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子嘿嘿一笑:“上了船就要去京城了,我不想見他,你們兩個好好修煉,遇上什麼大事,就將我的名頭抬出來,紫微真人那個臭牛鼻子最好面子,總不能叫人說他眼看著師侄受欺負。”
謝玄還以為玉虛子會一同上京,沒想到就此分別。
小小也蹙了眉頭:“二師父,那咱們怎麼找你呢?”她心中的家是有師父的,二師父也可以住在隔壁。
玉虛子道:“我四海為家,想你們的時候就來瞧瞧你們。”
他說完這些,抬步要走,謝玄叫住他,從懷中取出羊皮卷:“二師父,這個……”
玉虛子趕緊掩住臉:“不看不看,你小孩兒家的東西,我一個修逍遙道的,瞧個什麼勁兒。”說著平地騰空而起,飄渺不見了。
謝玄小小別過玉虛子,一時之間都有些難受,兩人不再御風,慢慢走回城中去,謝玄頗有些後悔:“二師父待我們是真的好。”
可他們還藏藏掖掖。
小小也抿著嘴唇,拉住謝玄的手,認真對他道:“我們以後待二師父也像待師父那樣好。”
到天色大亮,城中熙熙攘攘,他們方才走回了驛站,還沒進門便被兵丁攔下,那兵丁伸手就要撕謝玄的臉皮。
謝玄伸手格開,怒道:“作什麼?”
那兵丁一拱手:“對不住,犯人走脫了,進驛站的人都要查過才能放行。”
謝玄臉色大變,與小小互望一眼,呼延圖逃了?
作者有話要說:御風術:我那麼牛逼竟然用來切瓜
樹:我招哪個了
第68章 假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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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正在驛站各處布置人手,加強防範,他見謝玄小小被攔在門外,上前對兵丁道:“他們就不必查了。”
一是二人結伴回來,二是小小腕上還纏著小紅蛇,呼延圖就算本事通天,也找不出一模一樣的蛇來。
謝玄急問:“呼延圖是怎麼逃出去的?”
曲正眉頭緊皺,嘆息一聲道:“謝兄弟來看一看罷。”
他將謝玄和小小帶到關押呼延圖的屋中,屋中一片狼藉。
捆綁呼延圖的繩索亂七八糟團著一團,棄在地上,四周有打鬥的痕跡,地上牆上都有血跡。
那血跡紅中泛紫,顯然是呼延圖的。
“呼延圖借口臂上血流不止,請求解開一隻手,讓他自行治傷,誰知他突然發難,看守和朱先生都中了毒,眼下正在救治。”
謝玄用呼延圖試毒,但隻給了他半顆解藥,他血中帶毒,誰也沒想到他會以此為器攻擊諸人,沾毒的都倒地不起,中毒最深的,便是離得最近的朱長文。
說到朱長文,曲正面色不虞,若非顧及了紫微宮和穆國公府的顏面,就憑他一時大意,放跑了這樣的人犯,就該拿他問罪。
澹王大怒,可朱長文還真不歸他管。
曲正嘆息一聲:“白費了謝兄的一條好計策。”
謝玄用毒針扎傷呼延圖,既能替小小要到解藥,又能控制住呼延圖,讓他上京途中老老實實,誰知會橫生枝節。
“幸好上京的船隻已經備齊,咱們今日就上船離開。”
謝玄想到什麼,低聲道:“不好。”
呼延圖走脫之後,第一要找的是解藥,第二要找的是飛星術,必會翻到他們屋中去。
謝玄飛奔回屋,推開屋門就見被子床帳都落在地上,箱籠裡的衣裳灑了一地,地上還有點點血跡。
呼延圖果然來過。
曲正腳程慢些,與小小一同進門,見此情狀連忙問道:“可……可丟了什麼東西?”他本想直問飛星術,又生生忍住了。
謝玄咧咧牙,指一指房梁:“羊皮卷丟了。”
曲正不明所以,不知是什麼羊皮卷,謝玄滿臉懊恨加上一句:“飛星術。”
曲正臉色大變,他一躍而起,果見梁上有手摸的痕跡,落地便道:“這,這麼要緊的東西,謝兄怎麼不隨身攜帶。”
他們一邊說話,謝玄一邊衝小小眨眼,真的羊皮卷他隨身帶著,呼延圖偷走的是假的那一張。
小小趕了一個白天一個晚上,剛剛做好,擱在房梁上通風吹幹。
誰知竟會被呼延圖給偷走了,幹脆將計就計,放出風聲,就讓呼延圖以為他手裡拿的是真的飛星術。
曲正嘆完便道:“我這就吩咐加緊追查,謝兄和桑姑娘也收拾收拾東西,咱們今日便上船離開商州。”
趁呼延圖傷未痊愈,免得夜長夢多。
謝玄叫住曲正:“曲先生,我還有一樁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謝玄從懷裡掏出個瓷瓶:“這是解藥,他沒能找到。”
曲正一點就透,呼延圖自己下的毒,自己當然會治,但沒有現成的藥材,他必要去各個藥鋪買藥,隻要派兵丁守住城中藥材鋪子,總能找到形跡可疑的人。
這倒真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曲正又問:“玉虛真人他老人家去了何處?可否請他相幫?”
