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地,我咽了咽口水。
溫夏白也看向了我,他從兜裡掏出一袋子武功秘籍,對我溫聲道:「杜若師妹,師兄知道你功法特殊,因此修煉困難。」
「這是我四處搜集的修煉秘籍,希望能對你的修行有所幫助。」
溫夏白的目光誠懇。
「杜若師妹,我知道你與阿春的關系向來親密,阿春已經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齡,你不會不希望阿春過得幸福吧?」
我的目光落在溫夏白遞出的秘籍上,實實在在地粘了片刻。
才依依不舍地挪開了視線。
他們這是……硬的不行來軟的?
我甩了甩腦袋,試圖告誡自己不要被他們的糖衣炮彈所迷惑。
我又認真地看了一眼他們遞出的東西,無論放在何處,都是許多修士趨之若鹜的寶物。
看得出來,他們是下了苦心,是真的很喜歡師姐。
但……很不巧。
我也喜歡師姐。
況且……這兩人有前車之鑑,心思深沉。
我斷不會讓他們再次接觸到師姐。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直接把他們的手拍開,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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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師姐過得幸不幸福,跟她是否要嫁人無關。
「她自己修為強大,誰也不能欺負她,身旁親朋好友皆在,難道這就叫作不幸福快樂了嗎?
「其次,你們這些男人,滿口謊言,一個字也不能相信。
「你們這些人渣,別想著打擾師姐。」
我抽出劍,難舍難分地看了一眼他們手中的寶物。
最後深吸一口冷氣,在心裡告誡自己他們曾經做過的混賬事。
再睜開眼時,我的眼神冰冷。
「你們在師姐的酒中下藥的事情,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竟然還好意思主動找上門來?」
我本以為,說出這句話後,就是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但沒想到。
湯臨和溫夏白皆是震驚地看著我,異口同聲道:「我什麼時候在常春的酒裡下過藥了?」
16
我好不容易甩開了湯臨與溫夏白這兩個狗皮膏藥。
等我回到玄謹宗裡的時候,暮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但遠遠地,我就瞧見了我的院中竟然點著一豆昏黃的燈光。
等我推門進去,我發現師姐正坐在石桌旁抄書。
看上去抄得很疲倦。
整個人昏昏欲睡。
我吃驚極了:「師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抄書?夜深露重,小心著涼。」
師姐打了一個哈欠,耷拉著眼皮,看起來有些提不起勁:「杜若,今天你幾乎一整天都不在,我有些想你。」
「就來你院子裡抄會兒書,會讓我的心靜一點。」
師姐朝我走近了兩步,腦袋抵在我的肩膀上。
她嗓音帶著困倦:「你終於回來了,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我差點就直接去秘境裡把你撈出來了。」
聽到師姐這樣的話。
我的心情不自禁微微一動,像是久浸寒泉的石頭突然落入了暖流中。
我張了張嘴,習慣性地就要接上玩笑話:「是不是以為我不在你身邊,你連師尊也認不清?」
師姐抬了抬眼,那張羽扇般的長睫微微一動。
她輕聲又認真道:「你不在我身邊,我很不習慣。」
我的心像是被人溫柔地攥了一把。
又酸又痒。
我喉嚨有些發幹,面對這樣直白的話語,隻能無措地挪開了視線。
我轉移話題道:「師姐,你這抄的是什麼書?」
我正欲伸手拿起來看一眼。
師姐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她驟然站直了身體,擋在了書桌面前。
師姐像是徹底醒了瞌睡,她雙手壓在她抄寫的書頁上,耳根泛紅。
她結結巴巴道:「呃……是師尊罰我抄的清心經,字寫得不好看,杜若你就別看了。」
師姐目光飄忽了一會兒,轉移話題問我:「對了,杜若你這次特意去秘境裡,是要找什麼東西?」
師姐一問這話,我也有些說不出口。
我摸了摸鼻尖。
心虛地挪開了視線:「沒什麼,就是去獵了幾匹妖獸而已。」
即使知道對方有所隱瞞。
但因為自己也心懷鬼胎,所以我們都默契地閉了嘴,不再追問。
師姐臨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幹巴巴道:「我就先回去了。」
我站在門口,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師姐……明天修真界大比,你加油。」
「嗯,你也是。」師姐微微彎起眼眸,笑著對我道,「要親眼看著我奪魁呀。」
17
其實,我此次去秘境。
主要是為了取得其中的一塊雷屬性金屬。
我很早之前……就為師姐尋覓到了一把寶劍。
劍名為太虛六合。
但太虛六合劍在之前的大戰中,缺了一角。
我查了很久的典籍,終於查到可以使用一塊雷屬性的金屬修補。
所以,在得知秘境裡有罕見雷屬性金屬的消息時,我馬不停蹄趕在秘境開啟時就衝了進去。
一路火急火燎,總算趕在太陽下山之前找到了那塊我需要的金屬。
我今夜……想把這把太虛六合給補好。Ṫũⁱ
明日大比之前,我想送給師姐。
18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揣著太虛六合劍興衝衝地出了門。
今日,我想趕在所有人之前。
把這把劍送給師姐。
但我沒想到,顯然有人比我更加勤奮。
師姐的小院門口,位置不算寬敞,竟然烏泱泱地已經擠了一堆人。
湯臨和溫夏白這兩個陰魂不散的人自然也在。
其餘的,就我目前見過的,就有合歡宗的美豔大師姐江雲、無情道的天才劍修周曳——甚至還有一頭锃亮的清俊佛子渡修。
作為佛子,就應該六根清淨、不染紅塵啊!
你到底來湊什麼熱鬧!
