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春風得意,在長平侯府中無人敢和她作對的時候,唐菀卻給了長平侯夫人當頭一棒,甚至還叫長平侯夫人不敢說出唐菀威脅了她什麼……這簡直就叫侯府側目。
不過長平侯夫人焦頭爛額,如今也顧不上唐菀了。
長平侯衝進了唐菀的小院子,卻橫著出來了,頭破血流昏迷不醒,雖然對外長平侯夫人說長平侯是醉酒不慎跌倒,可還是沒敢對婆婆撒謊,承認是自己推了長平侯,這叫太夫人簡直怒極。
她不僅叱罵長平侯夫人是個謀害親夫的毒婦,還責令長平侯夫人跪到小佛堂去給長平侯祈福,卻把魏姨娘與唐逍母子兩個送到了長平侯的病榻邊上,叫這小妾和庶子照顧長平侯。
聽到這些的時候,唐菀在忙碌大婚的百忙之中都覺得太夫人這是借題發揮了。
大概是看見長平侯夫人靠著唐萱的尊榮最近在侯府之中過於輕狂,甚至隱隱連太夫人都不放在眼裡,因此太夫人覺得受到了來自於兒媳的挑釁,因此長平侯這麼一出事,太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了兒媳,還把叫長平侯夫人如鲠在喉的小妾庶子給安排在了長平侯的身邊。
若是等長平侯醒來,看見身邊隻有愛妾庶子,可正妻卻不見蹤影,他心裡得多麼惱怒害了自己又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妻子。
所以唐菀覺得太夫人真是惡心得沒邊兒了。
“這麼說,大伯父這一次傷得很嚴重麼?”唐菀因為忙著整理要出嫁帶走的一些東西,這兩天都關著門沒有理睬外頭的動靜。此刻正好歇了一會兒,便好奇地對素月問道。
素月是個包打聽,最喜歡聽侯府雞飛狗跳的事了,聽到唐菀問自己,忙連連點頭對唐菀說道,“姑娘是沒聽見前院都在說什麼,侯爺這一次跌倒在地上傷得巧,聽說傷了後腦,差點就沒命了。雖然如今救回來了,可是連太醫都說,日後侯爺怕是後些後續的問題。”
她低聲說道,“似乎日後說話不會太利索了。”
素月這麼一說,唐菀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長平侯夫妻之間就永無寧日了。
一個說話都不利索了的人怎麼回歸朝堂?
長平侯被妻子害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前程,不恨死她才怪。
不過長平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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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偽又貪婪的小人的確不應該成為朝臣。
“別管大伯父和大伯娘的事了。”唐菀便慢吞吞地說道,“唐萱都不在意,咱們還在意什麼。”
說起來,唐萱大婚過後,也應該在新婚的時候跟二皇子回娘家省親了吧?
作為唐家的人,唐萱回娘家,唐菀也是要出去見一見的。
她也想知道知道唐萱最近的心情怎麼樣。
不說挨了鳳弈的那麼多的重棍恢復得怎麼樣,就是唐萱在大婚之後卻沒有能進宮拜見皇家長輩,也沒有太後和皇後的召見,直接將她冷落在了二皇子府裡,仿佛宮裡完全不在意二皇子娶了二皇子妃似的,
就這麼丟臉的樣子,唐菀突然也好奇唐萱還會不會用天真明媚的樣子來顯露在人前。
而且之所以要去見見唐萱,也是為了警告唐萱,日後都做了皇家的媳婦,少來攀扯她。
無論是哭哭啼啼的唐萱,還是天真明媚的唐萱,唐菀嫁給鳳弈之後都不想和她有半分接觸了。
不過唐菀倒是能理解宮中的冷淡。
若說都是為了唐菀,那唐菀就太自大了。
太後和皇後之所以這麼冷淡二皇子妃,大概不僅僅是為了顧慮唐菀與鳳弈的心情,也還是為了太子。
太子尚未大婚,二皇子鳳樟竟然就搶先一步把皇子妃娶進了門……而且竟然還是皇帝登基之後第一場皇家的喜事,這簡直搶足了風頭。太後不給二皇子潑一盆冷水,叫他那發燙的腦袋清醒清醒就奇怪了。
隻是唐菀覺得以二皇子的腦袋大概想不通太後這麼明顯的意思,他如今正覺得滿面春風,榮光熠熠,入朝,大婚雙喜臨門呢,哪裡能明白這些。而且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羅嫔在這裡頭蹦跶,撺掇著鳳樟出風頭。
唐菀想到了羅嫔,臉色不由多了幾分復雜。
鳳樟會鬧成上一世那樣,羅嫔在其中真是居功至偉。
不過也不知道大公主有沒有去詢問羅嫔關於羅家那大公子的事。
唐菀想一想,不由覺得心中千頭萬緒,不知多少的為難的事。
