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無法控制自己去想,她與那男人偷情時會是什麼模樣?什麼表情?放蕩的、羞澀的、還是嬌怯怯的?
他知道她是一個放蕩、惡毒、下作又沒有真心的女人,他可以折磨她,毀掉她,懲罰她,讓她痛不欲生,可他無法容忍其他人碰她。
尤其是顧安這樣的貨色。
若不是為著顧澤,今日他一定要了顧安的命。
“你一定很開心吧。”她又笑了一聲說:“就像你給我喂下回春丹,讓其他男人,讓狗來糟蹋我一樣開心。”
謝蘭池愣了住,他被她這句話戳破什麼一般,忽然想起,他在重生之前,在上一世,將她與李容修關在一起,回春丹、她的奸夫……他那時作踐她、折磨她,心中暢快極了。
根本不像此時此刻,無法忍受其他人碰她,作踐她。
他、他變了?
他什麼時候改變的?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改變。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臉,心中掀起一層層黑浪,將他的仇恨攪動得混沌不堪,他看不清自己,他不明白自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變了?
“怎麼?你臉色這麼差?”喬紗望著他變得蒼白的臉,關心地問:“你還在發燒嗎?”她朝他伸出了手,想要摸摸他的額頭。
他突然畏如蛇蠍一般,“別碰我。”揮開了她的手,急退半步,撞在躺椅上,幾乎站不穩地摔進躺椅裡。
躺椅被撞得“嘎吱嘎吱”搖晃起來,就像他胸腔裡一顆被搖晃,被撞動的心。
別碰他,別再裝作關心他。
房間裡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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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紗站在他的面前,收回被揮開的手,看著他垂眼站在那裡,一縷黑發散在他的臉頰,看起來那麼的不堪一擊。
她伸出腳,輕輕抵住了搖晃的躺椅,令它停下來。
她要它晃時它就晃,她要它停時,它也得停下來。
她再次朝謝蘭池伸開了雙臂,歪頭輕聲問他:“那你還要不要幫我穿衣服?一個人,我不會穿。”
她確實不會穿這古代的衣服,一層又一層,光是腰帶她就不會系。
謝蘭池抬眼看住了她,心中的浪潮令他沒有辦法平靜地注視她,他是想離開,不想再與她說任何話。
可門外,顧澤去而復返,敲了敲門在外說:“謝大人,我有話與你說。”
有什麼話,顧澤不過是不想他為她更衣吧。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也搖動了顧澤的心,讓顧澤一再護著她。
他說不清心裡一浪浪湧起的情緒是什麼,泄憤一般,伸出手將她一層層的衣服一起扯了下來。
衣服全掉在地上,她隻剩下單薄的裡衣,卻吃痛似的側了側頭,低低叫了一聲,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的指尖纏著幾根扯掉的黑發,是她的黑發。
她站在那裡,捂著自己的右耳,惱怒地瞪向了他。
他這才看見,掉在地上的一枚石榴紅的耳墜,那是她的耳墜。
他弄傷了她。
她松開手,指尖上、紅彤彤的耳垂上沾著幾滴血。
他看著她的血掛在耳垂,滑下脖頸,紅白相交的美麗極了,他心中忽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悸動,她就該痛,就該流血,這些年痛的隻有他一個人,隻有他一個。
他轉身走到桌邊,拿起那件新衣,新衣上放著的簪子首飾“鐺啷啷”掉落一地,他也不管,隻對她說:“站過來。”
她蒼白的臉,發紅的眼,滿是怒氣和疼痛的臉,令他有一種凌虐的快感,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站在了他的面前,與他說:“謝蘭池,你弄傷我了。”
他就是要讓她痛。
謝蘭池伸出細長的手指,解開她的裙帶,她的外裙墜落在地上,單薄的裡褲中是她細細的腿,和光著的腳。(審核員好,這裡是在穿衣服)
他低著頭將手中的新裙子,利落地替她圍上,手指纏繞著帶子,熟練地低頭系著。
她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耳垂上的血珠子一粒一粒無聲地往下掉,掉在她的肩膀上、裙子上,她也不擦。
這房間詭異的安靜。
她既沒有哭鬧,也沒有發脾氣,出奇的安靜。
謝蘭池垂著眼不去看她,心中卻全是她,他在想她在想什麼?他以為她會發脾氣報復回來,可是她沒有。
她隻是任由他穿著衣服,抬手將另一隻耳墜摘了,丟在了地上。
她越安靜,越讓謝蘭池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她這一次安分至極,直到他替她穿好衣服,梳好頭發,她也沒有說什麼,做什麼。
他用帕子替她輕輕擦了擦,掛著血的耳垂,她痛得偏了偏頭,他心中那些翻湧的情緒和凌虐的快感,漸漸變成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鞋子。”他將鞋子放在她的腳邊。
她抬起了腳。
謝蘭池看著她的腳,蹲下了身去,握起了她的腳,替她去穿鞋。
她忽然開口說:“謝蘭池,抬起頭來。”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朝她看過去。
她伸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又重又狠,扇得他偏了偏頭,臉頰熱熱地痛起來。
他卻笑了,是了,她怎麼會忍?她不過是在等著,怎麼還給他才過癮。
她抬手將桌子上的茶杯茶盞,全部撥到了地上。
在一陣破碎的聲響中,踢開他的手站了起來。
門外顧澤聽見聲音,又敲門:“謝蘭池,你在裡面做什麼?不要在我顧府……”
門卻被拉了開。
顧澤看見拉開門的喬紗,她已穿戴整齊,可臉色很不好,他又瞧見她沒有戴耳墜的耳朵,右耳紅得厲害,還滲出了血。
書房裡一片狼藉,謝蘭池站在桌子邊。
他心中無端端地火起,謝蘭池在謝府做什麼他不管,但在顧府,在他的書房裡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就讓他不快至極。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小廝就匆忙趕過來,與他說,老太太要見喬姑娘,要喝喬姑娘的茶。
這哪裡是要喝茶,是要問顧安的事。
這邊話音沒落,那邊小廝就更慌忙地跑進來,急急道:“少爺,聖上來了!已經入府了!”
