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振鴻下午下班離開的時候,還專門去看了譚嘉紀一眼,確定他確實是準備走了,這才安心。
季嶼霄沒有走,他一直等到全公司的人都走了,也沒有著急走。
小李幫他去譚嘉紀和季振鴻的辦公室回收了前一晚特意讓人小心放置的錄音筆。
季嶼霄沒有聽,他安靜的擦著手裡的刀,並不寄希望於那兩隻錄音筆上。
如果它們裡面錄到了一些他想要的內容,那自然最好。
可如果沒有錄到,那也很正常。
他隻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琢磨著他這會兒突然出現,又直接開除譚嘉紀,譚嘉紀必然會不滿不甘不願接受,說不定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基於此,他特意讓人在昨晚的時候,放了錄音筆在他們辦公室不易察覺的地方。
可如果譚嘉紀沒說,那也不影響他的計劃。
季嶼霄看著面前的銀色的精致鋒利的匕首,銀光冽冽,婉轉流光,是時候讓它再次見血了。
季嶼霄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
譚嘉紀剛到家,就聽到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譚嘉紀語氣不善道。
“是我,季嶼霄。”
譚嘉紀驚訝,“你找我?怎麼,季總有事嗎?”
“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確認一下,你現在回公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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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總怕是忘了,我已經被您開除了,我哪還有什麼公司啊?”譚嘉紀語氣不善道。
季嶼霄笑了,他說,“你不敢啊?”
他可太知道怎麼激怒譚嘉紀這種人了,“虧我還以為你有點能耐,能得到我三叔的青眼,原來你就這點本事,早說啊,早說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敢,那我也懶得給你打電話,浪費時間。”
譚嘉紀幾乎瞬間腦海中就浮現出當時季嶼凌趕他走時的樣子,他高高在上的冷漠的甚至看他一眼都仿佛是浪費時間一般。
如今,他弟弟也是一樣。
譚嘉紀握緊了拳,心裡恨意橫生。
“好,我現在就過去。”
譚嘉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他摸了摸自己裝在口袋的鑰匙上掛著的折疊水果刀,卻又放下了。
現在這個時間不好,季嶼霄早上才剛剛降了季木的職,開除了他,這個時候,他如果死了,他和季木肯定都會被懷疑,雖然他有季振鴻可以幫他,可是季振揚也絕對會幫季木,到時候,他還是可能會成為最大的嫌疑人。
再等等,譚嘉紀想,隻要過了這個敏感的時間,再過一陣兒,季嶼霄就也可以出意外了。
反正季嶼凌的忌日也快到了,正好,他們不是兄弟情深嗎?
那他就那時候送他去見他哥,滿足他對他哥的懷念。
譚嘉紀發動了車子,往回開去。
季氏集團的大樓靜悄悄的,夜深了,公司的人早就走完了。
季嶼霄給季樂魚打了個電話,季樂魚已經吃完了飯,正在做林非給他出的題。
“爸爸你還在忙嗎?”
“嗯。”季嶼霄語氣溫柔,“你和非非先做作業,爸爸今天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一會兒到了睡覺的時間,你們就先睡,不用等我。”
“好。”季樂魚乖巧應道。
“真乖,那爸爸去忙了。”
“嗯。”
季嶼霄掛了電話,給駱嘉發了條微信。
駱嘉這會兒正在林非房間不遠處的客房,收到微信後很快就回復他的:【知道了放心,會幫你看好兩個孩子的,高馳那塊我也通知了。】
季嶼霄這才安心。
現在,就隻等譚嘉紀了。
譚嘉紀回了季氏集團,看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區,邁步走到了季嶼霄的辦公室前。
季嶼霄正在打電話,見他來了,這才對著電話那邊道,“有點事,我先掛了。”
他說著,收了手機,倒扣在了辦公桌上。
譚嘉紀雙手插兜,毫不客氣的走進了辦公室,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怎麼,什麼事?”
“公司和奧宇的合作有點問題。”
“有什麼問題?”譚嘉紀嘲諷道,“你不是和趙總認識嗎?趙總不是願意為你解決任何問題嗎?那你還找我幹什麼?直接找趙總啊?”
“這事和奧宇那邊無關嗎,是我們這邊的事情,譚嘉紀,你動了合作資金是嗎?”
譚嘉紀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現了,嘴硬道,“你胡說什麼啊?”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你私吞了這麼一大筆錢,足以讓你在監獄裡待個五年八年了。”
譚嘉紀嗤笑一聲,“你要是找我就為了說這種無聊的事情,那我就走了。”
他說完,站了起來,假意要離開。
季嶼霄絲毫不慌,“走吧,你走了,我正好報警。”
譚嘉紀氣得瞬間回頭,“季嶼霄,你不就是想要錢嗎?行,我過兩天就把這筆錢補上,這總行了吧?”
“看來你是承認這件事了。”
季嶼霄說著,拿起了手機。
譚嘉紀連忙走到過去,“你要幹什麼?”
