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與皇後知道她是誰啊。
“雖然沒有被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召見,可是我瞧見了阿芝,隻覺得生得極美,是難得的美人,見獵心喜,這才哪怕知道不規矩,也想帶著她進宮給娘娘們瞧瞧。”
景王妃便對唐菀與大公主解釋說道。然而這解釋唐菀微微皺眉,大公主卻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性子,便冷笑著說道,“這天底下的美人兒多了去了,王嬸也該明白宮中的規矩。一聲不吭,就帶著這麼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丫頭進了宮,若是刺客,王嬸擔當得起麼?”
唐菀目瞪口呆。
她突然發現,鳳弈與大公主這對兄妹還真是不弄死人不罷休。
怎麼都喜歡把美人當做刺客呢?
“什,什麼?!”景王妃磕磕絆絆,仿佛沒想到大公主這麼不給她這個王嬸面子。
她不是二皇子的親妹子麼?
怎麼還對於二皇子聯合的景王府這麼不客氣?
隻是想到大公主即將下嫁南安侯,南安侯素有權勢,如今深得皇帝信任,是景王府惹不起的,景王妃忍氣吞聲,默默地忍了這口氣,不去計較大公主對自己的無禮。
“世上的美人這麼多,你見了喜歡送進宮一個,來日旁人見了喜歡,又送宮裡來一個,這像話麼?皇宮是什麼地方,由得她們在宮中亂竄?沒有半分規矩!”
大公主後頭的話像是在訓斥唐芝,然而景王妃卻覺得自己的臉都被大公主給打爛了。
想到大公主打小就是這麼一個厲害潑辣的脾氣,從前在冷宮就倔強得很,景王妃閉了閉眼,隻恨自己運氣不好,先撞上了唐菀與大公主。這撞見了的是女人,自然對生得絕色的唐芝心生敵意,因此不依不饒。
若是撞見了男人,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如唐芝此刻楚楚動人,明眸皓齒,誰見了不心動幾分呢?
她便忍了忍,也不與大公主衝突,隻勉強笑著說道,“宣平到底是管著宮中的,說話都十分重規矩。”她這話有些陰陽怪氣的,唐菀覺得不好聽,隻是卻拉著大公主的手對景王妃說道,“既然王嬸都知道自己今日沒什麼規矩,那就把她送出宮去吧。在宮裡走動,像什麼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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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沒有大公主的咄咄逼人,隻是這柔聲細氣兒的也叫景王妃覺得有些她不給自己面子,隻皺眉說道,“可她是唐家姑娘。若是這麼出宮,你的面子也不好看啊。”就算是看在是清平王妃的娘家堂妹,這麼灰溜溜地被趕出宮去,那也丟人。
清平王妃難得不覺得自己也跟著丟人麼?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的面子隻跟清平王府有關。至於五妹妹,就算丟了臉,丟的是長平侯府的臉,跟我清平王府又有什麼關系呢?”唐菀弱弱地說道。
景王妃看著細聲細氣說話的唐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你!”
“哎呀,有些難過。”唐菀懶得為了一個唐芝在這裡斤斤計較,且她是真的覺得也不知是景王妃身上的燻香還是唐芝身上的燻香,就是叫自己覺得胸口一陣陣的難受,便伏在了大公主的肩膀上。
她的臉都白了,眉梢都微微地擰著,帶著幾分羸弱脆弱,大公主急忙扶住了她說道,“咱們去那頭歇一會兒。”
好在後宮之中五步一回廊,七步一亭臺的,不遠處就是一個小小的石亭,大公主便扶著唐菀去那裡休息,又十分自責地說道,“都是我的不是。知道你今日不舒坦,還叫你跟著我奔波。”如果不是她非要帶著唐菀去東宮忙碌張羅太子大婚的事,能把唐菀給累成這樣麼?
大公主覺得十分愧疚。
唐菀卻急忙搖頭說道,“這與你又有什麼關系?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舒坦。隻不過是剛剛那一會兒的事兒。”
這豈不是說是因為撞見了她們倆才難受成這樣麼?
景王妃氣壞了。
她覺得清平王妃這瞧著羸弱單純,可是指桑罵槐真是高深著呢。
“那咱們歇一會兒就回去。”大公主便對唐菀溫柔地說道。
唐菀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見景王妃帶著唐芝竟然跟到了涼亭裡來,便微微皺眉說道,“王嬸不必牽掛我與公主。隻帶著五妹妹盡快退出宮中,別亂了宮中的法度規矩就是。”她這話叫景王妃有些為難,本就是想要去東宮,卻如今瞧著沒有機會了,便幹笑著把唐芝推到了唐菀的面前說道,“阿芝做妹妹的關心你,叫她照顧你吧。”
她這也是盡了最後的一點努力了,對唐芝用力地使了一個眼神,唐芝心領神會,忙要上前給臉色蒼白的唐菀摩挲後背,鶯聲說道,“我照顧二姐姐。”
“走開!”大公主頓時惱了。
她覺得唐家的女人也太不要臉了。
從前是怎麼對待唐菀的?