“師父他老人家還當此間事了,他性子闲散,雲遊去了。”
曲正滿臉遺憾,拱一拱手:“那我安排人手排查藥鋪醫館,謝兄桑姑娘也請自便。”
曲正一走,小小張口就要說話,謝玄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將整個房再仔細查過一回,又放出黃符紙鶴守門守窗。
這才對小小道:“這事對誰都不能說。”
小小鄭重點頭:“可咱們拿什麼給紫微真人呢?”
“再想辦法就是,坐船上京城總得一個月,怎麼也想得出法子了。”
兩人正在說話,紙鶴便發出示警,謝玄推門一看,是明珠身邊的侍女,那侍女生得面圓白胖,見謝玄瞪著眼睛,有些害怕,細聲道:“我們郡主聽說那惡人跑了,心裡害怕,想請桑姑娘過去。”
謝玄挑挑眉頭:“那我送她過去。”
他將小小一路送到明珠的懷中,明珠縮在床上,放下了床帳,小小近前時,她還道:“你把豆豆給我看看。”
幾位侍女都不敢靠近,她們不曾見過呼延圖的厲害,又對郡主無可奈何,紛紛嘆息。
隻有小小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害怕,舉起手腕,將腕間纏著的豆豆給她看:“喏,你瞧,是我吧。”
明珠一下掀開簾子,小小這才看見,明珠手裡竟然拿了一把機弩,她一把抱住小小:“你留下好不好?陪我睡成不成?”
她看誰都懷疑是呼延圖。
小小拍拍她:“別怕,呼延圖受了傷,逃走治傷都不及,不會來的。”
明珠緊緊勾住小小的胳膊,她剛想說什麼,肚裡就響了一聲,臉上微紅:“你不來,我都不敢吃東西。”
說完拍拍巴掌:“送吃的上來。”
幾個侍見郡主終於不鬧騰了,都松一口氣,將早膳擺了上來,明珠要小小陪她吃飯,十分巴結的道:“再給桑姑娘的師兄也送一份去。”
明珠比小小能吃得多,她吃了一碗魚肉餛飩,八碟小菜,和各樣饅頭細點都吃一半。
小小隻吃了半碗餛飩便吃不下了,明珠捏捏她細伶伶的手腕:“你可得多吃一些,你那蛇這麼能吃,它要是再胖些,你都舉不動它了。”
豆豆悶頭在小小的碗裡,一口一隻餛飩,仰著脖子往下咽,聽見明珠說話,衝她吐信,吐完了又低頭吃魚肉。
明珠吃飽了又憂愁起來:“你說,那個……那個呼延圖,會不會來找我?”
小小不解:“你身上又沒他想要的東西,飛星術也已經被他偷走了,他怎麼會來找你呢?”
明珠打了冷顫,她搓了搓胳膊,低聲道:“我也不知,可我就是覺得他會來找我,就好像他已經在我身邊,我總是覺得後脖子涼飕飕的。”
澹王妃掀了簾子進來,正好聽見這最後一句,皺眉上前,探手就摸明珠的後頸:“哪兒涼?”回頭便對那幾個侍女道,“郡主是不是又貪涼睡玉枕了?”
又叫貼身侍女將取了個狐狸毛的圍脖來,讓明珠圍在頸間:“年輕的時候貪涼,等你年紀大了,且有得好受呢。”
“將郡主的東西收拾齊全,別落下什麼。”說完摸著明珠的手,“下午就上船了,隔著江河那惡人總不會再來,你隻管安眠就是,再睡不著,就到我屋裡來。”
端陽節才過,明珠沒一會兒就熱出一頭汗,可又不敢摘下來,等王妃走了,她熱得把外裳都脫了,隻穿著裡面的紗衫,擺著胳膊對侍女道:“趕緊趕緊,給我弄點涼果子露來喝。”
小小體寒,便似塊寒玉,坐在她身邊都能染上些清涼,明珠又道:“你就陪我罷,你總不能,總不能天天跟你師兄一個屋子罷。”
小小細眉一擰:“為何不能?我從小便跟師兄一同睡的。”
“哎呀”明珠臉上通紅,她捧著臉道,“你們又沒成親,怎麼能一起睡?真的睡一張床麼?”
小小點點頭,明珠臉上更紅了:“那……那你們會不會生小娃娃?男人女人一起睡,就會生小娃娃的。”
說完盯住小小的小腹,滿臉敬畏的模樣。
小小白玉般的臉上染了一點紅暈,她自然知道生孩子是什麼,村中婦人都生孩子,可師父從沒說過睡在一張床上就會生孩子。
明珠絞著衣裳帶子,繼續把她知道的告訴小小:“要是睡在一塊,脫了衣裳,那肯定是要生小娃娃的。”
小小思索片刻:“那我以後便不脫衣裳。”
明珠滿臉糾結,要說什麼又咽下了,侍女在簾外道;“郡主,謝公子在門外接桑姑娘呢。”
明珠“撲哧”笑了,推推小小,打趣她道:“你快去罷,你師兄想你了。”
小小不懂她為何這樣笑,她一本正經:“也沒這麼快就想我。”
明珠笑得歪在床上,兩人說定到了船上也一起玩,明珠坐到鏡臺前,讓侍女替她梳妝:“快點,我還想去看看聞人羽。”
侍女一雙攢著滿把的頭發,替明珠梳了個十分玲瓏的發式,又均花粉調胭脂,將明珠細細裝扮。
明珠攬鏡自照,自覺比平日還更美幾分,對著鏡子笑了笑,說了一聲:“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