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倒閉,我在群裡發瘋。
「老板,沒有你我怎麼活啊?」
「老板,你帶我走吧,老板!」
老板:「好。」
隔天,我隨老板一起繼承了家族企業。
市場不景氣,我幹了三年的公司宣布倒閉。
悲傷太過,我選擇在大群裡發瘋。
「老板,再見的時候你要幸福,好嗎?」
「老板,你要開心,要幸福!」
「老板,沒有你我怎麼活啊?」
「老板,你帶我走吧,老板!」
群裡靜了幾秒,突然有人開始起哄:「你去做老板娘吧,哈哈哈。」
我立馬發了一個跪下的表情包。
氣氛剛剛活躍起來,老板回了一句:「行。」
手機突然變得有些燙手。
還沒等我回復,老板小窗私聊我:「明天早上九點,到公司樓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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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手機,陷入了沉思。
公司都已經倒閉了,還讓我去幹什麼?
不會是真的想讓我做老板娘吧?
可他公司已經倒閉了啊。
想到這裡,我委婉地回復:「我明天還得去找工作呢,江湖再見吧,老板。」
發完這條,我開了局遊戲。
勤勤懇懇做了三年社畜,誰這麼快去找工作啊。
要說江馳真算是個神仙老板,不加班,不團建,每月發工資比我鬧鍾都還要準時。
而且時不時有各種補貼。
所以工作了三年,我也有了不少積蓄。
打算先擺爛幾個月再說。
可一局遊戲打完,我腦海中浮現出江馳受傷的神情。
公司倒閉已經夠可憐了,要是我再不去見他,他跳江可怎麼辦?
那我豈不是成了壓死江馳的最後一根稻草?
2.
輾轉反側了半夜,我還是決定再去見江馳最後一面。
坐到江馳車上的那一秒,我盯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些可惜地想,這可能是江馳這輩子最後一次單手開法拉利了。
車停在另一棟大廈門前的時候,江馳終於開口了:「你昨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昨天說的話?
我連昨晚吃的什麼都忘了。
我思索了半晌,試探地開口:「老板,你帶我走吧?」
見我記憶尚存,江馳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看向大廈,道:「我答應過我爸,如果創業失敗,就得回家繼承家業。」
好家伙,我前老板竟然是個富二代。
江馳繼續道:「可我回家後,發現我爸在外面養了個私生子,要把家業傳給他。」
我噴湧的酸水一下子就止住了。
看來富二代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許是我同情的眼神刺傷了江馳,他直接切入了正題:「我考慮了一下,你的方案確實可行,所以,我們結婚吧!」
「有個能力強的妻子,我會比他勝算更大。」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誰教你這麼搶家產的啊江馳?
得虧江家不搞嫡長子繼承制,不然江馳一定會打算跟我直接造個娃!
我捂著額頭,試圖跟他講道理:「老板,家產不是這樣搶的,你隻要讓你爸爸看到你的能力就好了。」
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忘記了江馳剛剛幹倒閉一家公司。
我轉開話題道:「再說了,我可以繼續給你打工,你這上來就結婚算怎麼回事兒啊?」
打算讓我打白工?
結了婚就不用發工資了?
看破了這一點,我看江馳的眼神帶了幾分涼意。
果然是吸血的資本家。
過去的三年,算是錯付了!
不結婚我還能拿工資,結了婚我就隻能打白工。
我是傻嗎?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江馳給我分析:「給我當員工,月薪三萬,給我當老婆,月薪五十萬,你自己選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人不能貪心的。
於是我衝他燦爛一笑:「老公!」
江馳立刻就帶我領了證。
照相的時候,我一想到五十萬,嘴角就忍不住瘋狂上揚。
五十萬啊。
我堅持一年,就是六百萬。
堅持三年,就是一千八百萬。
到時候就算成為豪門棄婦又怎麼樣?
我完全可以拿著積蓄全款買車買房,走上人生巔峰!
我星星眼看著江馳,嬌羞道:「老公,你為什麼會選我呀?」
難道說江馳已經暗戀我多年?
江馳眸子裡滿是笑意:「因為你會演。」
這話一出,就等著江馳能說出什麼撩人情話的我,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我演什麼了?
我除了不想上班的時候裝過幾次病,還演什麼了?
社畜的事情,怎麼能叫演呢?