這麼快?這才剛剛過中午,新帝就亟不可待地來了。
全趕到了一塊。
顧澤心中愈發火大,又看一眼謝蘭池,謝蘭池就是個瘋子,明知道喬紗如今是至關重要的棋子,不能出差錯,卻在這個節骨眼還要折磨她。
眼前的喬紗,繞開他,跨出書房朝外走。
他忙攔住她,問她:“去哪裡?”
“去見老太太。”她側過頭來,對他淡淡一笑,“不是要敬茶嗎?”
“暫時不必見老太太。”他低聲與她說,剛要說先見新帝。
回廊裡老太太就已經被人攙扶著過來了,而扶著老太太的正是他沒抓到的顧安。
他一瞧見顧安,就知道,是顧安怕被打斷手,跑去向老太太尋求庇護了。
顧家早晚毀在他手裡!
顧澤隻好迎上老太太,低聲與老太太說:“聖上來看喬姑娘了,祖母若還想保住顧安的這條命,就先帶他離開。”
老太太停頓住腳步,抬起眼看著自己的這個嫡長孫,心中自是惱怒的,她顧家世代為大巽徵戰沙場,如今她的孫子被一個寡婦重傷,她還要帶著孫子躲出去?是不是真要打斷他孫子的一隻手?
她將目光落在那書房門口站著的女人身上,她對這謝家的寡婦沒什麼印象,隻記得街頭巷尾與她相關的傳聞。
如今瞧見,倒真是生了一副狐媚相。
“那位就是咱們家要認的小姑娘吧?”老太太笑著對喬紗說:“過來,讓我這老太婆瞧瞧,順便來見過她的兄長。”她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在新帝面前找她麻煩,但她有的是法子整治她。
她倒是笑盈盈地走過來,望著顧安,聲音帶著笑意又嬌又媚:“剛剛捅你那一刀,還疼嗎?”
顧安被她問愣了,她這是什麼意思?又拿這副小狐狸精的樣子來勾他?他可不會再上她的當……
“你怪我嗎?”她又皺皺眉問他,“當時我嚇著了,才會對你動手。”
顧安那到嗓子眼裡的話又被她那張臉,那蹙著眉的樣子,搞得暈乎乎,怪是怪的,但也不是不可以原諒……
老太太被顧安那副不成器的樣子,氣得用拐杖在他腳背上點了一下。
顧安痛得“哎喲”一聲。
老太太盯著這小狐狸精一樣的女人,聲音也冷了,“原是顧府發生的一點小誤會,怎麼喬姑娘不但動上了刀子,還驚動東廠的廠督大人,前來顧府拿人,要打斷我這孫子的一條手臂?”
這話也是對從書房出來的謝蘭池說的。
謝蘭池站在書房門口,看著喬紗,不明白她又要做什麼。
卻聽喬紗說:“是嗎?廠督大人竟要打斷你的一條手臂?那怎麼成,日後我便是顧家的女兒,要叫你一聲義兄,怎麼能因為我,害了義兄。”
她回過頭看了過來。
謝蘭池撞上她的眼睛,她那雙眼睛冰冷至極,對他說:“謝蘭池,你要打斷我義兄的手臂嗎?”
她想幹什麼?為了報復他剛才弄傷她,她就要用顧安來氣他嗎?
謝蘭池看著她,確實梗在了胸口,他為了她下令打斷顧安碰她的手臂,她卻要維護顧安這膿包,來氣他。
“我與我的義兄鬧著玩,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毫不客氣地與他說。
他氣惱極了,又一次體會到了這種被背叛的感覺,她站在顧家那邊,站在顧安那膿包跟前,和他作對。
他的臉徹底陰冷了下來。
顧澤怕他又發瘋,忙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說:“這件事之後再說。”
他卻一把甩開了顧澤的手,連名帶姓地叫她:“喬紗,到我跟前來。”
喬紗卻輕輕地躲在了顧安的身後,“你又要折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