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又冒出來:【這怎麼跟啊?】
【他被打成那樣了……他走不了,站都站不起來。】
【你好歹找人扶一下吧少爺。】
「你也閉嘴。」
我連頭都沒回一下:
「走不了就爬過來。
「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
「我憑什麼帶他回去養著他?」
這幾句話是跟系統說的,但我半點沒有收著Ţú⁹音量。
江賜一定也能聽見。
沒走出兩步,我聽見身後的人聲音很微弱地應了一聲:「好。」
7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就停在距離小巷不遠的公路上。
家裡的司機早就已經等在車旁邊,提早替我打開了車門。
臨上車前,我往後面那輛賓利的方向掃了一眼。
車裡是空的。
Advertisement
那裡本來應該坐著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
我皺起了眉,輕嘖一聲:
「那幾個去打人的怎麼還沒回來?磨蹭……不等了,我們先回去。」
司機彎下腰略一頷首,說:「是。」
隨後就準備把車門關上,我抬手止住了他的動作。
「等等。」
「您還有什麼吩咐?」
江賜還沒過來。
別真是連爬都爬不動了。
「那條巷子裡倒著的人,」我往那條漆黑暗巷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著跟我Ṭūₜ差不多大那個。你去把他帶到車上來。」
頓了一頓,我又補充:
「他身上有傷……你記得動作輕點兒。」
8
圍毆江賜的那伙人勢必跟他有仇,要不就是拿了錢辦事。
打他的時候不是小打小鬧,而是下了死手,衝著要人命去的。
那天江賜還在車上的時候,意識就已經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了。
我叫了他好幾聲他也沒反應。
後來我還試著把手搭到他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燙得我馬上就縮回了手。
等車開到了別墅的前院裡,我用力拍了一下江賜的臉把他叫醒,讓他自己下車。
後來又還是看不過眼,在他撐著車門下來的時候伸手扶了他一把。
結果江賜在我手碰到他胳膊的那一刻膝蓋一軟,立時就朝前面跪了下去,猛地咳嗽一陣,唇邊甚至還溢出了幾絲血跡。
這下連我都嚇了一跳,慌忙攬住他又趕緊叫人聯系醫生。
一直折騰到天都黑得發沉了。
人才總算是穩定下來。
由於他是我帶回來的。
家裡沒誰敢慢待江賜。
等連夜趕來的私人醫生一走,好些佣人立刻就湊上去圍著他忙上忙下,又是擦臉又是倒水。
一個個動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把他給碰碎了。
我倚在門邊看了半天,忽然來了興致。
「你們幾個,」我把手機隨手放進兜裡,掀了掀眼皮子,「對,別看了,就是你們。
「手裡的活兒放下,都出去。」
一個手裡拿著幹淨衣服的佣人愣了愣。
「可是少爺,」他看了眼衣服又看了看江賜。
「衣服沒換呢。」
「我來給他換。」
屋裡霎時間更安靜了。
幾個佣人險些驚掉了眼珠子。
「您……?」
「對,我來。」
「可是……」
「再可是一句,」我頓了頓,故意沉著臉嚇唬人,「我把你的皮扒了給他做衣服信不信?」
佣人生怕我這個神經病言出必行,沒再敢多說一個字,連忙弓著身退出去了。
我望著那幾個略顯急促的背影發了會兒怔,自己走進了房間。
但其實我也不會照顧人。
換衣服剛解開了兩顆扣子就嫌麻煩。
喂水掐著江賜的下巴硬灌,活生生把人給嗆醒了。
不過醒了倒是正合我意。
我把杯子放到了一邊:
「自己喝。」
又用下巴對著床尾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那裡放著我剛才順手扔在那兒的衣服。
「衣服在那兒,自己換上。」
江賜聽話地點點頭。
探身過去把衣服拿了過來。
準備把身上這身校服脫下來的時候,動作稍微停了一下:
「我……就這樣換嗎?」
「不然呢?」
我不悅地反問他,眉心緊蹙:
「你身上那身破布你要再不換了我現在就把你給扔出去。」
江賜抬眸望著我。
「我是說你要就這樣看著我換嗎?」
「你身上有什麼不能看的?」我低笑了一聲,「我雖然是喜歡男的,倒還真未必會對你感興趣。
「安心換吧。
「你脫光了躺我面前我都不一定願意上呢。
「你怕什麼?」
9
我雙親年紀輕輕就意外去世,謝家老爺子覺得愧對於我,便把我接到了老宅親自撫養,這些年來一直對我十分溺愛。
這樣一來,他的其他後代自然難免不太高興,覺得謝老爺子厚此薄彼。
偏偏有脾氣也不敢對著家主發,就隻能來我身上找找不痛快。
一邊寵,一邊壓。
我打小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
漸漸地性格變得怪異反復,乖張暴戾,甚至於跋扈。
簡單來說。
路邊的狗我都恨不得無緣無故過去踢它們一腳。
所以我現在面對江賜更是沒有好臉色。
他是系統硬逼著我要去討好的人。
是未來有可能把我囚禁起來日夜凌辱的人。
渾身上下簡直就寫著「麻煩」兩個字。
不過要說我對他完全不感興趣。
那也是假的。
畢竟他臉長得很好看。
而且……
現在脫了衣服,也能看得出來。
他身材很不錯。
雖然是稍顯青澀的少年身體,但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緊實。