看我滿臉不服氣,江馳一一幫我回憶:「你剛進公司一個月,說腸胃炎住院了,後來,我發現你跟公司新來的員工一起喝酒,被我撞見了,竟然當場表演了一個暈倒。」
「進公司兩年的時候,你說你失戀了,還找人演了一場分手大戲,後來我發現,那是你找的臨時演員,一小時兩百。」
「所以我覺得,扮演恩愛夫妻你一定很拿手。」
我硬生生被噎住了。
能從這些事情中找出我的優點,江馳果然……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我刷著手機,看到江馳將結婚證的照片發在了朋友圈。
短短幾秒中的時間,我就迎來了前同事們的集體轟炸。
「我去,唐微微,你真變老板娘了?」
「果然患難見真情,祝你們百年好合,東山再起。」
「是我淺薄了,誠摯地向前老板娘獻上一個 6。」
還有些關系更好的,苦口婆心地勸我: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老板,但是做人不能這麼戀愛腦啊。」
「你說你要是跟他過過好日子也就算了,開局就過苦日子,圖什麼呢?」
「隻恨過去沒有團建,不然我第一個帶你去挖野菜。」
江馳一直在刷朋友圈,給第一條評論回復了一個「?」。
我眼疾手快,直接把評論刪了。
金錢交易,談感情的才是傻子。
我刪評論的舉動徹底坐實了自己是個戀愛腦。
有人甚至把前同事都拉了個群,取名為「拯救戀愛腦」。
他們讓我迷途知返,不要跳進火坑。
還有已經準備入職新公司的同事跟我說,以後資金困難,有貸款相關的事情可以找他。
我:「……」
應該怎麼解釋,江馳正處於一個創業失敗、要回家繼承家產的階段呢?
江馳像是鐵了心要將戲做足全套,從民政局出來便拉著我收拾行李搬家。
我委婉地拒絕道:「不合適,你需要演戲的時候喊我就行。」
再怎麼說也是曾經的暗戀對象,我怕我把持不住。
至於為什麼說是曾經,那是因為,我們的關系剛剛升華為金錢交易。
江馳振振有詞:「像江洲那種小人,隨時都會來家裡監視我們,到時候穿幫就完蛋了。」
江洲就是江馳那個私生子弟弟。
在江馳的嘴裡,他陰險狡詐,不擇手段,還是個男綠茶。
整天就知道給江父上眼藥。
江馳搬出了合作,我隻能答應下來。
江馳臉上滿是得逞的笑意,連夜讓人將我的東西都搬進了新房。
如他所料。
我們剛剛搬完家,江洲就帶著江父殺來了。
他義正詞嚴地指責江馳:「大哥,結婚這樣的大事,你怎麼能不跟爸商量一聲?」
「我知道你還在因為我的到來生氣,可你們畢竟是父子呀。」
「我保證不會跟大哥搶家產,你可千萬別拿婚姻大事跟爸怄氣。」
哦豁,真的是男綠茶。
我興奮地搓搓手。
江馳公司的氛圍太好,我已經快要忘記鬥綠茶是什麼感覺了。
江馳牽著我的手,衝江洲笑了笑道:「爸不聲不響地給我弄出個弟弟,我不也沒跟他計較?」
江父臉色一黑,卻還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他放緩語氣,對江馳說:「你們畢竟是手足,你也不要太咄咄逼人。」
話落,他又掃了我一眼:「這婚結了也就結了,隻是我們家不能出現離婚這樣的事,家庭穩定,我才能放心將公司交給你。」
我懂了,這是在點我。
於是我挽上江馳的手臂,衝著江父笑了笑:「您放心,我跟江馳一定會好好過的。」
通關秘籍都教給我們了,再鬧出什麼幺蛾子,豈不是傻子?
見我沒有像江馳一樣尖銳,江父或許是感受到了一絲安慰,看向我的目光都慈祥了許多。
他甚至還掏出一張卡交到我手上,說這是給我跟江馳的新婚賀禮。
有多少錢我不知道,但看著江洲陡然變綠的臉色,我就知道,一定是一個誘人的數字。
沒想到結婚的事情就這樣被江父輕輕放下,江洲有些不甘心。
他微微一笑,神情中有幾分落寞:「能看到大哥幸福,想必大媽也會很高興,我媽大概是沒機會看到我幸福的樣子了。」
江馳臉色鐵青,像是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咬死他。
當年江洲的母親以命相逼,要江父給他們的兒子一個名分。
江母自然不可能答應。
江父為表決心,直接搬出去,跟江洲母子生活了四五年。
直到江馳進入公司,那邊約莫是按捺不住了,聯合家裡長輩們一起țṻₜ施壓,要把江洲也送進去。
江母氣急攻心,直到現在還纏綿病榻。
不過江洲母親也並沒什麼好下場。
打算再次來江家逼宮的時候遇到了車禍,當時人就沒了。
江父也順理成章地接回江洲。
江馳氣不過,出來自立門戶,結果卻被綠茶弟弟日日在江父面前上眼藥,擠兌得公司難以生存。
我緊緊地挽著江馳的手臂,防止他衝動,然後看向江洲道:「弟弟年紀小,不懂事也正常,爸排除萬難將你帶回家,怎麼還時時刻刻想著媽媽呢?」
「難道說爸對你不好嗎?」
不就是搞茶藝嗎?誰不會似的。
江馳聽我這麼一說,轉而攬上我的腰,嘲諷道:「老頭子,看來你這小兒子心裡還是怨你,你可小心點,免得你這公司以後得改姓嶽。」
江洲的生ťúₕ母就姓嶽。
這話可謂是殺人誅心。
江父看江洲的眼神都不對了。
江洲急忙解釋:「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有點想我媽了……」
這一解釋,江父的臉色更不對勁了。
江洲母親死後,他為了不讓事情傳出去,特地葬在了鄰市的墓地。
怕江洲經常去會引人注意,也不許他去祭奠。
如今江洲口口聲聲想媽媽,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他不理會江洲的解釋,轉而看向我跟江馳:「長兄如父,既然他不懂事,那你們做兄嫂的以後就多教育些,別丟了江家的面子。」
我溫婉地點頭,又「無意」提起:「爸,我跟您請個假吧,江馳剛關了公司,讓他先緩緩再回去上班,您覺得呢?」
他想立慈父人設,自然得滿足他。
回頭江洲一上眼藥,這公司就不好回了。
我可沒忘記,跟江馳結婚的主線任務,就是奪走家產。
江父答應下來,並讓江馳蜜月完就立即回去。
還是原來的位置。
不巧,剛剛好就是江洲的頂頭上司。
誰讓他當時為了扮可憐,非要從基層做起呢?