若是當真心疼唐菀這個堂姐,那當初二皇子退婚的時候,這什麼唐家五姑娘怎麼人影都不見,不為唐菀說一句公道話?
那時候死哪兒去了?
她上前便將柔柔弱弱的唐芝給推得踉跄了一步。
唐芝本就是個婀娜如弱柳的纖纖美人,哪裡受得住大公主這用力的一下子,且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的,她驚叫了一聲,腳下退後了幾步便往一旁倒去。
這倒下去的身影也十分優美動人,景王妃見了唯恐這石亭的稜角碰壞了唐芝最要緊的花容月貌的臉,也急忙伸手去攙扶,卻見說時遲那時快,當唐芝優美地向著一旁倒去的時候,從遠處幾步上前了一個相貌堂堂的錦衣男子,一把將唐芝攬在懷中。
柔弱動人的絕色美人花容失色地摔進了一個強壯的臂彎,驚恐潋滟的眸光看向救了自己的大英雄。
那一刻四目相對,也不知是電閃雷鳴,還是雷霆暴雨,他和她都微微一愣。
“沒事吧?”那男子停留在唐芝臉上的目光有片刻失神,回過神來,忙放開了唐芝,見她婀娜地站在一旁,便露出幾分關切。
唐菀看著他,又看了看身後跟著進來的笑容滿面的太子與快步走向自己的鳳弈,不由呆了呆。
東山郡王竟然還會英雄救美?
“多謝這位大人。”唐芝柔弱地,帶著幾分驚魂未定地給東山郡王福了福,眸光潋滟,帶著幾分羞澀,十分嬌羞可人。
“不必道謝。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東山郡王見她垂著頭十分羞澀,仿佛怕生,不由心裡生出幾分好感,笑了笑便說道。
景王妃卻臉都白了。
……唐芝怎麼摔進東山郡王的懷裡去了?
不是,不是說好了,若是在東宮門前見到太子,就裝作跌倒,摔進太子的懷裡去麼?
且想到剛剛唐芝故作跌倒的模樣,難道她早就見到了太子一行人往這頭來了,因此才會順著大公主的這一推,想要瞧著這英雄救美事出偶然?
可為什麼出手相救的不是太子,反而是東山郡王?
這雖然說事急從權,唐芝被東山郡王攬了這一把未必算什麼,可若太子心裡忌諱,唐芝豈不是前程都沒了?
“不知大人出身何處,日後小女與家父也好報答。”唐芝便羞答答地說道。
她帶著少女的青澀可愛,又容貌絕美,站在男子的面前,誰又能拒絕她這樣的話呢?
“阿芝,這位是東山郡王。”景王妃見太子笑著走過來,隻恨唐芝這一副多情羞澀的模樣……落在太子的眼裡,太子怎麼想呢?
她忙提醒了一句,唐芝卻一愣,霍然抬頭看向對自己微微一笑的東山郡王,眼底也多出幾分驚愕……雖然她知道東山郡王留在京都,可是京都內外不都說東山郡王被太康大長公主奪了權柄成了闲人一個麼?她本以為這宮中這般年紀,身份高貴的男子隻有太子一個,誰知道救了她的不是太子,而僅僅隻是東山郡王?
那太子是哪一個?
唐芝從未見過太子,然而此刻,看見了一個一邊輕輕咳嗽,一邊信步而來面容溫煦的青年,不由愣住了。
她手足無措,也知道自己認錯了人,隻是此刻再想對東山郡王冷若冰霜翻臉不認人,又有些像是白眼狼,因此隻能忍著心頭的懊惱給東山郡王又福了福,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多謝郡王相救,小女……”
她才想說幾句疏遠一些的話,免得叫隨之而來的太子誤會,一時又有些幽怨太子為何對自己這樣一個柔弱的絕色佳人跌倒都不來拯救,又有些埋怨東山郡王出手太快,明知道太子身體不好,難道不能等等太子,叫太子來英雄救美麼?
她正心中哀怨,之後的話卻猛地被殺氣騰騰的聲音給打斷。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不好?”鳳弈跟著太子而來,直奔唐菀面前,見唐菀捂著胸口十分難過,臉都蒼白一片,哪裡還顧得上旁人,隻顧著摸著唐菀發冷的手低聲問道。
“我沒事。就是有點惡心。大概是……”
唐菀還沒有說完,鳳弈卻已經轉頭看著也在石亭之中的唐芝與景王妃。
景王妃看見他的臉色,就知道隻怕要大事不好。
“阿奕,你聽我說。”她勉強笑著說道。
“出去。”
“什麼?!”
“你們燻到阿菀了。”鳳弈看著景王妃冷冷地說道。
景王妃沒有想到鳳弈當真這麼半分面子都不給自己,站在那裡半晌沒有回神。
“二姐夫,我剛剛隻是關心二姐姐。”唐芝急忙轉身給鳳弈請罪,垂淚說道,“叫二姐姐難受了,都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