某人不為所動,甚至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勁,“啊,張張要報的麼,我打牌從來不講話的啊。”
慄清圓一時忍俊不禁。師兄女友聽不出來,慄清圓卻很篤定,這個人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挖苦別人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他們打了兩牌,慄清圓吃完碗裡的餛飩。替她守陣的人喝一口茶,掉頭來問她,“還給你打?”
慄清圓搖搖頭,她其實想走了。於是,空城計口吻地朝某人,“你那頭約的幾點?”
馮鏡衡聞言,幾乎秒懂的配合,撥正腕表看了下,“差不多到時間了。”
牌桌上的聽他們這麼說,這一牌結束,也就索性今天到此為止,散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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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清圓臨走前,借師母衛生間上了下。她出來的時候,馮鏡衡替她拎著她的筆電和師母給的一簍子鄉下長的那種很常見的黑皮梨。
盧師母道:“不值幾個錢,鄉下親戚送的。難為你們幾個過來幫著分分,不然也是要爛掉的。馮先生不要笑話我這點伴手禮才是。”
馮鏡衡持他擅長的社交口吻,但是聽得出來,是晚輩姿態的恭而敬,“怎麼會。我今天倒是跟著沾光了。盧老師和師母不笑話我沒禮數才是擔待了。”
慄清圓紙巾擦著手,走過來,並沒有多應承多少,全是馮鏡衡幫著她說的。最後,她隻提著她的小包和沒喝完的一杯檸檬茶,與馮鏡衡前後走出盧家的時候,她想起小時候跟著父母去串門子,結束之後從人家門裡出來的那種釋然、暢快。因為,全程不需要她硬著頭皮答言什麼。
出了院門,徑直往他泊車的地方去,馮鏡衡把左手上的東西一並歸到右手上去,騰出的左手掏車鑰匙出來,回頭看遲遲不語的慄清圓,她走路的樣子倒是看不出受傷的痕跡,“還在想你的清一色?”
慄清圓不免撇撇嘴,“對啊,好難得的,我長這麼大都沒胡過幾回,我當然要回味回味。起碼比你的手氣好一點吧。”因為有人看著聲勢浩蕩地坐下來,並沒有什麼戰績。
馮鏡衡笑一聲,“我替你解圍,你還臭我。”
“並沒有,隻是刻板印象,以為頭頭是道的人,起碼不會輸得那麼徹底。”
“麻將是概率和手氣。雀王雀聖那些是港片而已,大小姐。”
慄清圓難得覺得這話說得對。老手如向女士她們,也有今天坐下來一蹶不振敗到底的時候。
慄清圓一時不說話,馮鏡衡緊接著打趣她,“技藝不佳,但是勝在腦子好。會記牌,會扣牌。但是,跟你講,打牌這東西,你越死記硬背越一路背到底。”
向女士也說過類似的經驗。慄清圓倒是想聽聽,他們“老賭棍”是不是都一個師傅教的,“嗯?那該怎麼辦?”
“感覺。憑感覺。你曉得她從哪裡來,不要的就趕快扔了,摸到聽牌了,即便四絕的,我也隻胡她這一張!” (注1)
說話間,二人到了他車子旁。馮鏡衡遙控解鎖,率先牽開了副駕的門,回首轉身,一隻手搭在車沿邊上,無聲但鄭重的氣場,招呼她上車。
慄清圓愣了下,無端想起中午那陣,師兄和師母爭辯的“副駕論”了。
它並不安全,可是挨行駛上路的人最近。
最後,慄清圓秉著社交禮儀也得應聲而動。馮鏡衡看著她坐進裡,隨即拍合上車門,把手裡的伴手禮和她的筆電一一放在後座上。繞過來上駕駛座時,第一時間好奇了她今天的工作,“兩個助手是翻譯什麼?”
