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達即刻通知後方:“動手!”
押送車裡的精銳猛地架槍,和尚在車停時就有警覺,但他不知道車是被逼停的,還以為是衛達給精銳的動手暗號。他見対方架槍,想也不想,一腳踹在擔架邊沿。
擔架翻倒,蘇鶴亭滾了下下去,精銳的子彈打在了擔架背面。
和尚喝道:“擊斃他們!”
兩個武裝組成員立刻開槍,他們是三打四,子彈“嘭嘭嘭”地在內飛彈。和尚怕流彈,射中一個精銳的腿部後就換近戰,剛剛用兩拳砸翻対方,自己的脖頸就被人套住。
這他媽才是衛達精銳!
和尚撞到了車壁,頭部劇痛。他忍著痛,肘擊対方的面部,跟対方一齊翻滾在地,打在一起。
蘇鶴亭神情痛苦,手指不自覺地攥著胸口,急促的呼吸導致他手腳麻度增加,腦袋像過載似的,被刺激信號激得手指顫抖。
——操!
蘇鶴亭氣短,呼吸更加急促了。他胸口沉悶,仿佛喘不夠。耳邊都是爆炸和打鬥聲,這讓他半睜的眼睛裡全是重影,快吐出來了。
好痛苦。
押送車“嘭”地晃動,朝著路邊橫撞過去。蘇鶴亭跟著撞到了車壁,猛然吐起來,但因為胃部空空,隻能吐出酸水。
和尚用頭使勁撞精銳,察覺蘇鶴亭情況不妙,連聲喊道:“臭小子挺住!”
蘇鶴亭兩眼犯花,在各種怪異詭吊的幻象裡分不清真假世界。
有個解決完武裝組成員的精銳抓住了他的背部,想要把他提起來。
蘇鶴亭面色蒼白,在這一刻竟然不害怕。他腦袋裡像是有人在蹦迪,刺激信號像跳跳糖似的。因為幻覺,他總覺得面前很亮,這讓他半合著眼,無意識地呢喃:“……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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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正在挨打,還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喊:“謝什麼啊——!”
押送車頂部轟然破開,有人在紛亂的碎屑裡落下來。槍聲密集,謝枕書襯衫上有血,他腳還沒沾地,先踹翻了提著蘇鶴亭的精銳。精銳倒地,又被他拽起來,他沒揮拳,而是從後卡住了対方的咽喉,把対方的頭部狠力砸向車窗。
車窗爆碎,謝枕書沒停,砸到対方徹底斷氣,面部血肉模糊為止。完事後他拔出槍套裡的槍,抬手爆掉了跟和尚纏鬥的精銳的頭。
対方已經死了,可謝枕書沒什麼表情,繼續開槍。
和尚半身都是被濺到的血,他不知道來人是誰,隻能擋住面部,以免被血濺到眼睛,在那連續槍響裡暴喝:“人已經死透了!!!”
謝枕書抱起蘇鶴亭,在這昏暗、血腥的車廂內,把貓緊緊箍在懷裡。
第52章 抱你
和尚閉眼默念“阿彌陀佛”,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正想跟謝枕書打個招呼,押送車就動了起來。
最先發動襲擊的重型貨車猶如鯰魚般貫穿車隊, 靠爪型捕捉器抓住了押送車的車廂, 強行拖拽。
押送車車身橫斜, 撞在沿途的裝甲車上。車內劇烈震動,擔架翻滾, 玻璃皆碎。
正在貨車內操縱捕捉器的佳麗說:“這玩意真難搞。”
隱士持續尖叫。他視野最佳,能看到周圍“突突突”亮的火光。
佳麗說:“別叫了,防彈的!”
隱士握著方向盤, 道:“那也害怕!”
佳麗拉了兩下操縱杆, 從顯示屏上看到衛達精銳的裝甲車兩側夾擊, 把押送車前行的位置堵死了。她說:“你怕個球?媽媽!路被卡死了!”
車廂裡的福媽正在用花邊瓷杯喝茶, 外面槍戰激烈,她卻不受影響。她咂嘴,放下茶杯, 對著小鏡子把唇膏塗勻稱,道:“別吵,等一下。”
佳麗盯著顯示屏, 看到謝枕書抱著蘇鶴亭從押送車頂部窟窿裡翻了出來。她用力推動操縱杆,說:“出來了!”
福媽把小鏡子一扣, 道:“開倉。”
隱士一指禪,顫巍巍地戳在開倉按鈕上。
貨車一側的防彈擋板緩緩下降,福媽戴上墨鏡, 雙手握槍, 四條機械臂皆持炮筒,全部對著外部。她抿了下紅唇, 粗聲說:“哈嘍各位小崽子,貓媽媽來了!”
炮聲頓時大作,其間還回蕩著福媽的獰笑聲。她的進攻方式就是轟炸,四個炮口輪番開炮,一個人頂個軍火庫。
有個福媽掩護,押送車的壓力驟減。謝枕書已經抱著貓上了頂部,側面攀爬上來兩個衛達精銳,他空出隻手,率先擊翻了其中一個。
另一個拔槍,但是速度太慢了,槍剛出槍套,人已被踹向捕捉器。他背部撞在捕捉器的鋼鐵肢節上,胸口又挨一腳。
精銳“嘔”了一聲,靠著鋼鐵肢節下滑。謝枕書抬膝,朝他的咽喉重重地撞了幾下,讓對方當場斃命。
爪型捕捉器松開押送車,呈松松握著的狀態。謝枕書抱住蘇鶴亭,在押運車頂部助跑兩步,躍身上了捕捉器。
捕捉器吊起,在佳麗的操縱下飛掠過炮火,向貨車車廂靠攏。
衛達已然變色,他用拐杖敲打著車座,大喊:“炸了他們!”