兩人走後,江馳握著我的手,興奮得快要上天:「媳婦兒,你真是太厲害了!我第一次見江洲吃癟成這樣。」
「咱們下次要怎麼對付他?」
我告訴他說:「搶家產不是玩宮鬥,你防著別讓他陷害你,然後努力搞事業就行!」
江洲目前的段位還在挑撥離間上。
隻要江馳能少跟江父鬧別扭,並且在江洲之前做出業績,就完全沒有問題。
「行吧。」江馳點點頭。
然後他繼續道:「咱們度蜜月去哪裡?還有婚禮,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喜歡中式的是吧?」
話題轉變之快,讓我差點都沒跟上。
我想了想,說:「去海邊吧,想去很久了。」
江馳以為我隻是想去玩。
他膚淺了。
到了海邊,他總得穿泳褲吧?
到時候——
垂涎他美色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了正當名義,我總得看個夠本。
關於婚禮,我倒是沒什麼想法。
陣仗搞得越大,到時候越難收場。
而且婚禮這種場合簡直太適合搞事情了,江洲肯定不會放過的。
江馳深以為然。
於是他打算搞一個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
說是要借這個機會氣死江洲。
可我覺得,他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收場。
為了江馳能給我來一場泳裝秀,我特地給他買了十條新泳褲塞進行李箱裡。
因為某次項目完成後,公司去旅行。
江馳為了不讓所有人看到他的身材,竟然硬生生忍著沒到海灘上去玩。
當時的借口,就是他沒帶泳褲。
還說在附近買的穿上會過敏。
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
可能是我做的準備太過充足,以至於江馳看到的時候,人都傻了。
他紅著臉,盯著被我拎在指尖的粉紅色泳褲,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原來這才是你非要來海邊的目的。」
我得意地挑眉。
那是,我為了看帥哥,可是有一百八十條小妙招。
江馳死活不肯穿。
於是我一臉嚴肅地跟他說:「其實我的目的是鍛煉你成為一個厚臉皮的人,這樣你才可以跟江洲那種小綠茶鬥,明白了嗎?」
我不知道江馳信了沒,反正最後是穿上了。
還沒等我大飽眼福,他就在外面圍了條浴巾。
別說是我的粉紅色泳褲,就連腹肌我都看不見了!
我拽著浴巾的邊緣,不讓他動:「我一生積德行善,這是我應該看的。」
再說了,我如今可是他的合法妻子。
幹嗎防我跟防賊似的?
難道我會偷走他的美色嗎?
江馳也拽著浴巾,就是不肯讓我看。
我們正拉扯間,江馳突然僵住,皺眉看著我道:「你上次扒了小周的浴巾,不會也是因為……」
他眼神落在我手裡的浴巾一角上。
嚇得我一下就把手松開了。
浴巾就這樣輕飄飄掉在地上。
我一邊偷瞄,一邊解釋:「那當然是個誤會!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扒的。」
我就算再色,也不可能光țũ̂⁺天化日之下去扒同事的褲子啊。
那天是因為江馳無論如何也不肯換泳褲去沙灘,我們作為一群員工,也不敢強迫江馳。
後來有個同事出了餿主意,讓另一個男同事小周提前在浴巾下面穿好長褲。
然後演一出寧死不從的戲碼,再由我們扒了他的浴巾。
總之是演給江馳看的。
雖然聽起來有點荒唐,但江馳為了不讓我們看到他的身材,最後請我們吃了一頓海鮮大餐。
江馳終於看到我在不停偷瞄他,輕咳了一聲,然後道:「你要看就隨你吧。」
我大喜過望,然後十分真誠地發問:「那我可以摸嗎?」
江馳差點踩到地上的浴巾摔死。
我摸摸鼻子。
再一次慶幸沒有早點在江馳面前暴露本性。
不然我的六百萬年薪就徹底打水漂了。
7.
秉持著這樣的觀念,從那一刻開始,我扮演起了賢妻人設。
眼神一秒都不往江馳身上瞟。
甚至還買了泳裝大秀的票。
但江馳並不打算去。
他看了我一眼,端莊道:「有老婆的男人,不能隨便去看別的女人,尤其還是泳裝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