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
「季黎,你不知道,這兩天你突然對我冷淡,我才知道,我多喜歡你。我之前做那些事情,都是因為你對我太好,我覺得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說話的時候,周政要來拉我的手。
「我跟沈牧野在一起了。」
10
我躲開周政的手。
周政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真的跟他在一起?你騙我的,故意讓我死心,對不對?」
「真的,我和沈牧野在一起,我們睡了。」
我深吸一口氣。
「他對我很好,我覺得跟他在一起很不錯。」
「你跟沈牧野睡了?你他媽都沒有跟我睡,你居然跟沈牧野睡了,季黎,你好大的膽子。」
周政紅了眼睛,想要對我動手。
一道人影過來,一腳把周政踹在地上。
「周政,這兩年,我沒動手打你了,你又不知道你爹是誰了?」
是沈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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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能在我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
沈牧野一把拉過我,把我護在身邊,冷冷地看向周政。
周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護著我的沈牧野,眼神復雜。
「你們,真在一起了?」
「對,季黎是我的人。」
沈牧野聲音冷冷的。
周政嗤笑一聲,點了點頭。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季黎,你以為沈牧野真的喜歡你嗎?」
「他玩你呢!」
「周政,你他媽敢胡說八道,我弄死你。」
沈牧野眼底多了幾分慌亂。
周政笑得更狠。
「沈牧野,你在怕什麼,有什麼不敢說的?你怕季黎知道,是嗎?」
「周政,你給老子閉嘴。」
沈牧野咬牙。
周政指著沈牧野。
「季黎,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之前讓你勾搭沈牧野,是故意惡心沈牧野,報復他的,他跟你在一起,也是為了惡心我、報復我的。」
「之前,我跟沈牧野好過。」
「他根本不可能喜歡你,他是為了報復,才跟你在一起。」
周政的話,一字一句,像什麼重物砸在我心口,說不出地難受和疼。
我看了看周政,又看了看沈牧野。
沈牧野看著我的樣子,有些慌了。
「季黎,你聽我說,事情不是周政說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別碰我。」
我躲開沈牧野伸過來的手。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
不論是周政,還是沈牧野,對我都不是真心的。
之前,我以為周政是真心的,傻乎乎地對他好,卻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踐踏尊嚴。
我以為沈牧野對我好,寵著我,是因為喜歡,還跟他睡了。
到頭來,我是沈牧野報復周政的工具。
此時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在兩人眼裡,有多可笑。
「季黎,我對你是真心的。」
周政連忙開口。
「我是真喜歡你,跟沈牧野的事兒,都是小時候的,不懂事。」
「你們讓我惡心。」
我不想再和兩人有什麼瓜葛,直接離開了。
眼眶泛起一陣陣酸疼。
明明我從來沒有做錯什麼,生活卻一次都沒有放過我。
爸爸出車禍去世,我媽帶著所有的錢,跟人跑了。
留下我和妹妹,妹妹身體一直不好。
我費盡所有力氣和她一起生活。
周政的出現,讓我以為自己遇到了救贖。
他卻從來沒有把我當人。
好不容易,我從周政身邊走出來,遇上沈牧野,卻成了沈牧野報復周政的工具。
我靠著門,眼淚沒忍住流了下來。
不公平,太他媽不公平。
11
獎學金和比賽的獎金下來了。
我把錢還給了周政,也把唯一的房子賣了,弄了一些錢出來,給妹妹治病。
好在她的情況好了很多。
醫生說,過些日子,就能出院。
周政和沈牧野的事情,對我打擊很大。
可生活還要繼續,妹妹還要養著。
夜裡,我兼職回來的時候,沈牧野坐在我家門口。
他看起來很憔悴,也有些頹廢。
我沒心思管他,生活已經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季黎。」
沈牧野慌忙從地上站起來。
我沒理他。
沈牧野跟了過來,攔住我。
「季黎,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他聲音裡帶著懇求。
我看向沈牧野,平靜地開口。
「沈牧野,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沈牧野連忙開口。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周政說的那樣,我跟周政沒什麼,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什麼都沒有。」
「不重要了,沈牧野,都不重要,我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
我勾了勾嘴角。
「你和周政之間有什麼,或者沒有什麼,我都不關心,也不在意。」
「季黎,你不能不在意,我是真的喜歡你。」
沈牧野眼眶泛紅地開口。
我沒再理沈牧野,也沒關心他走沒走。
再後來,沈牧野和周政都來過幾次。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來,實在是沒意思透了。
下午,我照常去奶茶店兼職。
宋放來找我了。
他見到我的時候,對我問道:「季黎,你真不管沈牧野了?」
「他跟我已經沒關系了。」
我對著宋放笑了笑。
宋放嘆了口氣。
「季黎,沈牧野的情況不太好,他生病了。」
「生病了,去看醫生。宋放,你也別來打擾我。」
我繼續忙著手裡的工作。