不少疤痕橫亙交錯,反而更添了一絲吸引力。
夠得上能讓人「見色起意」的標準。
江賜有傷還沒好,再加上手背上還有滯留針,動作不太利索,光脫個上衣就折騰了好半天。
我坐在一旁撐著下巴看著他,沒有半點要過去幫一下忙的意思。
倒是在他新換上的衣服布料將要落下去,遮住那一截窄腰的時候。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後腰的位置輕輕摸了摸。
江賜身體一僵。
連我也愣住了。
收回了手,剛要說點什麼。
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熟悉又萬分討人厭的聲音。
「你們攔著我幹什麼,謝家哪裡我不能進!一個個的!都隻把謝離當主子是吧。
「聽說他還帶了個男人回來?」
那道聲音冷哼了一聲:
「真是越來越有種了。」
……
真是瘟神。
他們不拿我當主子難道還拿你個大吵大鬧的王八當主子嗎。
我斜睨了江賜一眼:「趕緊把衣服穿好。」
好像剛才伸手去摸人家腰不讓他好好穿衣服的人不是我似的。
然後重重把手裡的玻璃杯往床頭櫃上一放。
起身走出了房間。
10
門外吵鬧的人是謝躍。
我爸兄弟的兒子。
別人看我不爽都是因為謝老爺子偏心,或者是因為我性格確實難以捉摸,不好相與。
但謝躍不一樣。
謝躍打從他會呼吸開始,他就討厭我。
巧了。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個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的貨色。
雖然確認江賜已經端端正正穿好了衣服。
但我還是在走出房間的時候反手帶上了門。
接著倚在門板上抱著手臂,先輕慢地上下打量了謝躍兩眼。
他左手小臂上還打著石膏。
手臂是上個月來惹我的時候被我打折的。
現在就又敢來蹦跶了。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你沒事兒在這裡吵吵什麼?」
我眉心一跳,先開了口。
「怎麼,上回的傷還沒好全乎……」我刻意把目光落到了他手臂上,「這是又想挨兩下了?」
謝躍像被踩中了尾巴根似的,恨不得跳起來:
「你還有臉提!
「你就是仗著我爸這段時間不在就以為沒人敢管你了是吧,等他回來知道我這事兒看他怎麼收拾你!」
「出息。」我衝著他挑了挑眉,「這麼大人了還愛告狀呢。
「你爸回來了我敢連他一塊兒收拾。」
「你……」謝躍面色越來越白,看樣子是又想動手。
但片刻後就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又停下了動作。
「不打了?」我抬抬眼睛,語氣散漫,「怕了啊。」
「Ṭü⁶謝離……」謝躍卻沒回答我,往後退了一步。
意有所指地看向我身後房門緊閉的房間:
「你可真是越來越能耐了。
「我聽他們說你帶了個男的回家?」
我緊緊蹙起了眉: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我的事了。
「我闲著沒事想養條狗,你有意見?」
「養條……狗?」
三個字緩慢地從謝躍唇齒間滑過,帶著玩味與促狹。
「謝離。」
他語速愈發緩了:「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我看你,養的是個小情人吧。
「你喜歡男的。謝家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裝什麼呢。
「現在還敢把人直接帶到家裡來了,簡直肆無忌憚!你真以為爺爺能慣著你一輩子嗎!」
「你嚷什麼嚷?」
我原本垂著視線,此時毫無預兆地抬眸。
謝躍馬上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沒用。
外強中幹的慫貨。
「老子看上的又不是你……
「我養的是狗還是情人關你屁事?」
「你是個什麼東西!」我笑了一聲,開始後悔今天給了他正眼看。
該直接揪著領子把他給拎出去的。
「還管起我來了。」
「爺爺是不是能慣著我一輩子你管不著。」我堪稱溫和地朝他彎了彎眼睛。
「但你要是再嘴上沒把門……」我停頓了一下。
謝躍視線從我臉上挪向了自己打著石膏的胳膊。
我幾乎一字一頓:
「我現在立刻讓你另外一條胳膊也得去醫院打個石膏。」
11
我從小打謝躍就沒留過手。
所以他雖然熱衷於和我打嘴仗以及背後陰我。
但真要當面明著打一架,他是絕對不可能有膽子真上的。
所以那天他也隻是放了句狠話,又踢了牆面一腳以後就轉身跑了。
我也沒再回江賜的房間,而是繞到後面那棟樓去找了爺爺。
茶室古樸雅靜,茶香氤氲。
老爺子聽完我的要求以後,不鹹不淡地發問:
「江賜?就是你今天帶回來的那個受了傷的小孩兒?」
「是。」
「想我把他安排進望江中學,倒是不難。」茶杯被爺爺輕放到桌面上:
「不過,你了解過他的底細嗎?」
系統適時開口:【底細?算是個孤兒吧。十歲那年爸媽一起跳江了,留下了江賜以及一堆還不上的欠款。】
【那些債主看江賜就跟看行走的欠條似的,天天追著他要錢,動不動就打。你說他能長到這麼大也真是不容易……】
又絮叨上了……
我低下眼睫,回答:「知道。就是個孤兒,挺可憐的。」
「你要給他轉學,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沒問過。」
我仍垂著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