佛子好好去給我修仙啊!別來搞什麼情情愛愛!
剩下的,一打眼,也都是修真界有名的風流少年。
我:「……」
師姐,你到底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讓多少人為你傾心啊??
生平第一次,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分明在湯臨大張旗鼓地送禮物追求師姐時。
看師姐的態度,我都覺得劍宗湯少主在我師姐面前,也不過爾爾。
我毫無緊迫感。
甚至還能陪著他們湊湊熱鬧。
但此刻,看到我面前烏泱泱的這一群人。
我承認……我真的感受到了危機。
那麼多青年才ṱûⁱ俊,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一個師姐比較感興趣的人。
我目光發直,喃喃道:「原來……想跟我搶師姐的人竟然有這麼多嗎?」
師姐開門時。
也顯然是被門口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嚇了一跳。
她「啪」的一聲,迅速地又將門關上了。
等師姐再次鬼鬼祟祟地將門扉打開一條縫,不可置信地向外探頭探腦時。
她才無可奈何地確信。
門外那一大片的人都是真的,不是幻覺。
師姐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氣若遊絲:「杜若,救命。」
19
我跟師姐擠出來擠得很狼狽。
她一出門,就被守在門口蜂擁而至的追求者們堵住。
他們熱情地舉著手中的禮物,大喊讓師姐多看他們一眼。
就連佛子渡修,也一邊摩挲著手中的佛珠,一邊舉著禮物朝著師姐遞:「常春姑娘,我是渡修,我們曾在無妄海伏魔時見過的!」
也幸虧渡修身為佛子,軟弱無力。
我隻能拉著師姐的手,用力撞開渡修,然後從這個豁口處溜了出來。
但擠出來後,我仍然有些不解氣。
用力往渡修锃亮的腦袋上趁亂砸了一拳。
我恨鐵不成鋼地嘀咕道:「佛子就佛子,你好好去修行啊!在人間搞什麼情情愛愛!」
「別來沾邊好嗎!」
等好不容易甩脫了師姐那些瘋狂的追求者,走到無人之地。
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而師姐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她眼裡滿是茫然:「杜若,為什麼我門口會堵著那麼多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他們不會是要找我尋仇吧?」
師姐,那些都是你的追求者啊。
你竟然一個都記不得了嗎?
畢竟有幾人,我們可算是在之前的歷練中朝夕相處過的同僚。
都是修真界聲名遠揚的才子佳人。
但——
師姐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
師姐不記得,對我來說是好事。
我舒了一口氣,微笑地看著師姐:「沒錯,他們都是上門討債來的。」
「所以師姐,日後你看到他們方才那樣穿著的人,你要記得躲遠一點。」
「若是在賽場上遇見了,能下死手就下死手。」我一字一句,輕聲叮囑。
師姐愣愣地點了點頭:「好。」
沉默了片刻後。
我偏過頭,輕咳一聲,記起了我此行的目的。
我垂著眼睛盯著地面,朝著師姐遞出了那把太虛六合,小聲嚅嗫道:「師姐,這是我花了兩年時間,為你找的一把劍。」
「可能遠比不上你的藏庫,但畢竟是我的一片心意,請你收下。」
師姐沒說話。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發:「要是不喜歡的話……也沒關系,我以後會努力找到你喜歡的寶劍的。」
卻沒想到,在下一刻,我突然被師姐一把抱住。
師姐的嗓音顫抖,她帶著激動:
「啊!!是太虛六合!是上古戰神的佩劍!它不是在古戰爭中損壞了嗎?你將它修好了?
「杜若!你是個天才!我很喜歡這把劍!
「杜若!我真的很喜歡這把劍!!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
眼見著師姐竟然罕見地語無倫次起來。
我終於放心。
看來師姐是真的很喜歡這把劍。
我不自在地ṱü₂摸了摸後頸:「你喜歡就好。」
沒等我說完,下一刻,師姐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臉頰上用力地親了一口。
「我太愛你了!杜若。」
猝不及防被師姐親了一口,我整個人當場愣住。
沒等我反應過來,紅霞已經順著我的脖子蔓延到了臉上。
我滿臉通紅。
我結巴極了:「師……師姐,你……你怎麼,親、親、親了我一口。」
師姐的臉也有些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對不起,杜若,我就是太激動了。」
「但是。」師姐看了我一眼,又飛快地垂下了眼睫,她意有所指。「杜若……已經半個月過去,你應該找那夜與我春風一度的人了吧。」
師姐的耳根泛著紅。
「等大比結束,你能告訴我是誰嗎?」
20
正是因為師姐的這句話。
導致了我上場時腦子裡思緒紛亂,出招時根本不記得招式,隻追求快刀斬亂麻,胡亂將人打下去就完事。
這導致我上半場打完。
我的對手看我的眼神都有些無語:「敗在沒有修行美感的人手上,真是丟臉。」
而等我勉強將心中的雜亂壓下去,再次上場時,我發現我已經打進了十六強。
我現在的對手,正是一臉心高氣傲的湯臨。
他斜睨了我一眼,不屑地抬了抬手中的劍:「哼,就算你不肯幫我牽橋搭線,但一等我拿到大比的魁首,我就大張旗鼓地向常春姑娘提親。」
「到時候看你們誰攔得住我。」
我:「……」
剛壓下去的心緒又亂了起來。
隻想抽死湯臨。
我面無表情地拔出了劍:「請賜教。」
湯臨看到我手中的定光,氣得臉都要歪了:「喂!那是我送給常春的定情信物,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回答他的,是我毫不留情地劈向他的劍光。
定情信物?
看我不弄死你這個不守男德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