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蔣昊為了救他的「好兄弟」不顧我拼死阻攔衝進火場,面部燒傷 45%,左手落下永久殘疾。
可是當我提出分手成全他和李萌的時候,他們卻在網上發小作文,說我是個渣女拋棄救火英雄,害我被上百萬人網暴。
得了抑鬱症的第 2 年,家人拿著 50 萬彩禮,逼著我和蔣昊結婚。
李萌沒有出現在我們的婚禮現場,卻早早等在我們的新家,替我入了洞房。
我沒有打擾他們,隻是默默地打開了廚房的燃氣,然後在蔣昊衝過去關掉的時候拿出了打火機。
「我們地獄再見吧!」
……
大火是公平的,它對身處其中的我們一視同仁。
本以為我會得到解脫,沒想到劇烈的疼痛之後,我卻又回到了兩年多前我租住的公寓裡。
此時,我和蔣昊正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他左手摟著我的脖子,右手拿著煙。
而我的嘴,似乎不受控制,正對指著電影裡的畫面滔滔不絕地說:「等以後我們的新房,也要買這麼大的床!」
蔣昊輕笑了一聲:「行,你喜歡就好,想要什麼我們就買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側身過來親我。
我驚恐地想要抗拒,卻聽到一段久違的電話鈴聲。
蔣昊的手機為李萌設置了單獨的鈴聲,是李萌親自錄的:「乖兒子還不接電話?又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呢?有了媳婦忘了兄弟是吧,再不接電話下次撸串你請啊!」
錄音是李萌拿著蔣昊的電話,她一邊嘻嘻哈哈地跑,蔣昊一邊追的時候錄下的,可以聽出來她誇張的歡笑和奔跑的氣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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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昊像聽到了聖旨一般,趕緊把電話接起來:
「又怎麼了姑奶奶?你可真會挑時候。」
「阿昊,救救我,咳咳……我家失火了,我可能要死了阿昊,你救救我!咳咳……」
李萌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掛斷了電話。
蔣昊從沙發站起來,滿臉嚴肅,急得走來走去,可是一連打了好幾遍,李萌都沒有接聽。
蔣昊一伸手拿著外套:「許喬,李萌出事了,我們得去看看。」
「為什麼呢?不去不行嗎?」
蔣昊愣著一下,一臉失望地看著我:「許喬你還是人嗎?李萌說她家失火了,人命關天,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不擔心啊,我又不是她媽,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倒是你,為了別的女人火急火燎的,罵自己女朋友不是人,你什麼意思啊?」
「許喬你現在作什麼?我跟李萌多少年的好哥們你不是不知道,你要作也得看看時機場合!」
「蔣昊,如果我不許你去呢?」
蔣昊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在玄關換鞋的時候,我再次開口:「蔣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今天去找李萌我們就分手,以後,你跟李萌過去吧,你不要來找我!」
蔣昊:「分手?就因為我兄弟需要我?
「許喬,你真的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如果將來有一天我遇到了麻煩,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去,但是我知道,李萌一定會去。
「所以今天,我一定得去看到她平安無事,你要是想分手,那就分吧。
「但是你要記住,我們之間是你有問題,不是我,我問心無愧!」
說完,他轉身衝出家門,看到兩臺電梯都被佔用,直接從樓梯狂奔下樓。
我家在七樓,跑下去確實比走路快。
我不知道,我都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怎麼又回到了人間。
難道是,連老天都覺得,我上輩子像是活在地獄裡嗎?
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剛才蔣昊換鞋的時候,我就拍了一張他系鞋帶的照片。
現在,直接發到朋友圈:
「你穿著我給你買的鞋奔向她,讓我過去的三年全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每一次都是這樣,隻要她一個電話,不管我們是在接吻還是在擁抱,都要立刻停下來,每一次隻要她發出指令,我們所有的計劃都要取消。
「和你戀愛三年,我愛得如此卑微,明明是正牌女友,卻永遠是次要的存在,像是一個填補她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內心空缺的備胎。
「明明我們已經在規劃新房的裝修了,可是她一個電話,你又丟下我跑了。
「在你身邊整整三年,得到的隻有一句『你要是想分手,那就分手吧』!連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好廉價。
「到此為止吧,這些年為你犯的賤,今天我要全部收回了。
「房租交到下個月了,這季度的水電煤氣費我也全部結清了,以後你要學著去交,不要忘了。
「我知道你沒有自己租房子的經驗,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想要創業,一天班都沒上過,手裡應該也沒有什麼存款,所以我選擇自己搬走,家裡的一切都留給你們。
「反正這套房子裡全都是你的氣息,我也無法承受了。
「隻希望以後大家一別兩寬,再也不要互相打擾。
「蔣昊,我許喬真心祝願你和李萌幸福美滿,長長久久,愛她就好好愛吧,不要再打著『好哥們』的幌子去禍害無辜的女孩了。
「這三年裡我吃過的苦,流過的淚,受過的委屈,不要再讓其他女孩子來受一遍了。
「蔣昊,好好愛李萌吧,祝你幸福。」
……
從我家開車去李萌的家,大概要十五分鍾。
我必須在這段時間裡爭分奪秒,在我所有的社交平臺上都發一遍,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蔣昊,因為他的好兄弟李萌,分手了。
除了最後給他拍下的那張正在換鞋的照片,還有我們聊天的截圖。
三年來,我和蔣昊為了李萌吵了無數次的架。蔣昊為了李萌,放了我數不清的鴿子。
似乎我和蔣昊單獨約會的時候,李萌總要搞出點事情來。
我在微信朋友圈放了八張蔣昊為了李萌爽我約向我道歉的聊天截圖。
然後在微博,放了十八張。
然後火速收拾了簡單的行禮,拖到樓下再次拍了照片發朋友圈:
「再見了,不管有多少舍不得。」
前世被網暴的那段歲月,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憑什麼。
後來我想,大概是李萌會說話,能示弱,會哭,會講感情。
她可是為了讓蔣昊得到幸福能去死啊!
