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血?
喬紗驚訝,是她的血讓蓮花突然盛開嗎?這是何等蘇爽的瑪麗蘇設定。
他放下了手掌,像是要按住她還在流血的傷口。
喬紗在他的掌心下一呼一吸,等著他落下手掌——
忽然有腳步聲和人聲穿過大雨而來。
“師母?這是……”
是溫雪的聲音。
明遠的手掌就那麼收了回去。
喬紗剛要生氣溫雪來的太不是時候,扭頭卻看見了隨著溫雪而來的還有另一個人。
青衫白發,天山雪似得一張容顏,仙人一般令所有雨水不得近身,他隔著雨簾朝她望過來,那雙瞳色淺淺的眼也冷的沒有一絲煙火氣,像冰像暖不熱的玉。
他就是謝明君?他不是黑發嗎?
“他早已成仙得道,修成了銀發。”101為她解答。
喬紗看著他垂在肩後的白發,和那張臉,明白原主為何淪陷的那麼快了,這樣一個不染纖塵的冰山美人,隻對她笑,隻許她觸碰,哪個小姑娘不會沉浸在這種天下獨一份的“寵愛”之中。
可惜,她冰山美人見多了,蘇裡亞、容伽,雖然不似謝明君這樣冰冷,但哪一個都比謝明君要美麗動人。
謝明君的目光從她身上、肩上、手上一點點的掃著,他似乎不悅的輕輕蹙了蹙眉頭。
從他的視角看過去,此時此刻,她披著松垮垮的僧袍,湿漉漉的掛在他的好友,得到聖僧明遠的手臂中,和貞潔賢淑半點也不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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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再來救她晚一些,再晚一些,她說不準就要和他的好友發生點什麼了。
來早了。
喬紗卻毫不避諱,收回目光望著明遠低低說:“聖師留下她一命吧,若她真是邪魔,我願意拿我的命來抵。”
她如此善良,誰聽了誰不說她一聲傻白甜?
101:“……”
它無語的看著明遠聖師頭頂冒出來的好感度——100\\1。
他信了,他居然信了——宿主如此善良動人。
它隻能感嘆宿主牛逼,和尚竟也能被她刷出好感度,哪怕是個1,就有無限種可能。
而它再將目光瞄向蓮花池中的聶小姐,赫然發現直勾勾望著宿主的聶小姐,頭頂的好感度從0變成了5。
它愈發茫然了,這位是魔尊嗎?他……他在腦補什麼?他怎會如此……自作多情?
“謝夫人,太過善良了。”明遠嘆息一般的說。
誰說不是呢。
喬紗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溫雪又叫了她一聲:“師母!明遠聖師這是何意?”
腳步卻停在了她的幾步外,像是被什麼人攔了住。
她猜是謝明君。
“不得無禮。”謝明君看了一眼,急切著要上前的溫雪,蹙了蹙眉,溫雪一向沉穩,今日卻顯得如此急躁。
溫雪忙停住了腳步,在謝明君的目光下忽然心慌起來,他不該如此,有師父再次,師母怎樣也輪不到他這般心切相護……
他低下頭,在師父的目光下輕輕背過了身去,他也不該去看雨中的師母。
謝明君掠過了他的身側,朝著蓮花池邊的明遠和喬紗走過去,他停在喬紗的跟前,瞧見明遠伸手要去將喬紗扶起來,他下意識伸出手,先一步握住了喬紗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拉到自己的身邊。
明遠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將手收了回來,退開一步。
“給聖師添麻煩了。”謝明君握著喬紗的手臂,將她轉了個身,讓她面朝向自己,那僧袍太過寬大,雨水淋湿之後,她身前露出一片肌膚。
喬紗看著他,他卻沒再看她,隻是用手指輕輕拉緊了她寬大的僧袍,對明遠禮道:“能否借用一下聖師的禪房?”
明遠低著眼,抬了抬手,什麼也沒發生一般說:“謝仙師客氣了,請便。”
喬紗垂下眼看著謝明君拉著她僧袍的手腕,俊秀的手腕之上套著一串蟹青的佛珠,和明遠戴的那一串很像,這就是原主送給謝明君的那串佛珠嗎?
“進去換身衣服。”謝明君語氣平淡的對她說。
她沒應話,看向了溫雪,叫了他:“溫雪。”
“在,師母。”溫雪背著身應了一聲。
喬紗自己抓住了僧袍,撥開謝明君的手朝溫雪走了過去。
謝明君的手指一空,他蹙著眉看了看手指,聽見她柔聲對溫雪說:“還要勞煩你把聶小姐救出來,和我一同進屋去。”
溫雪倒沒有遲疑,應了一聲,轉過身來,低垂著眼對喬紗說了一句:“師母先隨師父進屋去吧,雨大。”
她在雨中輕輕“恩”了一聲,竟像是聽了溫雪的話才轉過身來和他一起進禪房一般。
謝明君沒說話,等著她過來,和自己一同進了禪房中。
喬紗看見桌子上不知何時又放了兩套僧袍,是明遠剛剛放的嗎?