“你都承認了,我自然是要報警了。”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季嶼霄輕笑,“又不是我侵佔了公司的財產,你貪了這麼一大筆,公司得給你補多大的窟窿,我剛上任就遇到這種事情,我要是不報警,我後面的工作也很難展開吧。”
“我都說了我可以補上,你給我三天,三天之內我一定補上!”
“這話還是留著和法院說去吧。”
季嶼霄說著,低頭就準備報警。
譚嘉紀連忙伸手去搶他的手機,他怎麼能為這種事情報警?
不就是七千萬嗎?他後面就補上!
隻要他和他爸說了,他爸肯定不願意讓他進去,肯定會願意給他錢!
他一定可以補上!
但是季嶼霄不能報警。
一旦報警,警方萬一追查這筆錢的來源,難保不會查到季振鴻,不會查出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
那時候,萬一季嶼霄意識到他和季嶼凌的事情有關,那就麻煩了!
譚嘉紀一把抓住他的手機就想搶過來,季嶼霄沒有松手,他驚訝道,“你幹什麼?譚嘉紀你放手,你這是犯罪,你敢做不敢認嗎?”
譚嘉紀冷笑一聲,“該放手的是你才對,季總,現在這辦公室可就咱們兩個,你一個殘廢,和我爭什麼呢?”
“你什麼意思?譚嘉紀,你還想殺人滅口不成?你這是威脅我?”
“季總您現在不也是威脅我嗎?您要我死,我難道還能坐以待斃不成?還不如您退一步,我也退一步,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不是嗎?”
季嶼霄聽著他的話,眼裡滿是輕蔑,“就你,你也配?”
“季嶼霄!”
“少威脅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沒本事你就乖乖的進去,自己貪了那麼多,現在還玩兒威脅,你真當我相信啊?松手!”
譚嘉紀氣得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他盯著面前的人,瞳孔裡滿是怒火,是他逼他的,都是他逼他的!
既然他這麼不放過自己,就別怪他無情!
譚嘉紀捏著拳頭就朝季嶼霄打去,心裡的火氣熊熊燃燒。
季嶼霄堪堪避過,難以置信道,“你真想殺我?”
“說你不報警了,說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就放過你。”譚嘉紀目色深沉道。
季嶼霄冷笑一聲,“你做夢。”
譚嘉紀猛地再次朝季嶼霄提拳砸去,季嶼霄尖叫一聲,松開了手,譚嘉紀一把搶過手機,直接砸在了地上。
他看著季嶼霄,眼裡滿是得意,“現在你還報警嗎?”
季嶼霄笑了,他笑的輕蔑又張揚,渾然沒有一絲畏懼,他說,“我當然報,我肯定要報警的。”
譚嘉紀隻覺得他可真是油鹽不進,欠收拾!
他直接朝他衝了過去,提起拳,憤怒的打了下去,季嶼霄一把抓住,在譚嘉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手抽出刀,狠狠扎在他的手上。
譚嘉紀尖叫一聲,難以置信的看向他,似是不明白他怎麼能有反抗的能力,不明白他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利器。
季嶼霄拔了刀,銀白的刀刃上有鮮血低落。
他看著譚嘉紀,臉上笑容再次浮現。
譚嘉紀正準備發難,下一秒,卻驚恐的看到季嶼霄站了起來,從他一直坐著的輪椅上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
譚嘉紀震驚,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季嶼霄的腿,甚至顧不上自己還在流血的手,不敢相信的搖著頭。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他不是殘了嗎?!
他怎麼可能站起來?!
“你不是腿廢了嗎?”他不自覺問了出來。
季嶼霄輕笑,“很驚訝?”
他說著,直接一拳打在了譚嘉紀的臉上。
譚嘉紀反手就想回擊,卻根本討不到任何便宜,等到自己被打倒在地的時候,才畏懼的發現他在季嶼霄面前竟然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他痛苦的蜷在地上,渾身疼得厲害。
季嶼霄在他身邊蹲下,語氣輕柔,“疼嗎?”
譚嘉紀轉頭看他,目眦盡裂,季嶼霄被他這眼神取悅了,愉快的笑了出聲。
“很生氣?”他笑的明朗,“那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還挺開心的。”
說完,他拿起手裡的刀,刀尖緩緩劃過譚嘉紀的脖頸,“知道……我為什麼開心嗎?”
譚嘉紀感受著刀尖在皮膚上劃過的觸感,止不住的恐懼。
他的手默默移向自己的褲兜,想去拿口袋裡掛在鑰匙上的折疊水果刀。
他小心翼翼的,手剛剛碰到口袋,心裡還沒來得及竊喜,就感覺到手上劇痛來襲。
季嶼霄抬起那把在他脖間打轉的刀,直接扎進了他的手裡。
譚嘉紀痛苦的慘叫出聲。
季嶼霄溫柔的關心道,“是想拿什麼嗎?我幫你啊。”
他伸手在他的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了那串鑰匙,也看到了上面掛著的折疊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