福媽掀開風衣衣擺,幾發爆破用的手榴彈先上,直接轟翻了裝甲車。她在氣浪和火光中做出謝幕的動作,遠遠地,丟下了一枚硬幣。
福媽摘掉墨鏡,說:“今晚媽媽買單。”
捕捉器回倉,鋼鐵肢節折疊歸位,降溫設備立刻噴出冷氣。謝枕書摁住蘇鶴亭背部,跳了下去。
蘇鶴亭額頭抵著謝枕書的胸口,聽到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以為是自己的,他把胸口襯衫攥得更緊,潛意識裡害怕自己因為心跳過快而死掉。
“貓,”謝枕書手上都是血,捧住蘇鶴亭臉時蹭到了上面,他用袖子給蘇鶴亭擦拭,不斷地喚他,“蘇鶴亭。”
倉門打開,福媽竟然在幾秒內換了身裙裝。她戴著頂黑色假發,盤起了高髻,還插了朵花。她看清倉內情況,微微挑眉,道:“哦……別喊了,這小子死不了,給我看看。”
她入內,機械臂在倉壁上輸入指令,升降臺隨即變化。
蘇鶴亭躺好,胸口起伏劇烈。他半睜著眼睛,異瞳裡的“X”字格外明顯。
福媽開啟儀器,說:“臭小子遲早要完……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好。你是姓謝吧?”
謝枕書低聲“嗯”了一下,耳邊的十字星輕輕晃動。他來得匆忙,甚至沒有戴霧化器。
福媽摸了摸下巴,對這個“嗯”十分滿意。
——哦不。
她是對沒戴霧化器的謝枕書十分滿意。
蘇鶴亭的“X”字反復啟動,那是本能抵抗,他意識疲憊,無法再跟著刺激信號一起興奮。
福媽索性關掉了改造眼,蘇鶴亭的“X”字頓時熄滅,半睜的眼眸也閉上了。整個人昏昏沉沉,在逐漸平復的呼吸裡睡著。受鎮定劑的影響,他睡得比平時更死。
那些狂亂的幻覺盡數消失,浮上了細碎朦朧的夢。
* * *
“我想見你。
“貓。
“我想見你”
蘇鶴亭抖了抖貓耳,招架不住這樣的循環播放。他啞聲說:“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你啊。”
謝枕書說:“嗯?”
蘇鶴亭被這個“嗯”搞得心痒,忍不住想滾一圈,結果身體還沒有翻過去,就被制止了。他意識漸醒,睜開了眼,和謝枕書面對面。
謝枕書沒有戴霧化器,十字星滑在他側頰,有點銀光。他鋒利的眼裡滿是不開心,手指蜷起,正揪著蘇鶴亭。
蘇鶴亭睡眼惺忪,跟他對視半晌,忽然抬起尾巴,戳了下他的大腿,道:“……你揪我?”
謝枕書松開手指。
蘇鶴亭說:“給你講個秘密。”
謝枕書沒有答話。
蘇鶴亭一笑:“我剛才夢到——”
他後腦勺一沉,被摁進了懷抱裡。
謝枕書盯著牆壁,在漫長的幾秒裡想不到任何借口。他大腦有點空白,除了蘇鶴亭的呼吸聲,裝不下別的東西。
半晌後,他說:“對不起。”
好像是觸犯了什麼禁忌。
可他把手臂收緊,將臉埋進蘇鶴亭的發間,聲音很輕,仿佛在犯錯:“我可以抱你嗎?”
第53章 直球
蘇鶴亭把貓耳妥帖地收起, 蹭到了謝枕書的臉頰。那尖梢的毛軟軟的,像他的頭發。他感覺自己正被絲絨綢緞包裹,好像成了什麼易碎品。
他說:“你在抱了。”
謝枕書就抱得更緊了。
蘇鶴亭的臉悶在長官的胸口, 聲音也發悶:“好啦好啦……”他抬起手, 反抱住謝枕書, 胡亂地拍拍,“再抱緊點我就不能呼吸了。”
謝枕書緩緩松手, 又揪住他的後領。
蘇鶴亭沒動,一雙眼睛盯著前方,那是謝枕書解開的襯衫領口, 裡面是長官的鎖骨。他喉結微動, 道:“你跟每個告過別的隊友都會擁抱嗎?”
謝枕書說:“不會。”
蘇鶴亭的貓耳頓時翹起, 心情很好, 道:“隨便抱會出事的。”他把目光從長官鎖骨上挪開,移向別處,這不看還好, 一看嚇一跳,“這哪兒?!”
謝枕書說:“破桶子巷101號。”
蘇鶴亭道:“完了,這是福媽的床!”
這房間牆壁是碎花的, 天花板則做成了水晶吊頂。桌椅板凳都穿著洋裝,扎滿了大蝴蝶結, 正是福媽的閨房。她平時不準他們幾個男孩兒進,隱士以前隻是探頭瞧過一眼,就被福媽揍得哭爹喊娘, 隻有露露能隨意出入。
蘇鶴亭說:“躺在這張床上的感覺非常可怕, 好像有——”
他話沒說完,後頸就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蘇鶴亭悚然變色, 喊了聲“救命”,一頭扎進謝枕書懷裡,恨不得讓謝枕書把自己當作抱枕,趕緊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