所以這一次,當然要她親自來給蔣昊幸福。
我直接打車到了機場,買了今晚飛雲南的機票。
剛分手,悲痛欲絕,旅遊散心很合理吧!
剛一下飛機打開手機,我的手機就被打爆了。
各種信息轟炸 99+,蔣昊的那些傻逼好兄弟,又在理直氣壯地說:「許喬,蔣昊他現在需要你,你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他!」
「蔣昊跟李萌之間絕對沒有男女之情,我們這些兄弟全都能做證!」
「許喬,蔣昊在急救室搶救,你回來照顧他吧,你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不怕,我當然不怕,不僅不怕,我甚至有點想笑。
我沒有理會那些人的信息,然後看到我的閨蜜給我發來好多語音。
一開始是在罵蔣昊。
「臥槽,終於分了姐妹,蔣昊那個垃圾,我早就跟你說他不是個東西,還有那個李萌,賤貨一個,什麼東西,沒爹還是沒媽呀什麼都靠自己的男閨蜜,惡心巴拉的。
「你也真是傻到頭了,居然給那個狗男人付了這麼多年房租水電,養條狗好過養他!
「還把房子留給他,憑什麼呀,狗窩他都不配住!
「你怎麼去雲南了呀?旅遊療傷啊,你下了飛機把你酒店給我啊,我下一班飛機就找你去!
「臥槽姐妹,這世界居然真的有現世報,真的!
「你跟蔣昊那個狗東西分手分得真的太及時了!
「再晚一個小時你都跑不了了啊!蔣昊為了李萌被燒傷送去醫院搶救了!」
秦芳芳說話時激動極了,直到上飛機才停下來。
我一遍一遍地聽著她發給我的語音,獨自一個人在酒店房間裡淚流滿面。
因為前世,當我獨自一人孤立無援、被抑鬱症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隻有她一如往常。
她不懂該如何勸解我,那時的我,也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
所以,她就時常給我發語音,跟我分享她的見聞,好像無事發生一樣,拿我當正常人對待。
前世我死的時候,她應該還是單身,自己買了一臺房車,帶著一隻大黃狗去做公路旅行,成了一個粉絲破百萬的旅行博主。
她應該很忙,有很多朋友,接很多廣告,要看很多風景,可是她還是會給我發消息,發照片,讓我看她走過的路看過的景色。
「喬喬,你應該跟我一起來,你一定會喜歡的。」
這是她對我說過最多的話。
她對我一如既往的態度,她對我從始至終的理解和支持,她對我多年如一日的友情,在排山倒海的指責謾罵不分青紅皂白的道德綁架之中,細如蛛絲,卻也能懸千斤之重。
是我暗無天日的世界裡,唯一一縷透進去的光。
我依然懼怕人群,即便如今那些人並沒有在網上指責我謾罵我,沒有把我從小學開始所有能尋到蛛絲馬跡的經歷都翻出來指點品味一番。
可是那些深入骨髓的恐懼與排斥,並不是重生之後就會完全消除的。
我查了秦芳芳的航班,然後估算著時間,去酒店樓下等她。
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酒店門口隻有零星幾個人。
我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在石柱下站著,秦芳芳下了出租車,在酒店門Ťū²口這幾個人身上掃了一眼就直奔我而來。
對我來說,我已經兩年多沒見過她,但是對她來說,我們昨天中午,才剛去吃了一家新開的火鍋店。
「喬喬!」
秦芳芳朝著我小跑過來,然後緊緊地抱住了我。
已經不習慣與人接觸的我,瞬間身體緊繃,但是意識到抱著我的人是芳芳,她不會傷害我,我慢慢讓自己放松下來。
「上去吧,回房間再說。」
秦芳芳一路嘴都沒停,一邊慶幸我跑得及時,一邊罵蔣昊那個狗渣男活該報應。
「你知道嗎?這場火災原本應該是零傷亡,都是他不顧勸阻不等消防往裡衝,結果給自己搞了個大面積燒傷,成了整個火場裡唯一一位需要搶救的重傷患!
「也真的是離譜,你說他怎麼搞的?總不能是為了在李萌面前當英雄,故意把自己衣服點燃了吧?
「還觍著臉稱兄弟呢,如果這都不算愛!」
這我倒是有點印象:「他沒有那麼瘋狂,他穿的那件外套,是李萌上個月送他的生日禮物,主要材料是腈綸和錦綸,高溫之後會融化附著在皮膚上,而且本身易燃。」
秦芳芳:「槽……」
她大概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那兩人之間的緣分,安靜了一會兒,又把話題轉到我身上:
「真是謝天謝地你走了真的,不然你不知道要做什麼大冤種呢!雲南有廟嗎?咱倆天一亮必須得去燒香,多謝神仙保佑你!
「你說你要是再軟弱一回,再忍氣吞聲一回,不還得去醫院伺候他啊!
「他為了別的女人把自己毀了,叫你接盤兜底,臥槽,想想我都惡心吐了!」
……
秦芳芳回到酒店房間,就瞌睡連連洗了個澡就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