「行,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但是我告訴你,沈牧野快死了,你要是不去看的話,以後別後悔。」
宋放丟下一句,直接離開。
我看著宋放的背影。
他那句「沈牧野快死了,以後你別後悔」,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腦子裡過著。
我活了二十二年,沒人對我好過。
唯獨沈牧野對我好過。
沒忍住,我請了假,直接去了沈牧野的別墅。
別墅裡,沈牧野坐在角落裡,整個人變得異常陰鬱和沉默,滿屋子都是煙,嗆得人快要睜不開眼。
宋放和沈牧野的媽媽也在。
宋放見到我,整個人激動起來。
「沈牧野,季黎來了。」
「你就是季黎是吧,好孩子,你好好勸勸小野,他都好幾天沒吃飯了,也不出門,一直在房間裡,阿姨求求你了。」
沈媽媽紅著眼睛開口。
「好,我勸勸他。」
我點了點頭,朝著沈牧野走過去。
沈牧野坐在那裡,很安靜,沒有任何反應。
「沈牧野。」
我叫了一聲。
沈牧野見我進來,隻是茫然地看我一眼,仍舊呆呆地坐在那裡。
「沈牧野。」
12
我走過去,伸手拉沈牧野起來。
沈牧野一把將我拉進懷裡,死死地抱著我。
「季黎,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沈牧野,我在這兒呢,不會離開的。」
我安撫著沈牧野。
勸了沈牧野好一會兒,我哄了沈牧野吃飯。
沈牧野的狀態才好了一些。
吃過飯,沈牧野睡著了。
我能感覺到,沈牧野病了。
客廳裡,沈媽媽和宋放坐在沙發上。
「沈牧野睡著了嗎?」
「睡著了。」
我點了點頭。
宋放整個人松了口氣。
「他的情況不太好,你應該看出來了,沈牧野病了,雙向情感障礙症。」
「你跟他分開這幾天,沈牧野的狀況越來越不好,這兩天更嚴重,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覺,沈阿姨都快急死了。」
「他怎麼會有雙向情感障礙症?」
我有些吃驚。
這個病,對人來說,就是一直不死的癌症,一旦發病,折磨人到極致。
「小野這孩子很可憐,我和他爸爸生意很忙,在他小的時候,全國各地飛,把他丟給保姆,他被保姆虐待過,後來就得了這個病。」
「他三年前自殺過一回,後來被人救下來,去國外接受治療。」
「本來,本來好好的,沒想到突然又發病了。」
沈媽媽紅著眼睛說道。
我臉色白了白。
所以,沈牧野這次發病,是因為我才引起的。
「季黎,沈牧野是真的喜歡你,你別他媽聽周政瞎說,什麼跟周政在一起過,那是胡扯,也就初三的時候,都是不懂事兒,周政不知道腦子抽風還是什麼,可能他被野哥揍傻了,突然跟野哥表白,說喜歡野哥,野哥當然拒絕他了。」
「他就在外面傳自己跟野哥在一起過,什麼利用、喜歡的。」
「野哥一直都喜歡你。三年前,他鬧自殺那回,是你救了他,他後來去國外接受治療,說是想變成一個正常人,再回來的時候,你跟周政那孫子在一起了。」
宋放把過去的事情告訴我。
我才知道,三年前,我陪妹妹在醫院裡,遇到一個自殺的人,當時沒想那麼多,救了他。
沒承想,那個人是沈牧野。
「季黎,阿姨知道自己的請求很過分,你能不能給小野一次機會?」
「可是我們小野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他會對你好的。」
13
「好。」
我答應了沈媽媽。
沈牧野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他一睜眼,便急著找我。
「季黎,季黎!」
「沈牧野,我在。」
沈牧野見到我,一把將我拉進懷裡。
「季黎,你總算肯見我了。」
他聲音裡滿是哽咽。
我伸手回抱著沈牧野。
「沈牧野,我都知道了,以後,我們好好在一起吧。」
「好,季黎,我喜歡你,真喜歡你。」
沈牧野低頭親我,一遍又一遍地吻。
我和沈牧野和好了。
宋放又來蹭飯。
依舊是沈牧野做飯、做家務,他把我寵得不像話。
宋放感慨。
「季黎, 你們可算是好了, 你不知道,你和野哥分手的時候, 方圓十裡都是殺氣。」
「我們都不敢惹他。」
「你丫把嘴閉上, 別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沈牧野警告宋放。
他似乎真的怕了。
「不亂說話,絕對不亂說話。」
周政因為胡說八道的事兒,被沈家教訓。
沈家就沈牧野一個兒子,寶貝得不得了。
這次周政作死,沈媽媽給了周家一個教訓。
周家惹不起沈家, 帶著全家去了國外。
走之前, 周政來找我。
他說他特別後悔,之前沒有好好對我, 把我推向沈牧野。
「季黎,你恨我嗎?」
「不恨, 你幫過我, 我很謝謝你, 但是, 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聯系。」
「對不起, 季黎, 我真的後悔。」
「周政,一路順風!」
周政走了。
沈牧野和我在一起的事情, 沈家很支持。
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沈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沈爸爸不太高興。
「我就一個兒子,他跟男人在一起, 我沈家豈不是要絕後了?!」
「沈牧野就不能喜歡女人嗎?」
「我告訴你,沈耀,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他想喜歡誰, 就喜歡誰, 想跟誰在一起, 就跟誰在一起,你要是敢在中間阻攔著,我們離婚。」
「行,行, 行,我也不是說季黎不好,學霸, 孩子又乖, 可不能生呀,诶, 算了, 回頭領養一個好了。」
沈爸爸到底是妥協了。
「呀,好漂亮的小孩子,真好看。」
「沈「」沈媽媽更是把妹妹帶在身邊養著,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一樣。
沈媽媽說以後栽培妹妹給沈家當繼承人。
畢業後, 我和沈牧野在國外辦了婚禮。
沈牧野接管了沈家的公司。
我做了夢想中的航天設計工程師。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著。
夜晚,我從單位回來,剛進門, 被沈牧野壓在門上。
「沈牧野,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別說話,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