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沒有一絲驚慌。
“因為被蘇裡亞撿到了。”希爾盯著她的雙眼,“蘇裡亞剛才交給露娜,讓她還給你,並讓她轉告你,你和他的約定不作數。我的繼母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隻耳墜在蘇裡亞手上?”
狡猾的蘇裡亞,以為這樣就能拒絕她?
“我故意的。”喬紗隻挑了想回答的說:“我故意讓他撿到我的耳墜,原本打算等一會兒去找他討要,幫你想陷害他。”
“幫我陷害他?”希爾擰緊了眉頭看著她。
“對啊,你不想讓他身敗名裂,被神學院開除,前程盡毀嗎?”喬紗無比坦誠的對他說:“趁著神教父今晚在,讓神教父親眼看見蘇裡亞和自己的繼母不軌,他不就完了?”
希爾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無法相信這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你要去勾引自己的繼子?”他氣的聲音都在發抖:“你是幫我?還是……你本就愛著蘇裡亞!”
“你抓疼我了,希爾。”喬紗皺皺眉,看向他抓著她的手。
希爾下意識的一松,她就像魚一樣逃開了他的手掌,居高臨下又無所謂的對他說:“他又不是我引誘的第一個繼子,拜託希爾,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要和我談高尚的愛情嗎?還是你以為,我對你是出於愛情?”
她擺出了一個“要命了”的無奈表情,“你在吃哪門子醋?”
希爾愣坐在輪椅裡,他渾身都在發抖,為她為自己,他當然知道她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可是……他以為她對他,是有些特別的,至少是有那麼一點點愛慕在的。
可是這一刻,他發現,他錯了。
他吃哪門子醋,他有什麼資格吃醋,對她來說,他和蘇裡亞一樣,都是可以被她利用的繼子。
“當然,你是不同的。”她垂下眼,伸手託起他的臉,“我們狼狽為奸,相依為命,而蘇裡亞隻是敵人,我一定會幫你拿到指環。”
他望著她愈發嬌豔的臉,忽然笑了,為可悲的自己,因為他發現,哪怕是她這樣說,他也會開心,至少她把他當成相依為命的人。
他依偎在她的掌心裡,望著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溫暖的懷抱讓他想落淚,“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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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摟著她,仰起頭用發紅的眼眶望她:“不要去引誘蘇裡亞,好嗎?”
他像個可憐的少年,哀求她:“我會找別的僕人,找誰都可以,去引誘蘇裡亞,但求你不要去……”
喬紗輕輕撫摸他微卷的發,欣賞他的哀求,原來惡人也會有真心的呀。
“好吧,希爾,我總是對你心軟。”她一面無奈的答應他,一面在心裡想:那怎麼能行,她得親自上。
101輕輕嘆氣,惡人自有惡人磨。
雨下的不大,無聲的閃電卻一下趕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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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蘇裡亞沒那麼好上當,就將他的所有茶水裡都下了鴉鴉草的汁液,甚至連他的浴缸裡也滴上了鴉鴉草汁液。
他安排女僕脫光了躲在蘇裡亞的浴室裡,等到蘇裡亞碰了鴉鴉草的汁液,有些犯暈的時候再出來抱住他。
不用蘇裡亞真對她做什麼,隻要兩個人脫光了在浴室裡。
那時候他就安排人引神教父去找蘇裡亞。
一男一女光溜溜的在浴室裡,女僕隻要哭著咬定,蘇裡亞強行玷汙了她,就足夠了。
這足以讓蘇裡亞被趕出神學院,甚至足以讓神教父收走他的神力,光明聖神的使者怎麼能是強佔女人的罪人。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蘇裡亞。
蘇裡亞沒有喝下茶水,他在走進浴室之前就感知到了浴室裡有人,他坐在浴室外對裡面的人說:“希望你穿上衣服自行離開,我不想喚來大衛讓你難堪。”
裡面的女人哭了起來,她哭著說:她也是被逼無奈,她如果不這樣做,希爾少爺會殺了她。
蘇裡亞輕輕嘆氣,“你走吧,明天我會讓大衛安排你別的地方工作,希爾不會找得到你。”
那女人千恩萬謝的穿好衣服,逃出了他的房間。
蘇裡亞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坐了一會兒,窗戶外的小雨讓空氣變的又悶又潮湿,他嗅到一股奇異的香味,目光看向了房間角落裡點著的燻香。
他從來不燻香,如今那香味令他頭腦發昏。
希爾連燻鴉鴉草的法子也想出來了。
他起身想去浴室裡洗把臉,剛走到浴室門口,腳底板便是一痛。
他垂眼看見地上的一排朝上的釘子,漆黑的釘子穿過他的鞋底,扎進了他的腳掌裡。
這也是希爾想的嗎?他為了對付他,煞費苦心。
蘇裡亞慢慢將釘子拔了出來,殷紅的血流在地上,那痛感之中隱隱約約傳來酥麻感,很快他的腳掌就沒了知覺。
他腦子裡的昏沉感更重了。
釘子上,也塗了鴉鴉草?