更叫她失落的是,因為就要大婚了,所以她也不好再進宮。
就連鳳弈想要來看望她,也叫太後勸住了,免得大婚之前這樣張揚對唐菀的名聲不太好。唐菀在多日不見鳳弈之後,此刻不由小小地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裡小聲說道,“如今我倒是覺得,名聲也是一種束縛。”
從前,唐菀覺得名聲大過天,一個女子有清白的清譽是最重要的,若是沾染上了汙點就活不下去。因此當她的名聲因鳳樟退親壞了,因為風箏的拋棄叫她受到了侮辱,唐菀一度覺得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可是直到現在為了顧慮名聲因此不能見到鳳弈,唐菀才發現,原來有時候名聲更像是一種絆腳的事。
她抿了抿嘴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和鳳弈最後一次見的時候,他壓抑又帶著叫人心慌的氣息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那時候唐菀怕極了。
因為她總是覺得自己仿佛下一刻要被貪婪地吞吃入腹似的。
明明鳳弈是個為人冷淡的性子,可是唐菀卻總是會多心,會多心地覺得鳳弈是個叫人害怕的人。
那時候她慌慌張張的,格外想要逃掉。
可是多日不見,唐菀卻想念了起來。
她想念那樣叫自己害怕得不得了的親吻。
“姑娘,府裡都又有人說想跟著姑娘做陪嫁了。”素月便將最近侯府之中的事說給唐菀決斷。因長平侯夫人在唐菀的院子裡大鬧了一場卻沒有佔到便宜,還似乎被唐菀打擊得不輕,因此侯府之中那些跟紅頂白的下人似乎一下子打了雞血似的十分想要攀附唐菀。
若是能跟著唐菀做陪嫁跟著去清平王府,做郡王府的下人,那豈不是比在侯府還要厲害一層?
而且素月猶豫了一下,見唐菀的身邊隻有太後派過來照顧她的青霧,便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還聽說老太太最近挑了好幾個美貌的丫頭,說是要分給姑娘們。姑娘,你說老太太是什麼意思啊?”
還能有什麼意思。
不就是太夫人最習慣幹的那一套麼。
“不必理睬。倒是幹娘那裡怎麼說啊?”唐菀就好奇地問道。
她就要成親了,所以最近和廣陵侯太夫人時常彼此傳信。
說到這裡,青霧便在一旁笑著說道,“李家今日早上叫人來給姑娘傳話,我見姑娘忙著,便自己問了問,太夫人的意思是,姑娘雖然要在唐家出嫁,她不好過來,不過那一日會叫侯爺過來給姑娘送嫁。到時候叫侯爺送姑娘上花轎。”
若是依廣陵侯太夫人的意思,唐菀不如這兩日就在廣陵侯府備嫁,從廣陵侯府出嫁。
隻是唐菀不管與唐家有多少龃龉,唐家帶給唐菀多少的傷害,在世人眼中若是唐菀出嫁都在李家的話,難免會叫人說唐菀是個忤逆的性子,因此廣陵侯太夫人不得不答應叫唐菀從唐家嫁出門。
不過作為幹娘,廣陵侯太夫人決定叫李穆過來為唐菀鎮場子,免得唐家在唐菀大婚那一日鬧什麼幺蛾子,擾了唐菀的大喜事。
這倒不是小人之心。
實在是廣陵侯太夫人信不過唐家會這麼輕輕松松地叫唐菀風光體面地嫁人。
唐菀聽了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
“幹娘不過來麼?她不是康復了麼?”廣陵侯太夫人的心病好了,身體也好得很快。
“太夫人說她是守寡之人,不宜在喜事上出面。”見唐菀抿了抿嘴角欲言又止,青霧便笑著說道,“而且雖然太夫人不能過來,可侯爺親自給姑娘送嫁,姑娘也更體面些。”
女孩兒成親的時候都有娘家兄長送嫁的。因唐逸趕不回來,因此若是唐菀要出嫁的話,就隻能在唐家其他的堂兄弟裡選一個來送她出門子。
不過唐家的公子之中,除了唐逸之外都不是什麼好的,雖然如今樂意給唐菀送嫁,卻也不是兄妹情深,反而是因為唐菀有利可圖,想要趁著這個時候巴結清平郡王府罷了。
青霧是不大喜歡唐家那幾個公子哥兒的。
如今廣陵侯李穆願意以娘家兄長的名義來送唐菀出嫁,這也是極大光彩,也能叫人都知道,廣陵侯府的的確確是唐菀的靠山。
“我不在乎吉利不吉利的。”唐菀心裡感動廣陵侯太夫人為自己想得這樣周到,卻還是忍不住說道。
她不在意所謂的守寡不吉利。
她喜歡廣陵侯太夫人,想要在成親的時候得到她的疼惜。
因為她幹娘其實是一位令人敬重的人。
打從廣陵侯太夫人看開了,不再糾結當年被負心人傷害欺騙的事,她就跟李穆搬進了廣陵侯府,開始享受廣陵侯府的好日子。
她也進宮謝恩,謝過了太後和皇後在她生病時的那些照顧還有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