她回頭穿過開著的門,看向明遠的禪房,禪房中的燈火搖搖曳曳,將他的背影拉長拉長,他像是在淨手。
淨摸過她的手。
喬紗的手指落在了僧袍上,另一套衣服卻放在了她的手邊。
“我替你帶了一套衣服。”謝明君淡淡對她說:“換好衣服,隨我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溫雪抱進來的聶小姐身上,她臉色慘白,唇角流著血,奄奄一息的模樣,可若是尋常人,受明遠這一掌,早就五髒俱焚斷氣了。
她還能呻吟著叫“姐姐”。
“將她放在床上,小心些。”喬紗關心的囑咐著溫雪。
謝明君沒有執意不許這個古怪的聶小姐留下,料想她不會在他與明遠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麼,便隻是說:“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他也沒有說其他話,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隻是帶著溫雪,離開了臥房。
他揮揮手,臥房門自動關了上。
他站在房門外,看著一池燃燒一般的紅蓮怒放,聞到夜色下她蓮花血的濃烈味道,轉身去了明遠的禪房。
溫雪遲疑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到底是跟著謝明君一同走了,師母應該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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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嗎?
喬紗在昏暗的房間裡,聽見外面離開的腳步聲,邊換衣服,邊讓101打開了竊聽功能。
聶小姐虛弱的躺在床上縮成了一團,喃喃的叫著姐姐、姐姐……
她仿佛沒聽見一般,自顧自的換著衣服,聽著謝明君和明遠那邊的動靜——
房門關上,房間裡似乎隻有謝明君和明遠。
謝明君直接問他:“聖師認為如今的那位聶小姐是被魔窟裡的那魔物附體?”
多麼盡職的仙君,不先問老婆受的傷嚴不嚴重,與明遠到底發生了什麼,第一句先問魔頭的事。
喬紗替原主不值。
101卻低低說:“其實謝明君也是愛原主的,雖然並非百分百的愛,但至少是目前愛意最多的。”
愛意最多的?
喬紗頓了頓,直接問它:你能看見其他人的好感度?
101沉默了,它後悔自己說露嘴了,隻是它看到謝明君的好感度,目前是最多的,有百分之六十。
所以才忍不住說了。
喬紗卻沒有追問,不重要,遲早全部會滿格。
——“是,那魔頭纏上了謝夫人。”明遠的聲音傳過來,“紅蓮盛放,謝夫人的蓮花血可能在剛才喚醒了魔尊。”
謝明君驚訝的問了一句:“她竟真是能夠喚醒魔尊的蓮花血?”
“是。”明遠回答了他。
之後兩個人皆是沉默。
喬紗穿好外衫,看向了榻上的聶小姐,喚醒了魔尊?這個附體聶小姐的不就是魔尊嗎?他不是早就蘇醒了嗎?
為何明遠說,紅蓮盛放,她的血剛剛才喚醒了魔尊?
這個附體聶小姐的不是真正的魔尊?可是原劇情裡寫了,就是這個魔尊要吸食原主的血啊。
若他不是,那真魔尊又在哪裡?
在明遠守著的這座山,這座寺裡嗎?
她一時之間理不清頭緒,隻恨原書爛尾,留下了許多許多伏筆沒揭露。
她朝榻上漸漸不說話的聶小姐走了過去,他湿淋淋的蜷縮在榻上,像一隻被淋湿的小貓。
他像是真的受了不輕的傷,臉色慘白,唇角還沾著血,抱著自己的肩膀在不住的發抖。
剛才還在裝可憐的叫她姐姐,這會兒他連呼吸也微弱了。
看著真可憐。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他冰冷的小臉,他像是嗅到了腥的貓一樣,閉著眼朝她的掌心裡貼了貼,想找什麼,卻虛弱的抬不起頭來,隻能將涼涼的臉歪進她的掌心裡,動了動嘴唇,連聲音也發不出了。
“是要死了嗎?”喬紗的聲音沒有一絲擔憂,平靜的像看著一隻瀕死的小螞蟻,還是又在裝可憐?
她託起了他小小的臉,垂下眼低低輕輕的對他說:“你還不能死,我才將你救回來,你……”
她的聲音離他那麼近,氣味離他那麼近,仿佛就在他的唇邊,他在她掌心裡動了動,他冷極了,臭和尚那一掌將這具身體五髒六腑全震碎了,他才剛剛將這具身體恢復好,如今又要重新來過……
他也痛極了,修復身體耗費了他太多太多修為,他又要陷入昏睡之中好更快的恢復了……
可她的蓮花香勾著他,一直勾著他。
他貼在她的掌心裡,聽見她輕輕的問他:“要不要喝一點我的血?”
她知道了?
知道他要喝她的血?
他還沒想明白,她香甜的氣息就貼近了他的鼻尖、唇邊,他被勾著、勾著,一把抱住了她的雙肩,仰頭朝那氣味張開了嘴,咬住了她肩頭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