慄清圓系上安全帶,“保密。”
馮鏡衡逗她,“可是和你師兄互換微信的時候他都說了。”
腦子好的人,情緒極為的穩定,“嗯,師兄都告訴你了,你又問我幹嘛?”
啟動車子的人哀嘆一聲的樣子,“你這個人真沒意思。”
“也許是。”
“怎麼不是‘一定是’?”
“因為你的主觀色彩並不能定義我。”
哈哈哈,馮鏡衡大笑出聲,最後修正他的主觀色彩,“這樣有意思多了。”
慄清圓沒接他話,而是喝著手裡剩下的幾口檸檬茶。喝完,她想往杯格上放的時候,發現馮鏡衡也有一杯冷飲化成水擱在那,分外還有他剛才亂擱的車鑰匙和一盒糖一樣的東西。
他把車鑰匙和薄荷糖扣出來,給她擱杯子。
車子起步前,馮鏡衡倒一粒薄荷糖出來,也分享的心情,要倒一顆給她。
慄清圓搖頭,分享的人執意,“嘗嘗。”
沒轍之下,副駕上的人攤開掌心接他一粒糖,直到放進嘴裡,才發現苦到爆炸。
慄清圓皺眉頭之餘,吸氣隻感覺喉嚨到氣管裡,冰火兩重天。
“這不是糖?”
“小朋友才會覺得糖罐子的就一定是糖。”
“那是什麼?”
“薄荷和黑咖啡。”
謝謝。慄清圓徹底被提神醒腦到了。
上路好一會兒了,馮鏡衡怪她,“你還沒說你閨蜜家的地址。”
“哦。”她要把地址發到他手機上。
馮鏡衡直接把手機給她,“幫我直接弄好吧。”
交談間,慄清圓已經把地址發到他微信上了。馮鏡衡徑直把手機遞給她,慄清圓看到微信跳進來的對話框,他給她的署名是:慄.
本尊沒作多想,隨即在APP裡輸入地址,切出了導航。
馮鏡衡卻把語音關掉了,他說看地圖就夠了。
好一陣子,慄清圓都沒有說話。
馮鏡衡再問她,“你有駕照,沒考慮買輛車嗎?”
“我習慣打車了。”
“嗯,這麼算起來,打車並不經濟。”
“可是停車也麻煩。加上我每次去重熙島,並不敢開車去。”
馮鏡衡知道她父母離婚了,但是她沒解釋過這一點,便不再追問她父母多少,免於露餡。
“為什麼怕車子上輪渡?”
“沒為什麼。就是怕,這跟很多人怕毛毛蟲,怕無脊椎動物一個道理,還有很多人怕貓怕狗呢。”
開車的人感覺膝蓋中了一箭。但是他的怕更多的是嫌煩嫌不幹淨,加法意味著不確定性,寧缺毋濫。
慄清圓想起那晚他不肯她把貓放下來,明明是他的地盤,也是委託他朋友幫著料理的,“你如果有不方便的話,就不要勉強了。”
“嗯。我不方便不是還有你嗎?”
“什麼意思?”
“你隻是缺一個地方安置你的貓,對不對?”
“……”
“我不方便的時候,你就過來。這是你的貓,我明明是協理你。不是嗎?”
慄清圓被他的邏輯盤得一時啞口,“但是,你不是不住那裡嗎?”
“你要我住那裡,我明天就可以入住,都不必拎包。不,今天晚上,怎麼樣?”
這個人。
慄清圓頓了頓,幾番想開口,都沒找到合適的下文。
她再一次胸口起伏了下,剛醞釀了個開頭,“那……”
一面開車,一面波瀾不驚的人,“嗯?什麼?”
怪不得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慄清圓這一刻由衷得佩服勞動人民的辛苦智慧。
“我怕你照顧不好……”這是句大實話。也怕他脾氣不好,發作甚至欺負貓貓。
“嗯。所以我說我是提供地方協理你,比如它出什麼情況,我應付不來的話,你就得過來,大半夜也得隨傳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