蘇裡亞伸手扶在了牆壁上,想用神力迫使自己清醒起來,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影子——
纖細的女人影子,一雙光著的腳朝他走過來,往上是裸露著的光潔小腿,綠色絲綢下若隱若現的大腿……再往上,是領口巨大的睡裙,包裹著嬌軟的身體,喬紗站在那裡,她望著他,叫他的名字:“蘇裡亞,你怎麼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明明之前他已經檢查過他的房間裡再沒有其他人了……
他的感知出錯了?不可能……
神的感知自然是不會出錯。
喬紗是被101傳送過來的,101如今對傳送這個功能,已經非常可以接受了。
101無奈,它隻是為了盡快完成任務,它越來越擔心宿主會把這個世界攪合的天翻地覆。
蘇裡亞在確認眼前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轉身想離開。
“蘇裡亞,你不想和我談談嗎?”喬紗在他背後突然說:“談談你的母親,是怎麼被你父親殺死的。”
蘇裡亞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過頭,“你知道些什麼?”
這就是101說的,他還未褪去的“人性缺陷”吧,他仍然對母親保留著感情。
那他就有憎恨的能力。
“我知道你父親殺了艾娃夫人。”喬紗也不故弄玄虛,直接告訴他,“他懼怕綠裙子的女人,因為艾娃夫人被他殺的時候就穿著綠裙子,像我現在穿的這樣。”
她朝他走進,光著的腳踢開了地上的釘子。
“叮叮當”的聲音,傳入蘇裡亞的耳朵裡,格外清晰,他感覺自己在出汗,不正常的出汗。
他凝住心神,用神力將體內的那股酥麻感,隨汗液、血液逼出去。
“至於是為了什麼殺死艾娃夫人,我沒能問出來。”喬紗的聲音忽然近到了他耳邊,“我隻聽他發瘋的時候咒罵希爾,說是為了他,為了他母親……”
太近了。
蘇裡亞猛地睜開眼,後退數步想要離她遠一點,她伸出軟綿綿的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小心一點,有釘子。”她擁抱著他,像美麗的花朵為他綻放一般,在他眼睛底下綻放。
蘇裡亞凝住的心神,有一瞬間渙散在她的身上。
“你的腳要是傷的太厲害,就不能跳第一支舞了。”她踢開他腳邊的釘子,“那怎麼行呢。”
他錯開眼睛,再次凝神,要推開她,可她身上滑溜溜的,他伸手不知該推她的哪裡,隻能後退,“我並未答應這件事。”
“你默許了。”喬紗又朝他逼近,說:“神怎麼可以毀棄諾言?”
“我沒有答應。”蘇裡亞再次後退。
“沒有拒絕就叫默許。”喬紗步步逼近,將他逼到牆壁跟前,望著他說:“你明明可以明確拒絕,可是你沒有,因為你覺得沒人可以贏得了你,蘇裡亞你得為你的自大買單。”
自大。
蘇裡亞皺眉看住她,“你為何一定要和我跳第一支舞?你是……我父親的妻子,我的繼母,和我跳舞對你沒有好處。”
“蘇裡亞,你在擔心我嗎?”喬紗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真讓我感動。”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裡亞將眉頭皺的更緊。
“你就是。”喬紗打斷了他,“我說是就是。”
跟她沒有禮可講。
蘇裡亞明白,他體內的鴉鴉草漸漸失去效用,窗外的電閃雷鳴也讓他越來越清醒,“我不會和任何人跳舞,喬紗。”
喬紗卻沒有生氣,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腰,踮腳猛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
蘇裡亞吃痛的張開白光要攤開她,浴室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蘇裡亞,你找我?”
是神教父的聲音,“門沒關,我進來了。”
蘇裡亞吃驚抓住了喬紗的肩膀,她立刻便說:“如果你推開我,我就喊了,繼子和繼母在浴室裡摟摟抱抱,身上還有不明的吻痕,你猜你的神教父會怎麼以為?”
101比蘇裡亞還要震驚、無語,那是咬痕。
“蘇裡亞?你在浴室嗎?”神教父的聲音就響在門外的臥室裡。
蘇裡亞忙捂住了她的嘴,第一次對神教父撒了謊,“是,請您在門外等一等。”
手掌下的人卻還在對他笑,溫熱的嘴唇輕輕張開,在他的掌心下悶悶,不清晰的問他:“你許諾我了,是不是蘇裡亞?”
她熱熱的氣息,柔軟的嘴唇。
他忽然跳亂的心,掌心裡灼燒似的痛感,煎熬著他。
她在他懷裡掙了掙,蘇裡亞下意識的抱緊了她。
他不知道神教父在臥室裡做什麼,他隻感覺掌心下的人熱熱的望著他,她抓著他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腰上,他觸碰到了她的尾巴。
柔軟的尾巴在裙子下掃動著他的掌心,他下意識的按住了那不安的尾巴,卻聽見她熱熱的喘了一口氣。
他忽然就亂了。
她在他的手掌下,用熱熱的呼吸說:“我抄了一首詩想要送給我的神仙教父,可裡面有一句我不懂。”
她在這個時候想要做什麼?
“我帶來了忍冬花,連我的酥胸也帶著香氣……”她就那麼低的對他念起不堪入耳的詩,“我要從山裡為你採摘歡樂的花……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對櫻桃樹做的事……”
夠了。
蘇裡亞面紅耳赤,下意識將手指伸進了她的嘴裡,堵住了她所有的話。
她被撐的嗚咽一聲。
他何止是掌心在痛,窗外的一道道閃電像是批判他的警示。
可他逃不開她的小把戲,她含著他的手指,用那雙眼睛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