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浮現不耐,「我現在不想說什麼喜歡,太累。」
「乖一點,你開心我也自在。」
我愣了下,沒發脾氣,默默地把頭埋到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腰。
每次傷心卻又不得不面對霍彥的時候,我就會這樣抱著他。
擁抱表示親昵。
同時也能隱藏我的難過。
我在他懷裡醒到半夜,最後默默坐了起來。
去他喵的男人。
我點開手機,默默給霍媽媽發了幾條消息。
5.
我瞅準霍彥去出差的間隙,再次出逃。
這次很成功,坐上飛機之後我出神良久,終究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從我媽跑路開始我就開始做噩夢,現在算夢醒了嗎。
因著疫情大學封校管理,我頓時放心不少——至少霍彥找過來,我有理由不認慫出去。Ṫũ̂ⁱ
「一起去圖書館嗎?」前男友厲澈發來消息。
看完消息我往宿舍樓下看,厲澈已經在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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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澈在本校讀研,即便我原本的大學同學已經四散,他依然在。
我回校那天也是厲澈來接。
我看出他有很多事情要問,隻是我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
「我媽說等解封了上家裡一起吃飯。」見我出門厲澈上前,自然地想把我的包接過去,被我拒絕了。
「行,到時候一起去。」我想起厲澈的媽媽,沒理由拒絕。
因為我跟厲澈是青梅竹馬,小學時我媽玩失蹤幾天不回家,也是他們家照顧我。
我瞥了厲澈一眼。
當初跟他分手,是我先提的。
時間正好是兩年前,當時討債的天天上門騷擾,來學校賭我,我不想連累厲澈,就找了個性格不合的理由分手了。
我抱緊書包,嘆氣。
跟青梅竹馬分手的尷尬之處在於,即便感情上不可能了,還要一起回家吃飯。
我們走一起,厲澈還是之前的習慣——把我護在路的內側,當下課的人潮向我們湧過來時騰出手給我牽。
我之前輕微社恐,人多的地方會讓我沒有安全感,所以交往時我會下意識地去拉厲澈的袖子或是悄悄退到他的身後。
久而久之厲澈也習慣了,會把手騰出來給我。
不過這次,我沒動。
兩年過去,早就物是人非了。
第一次跟著霍彥去參加飯局時,面對那些大人物我話都接不利索,還得霍彥幫我圓場,整個人就像個木頭花瓶。
霍彥看出我的局促,輕輕揉我的臉,態度散漫,「要是難受,下次就不來。」
可我不敢怠慢,逼著自己走出舒適圈,慢慢地接人待物變得遊刃有餘。
「瞧我這記性,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厲澈見我沒拉他,摸摸鼻子。
我笑笑:「沒事。」
厲澈欲言又止。
「以後可別忘記了。要是未來你女友吃醋了怎麼辦。」我半開玩笑道。
厲澈尊重我,並不過問我消失的兩年去了哪裡。
我感激他,但也能察覺到他對我友情以上的體貼,所以想把矛頭掐斷。
厲澈愣了下,沉默半晌釋然地笑笑:「下次注意。」
6.
封校時期學習照常,我又是準備小組作業又是做 PPT,連軸轉之下把霍彥拋之腦後。
也不是沒想過霍彥會來找我,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大概會嫌麻煩。
隻是沒想到打臉會來得這麼快。
我學的是泰語專業,休學的兩年一有空闲我就會學習,而霍彥的生意伙伴裡也不乏泰國人,一來二去反倒是對我的泰語口語有幫助。
我回到學校後一直在瘋狂查缺補漏,加上我底子本就不錯,年底的全區泰語演講比賽,學院派我和一個學弟參加。
除了專業的老師,比賽還會邀請中泰合作贊助商做評委。
候場時我看了眼 QQ,宿舍群炸了。
「臥槽,贊助商那邊有個帥哥!」
「嗚嗚嗚直戳我心巴!快來個寶陪我去要微信!」
下面還有圖片,我瞟了一眼,頭皮一炸。
是霍彥。
「那帥哥不是評委吧?還跟校長有說有笑的。」
「確實不是,不過聽說給學校捐過樓。」
舍友七嘴八舌地討論,我悄悄探頭,果不其然霍彥坐在嘉賓席,跟身邊的領導有說有笑。
「怎麼了?」候場時厲澈坐在我前面。
我若無其事:「後面的頭發有點亂。」
「頭低一點。」厲澈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一字夾,動作輕柔地幫把後面散下來的碎發別上去。
拋卻前男友的身份不說,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彼此的默契還在。
厲澈靠近得很自然,而我則是順著低頭。
霍彥所在的嘉賓席在我的左後方,我鼓起勇氣瞥了眼,霍彥沒看過來。
但是臉色黑得可怕。
比賽分兩場,復賽演講,決賽看圖即興發揮。
兩場我都發揮得不錯,除了即興發揮時突然卡頓了下,其他的都符合我的預期。
比賽完下場,我掃了眼場下,霍彥的長相和氣場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隻一眼我便鎖定霍彥。
他也在看我,對上視線他挑眉。
我眨眨眼睛。
有點虛,還是溜叭。
7、
比賽我拿了亞軍,頒獎時要跟評委嘉賓合照,我借口不舒服先走了。
結果一出門口看到霍彥。
我下意識想退回去,他像是能預料到我的動作似的直接把我抱進車裡。
霍彥把我放到他的大腿上,骨節分明的手按著我的腰緊緊貼向他的懷抱,頓時熟悉的冷香崩塌一般將我包裹,霍彥眸色深深,傾身過來吻我。
我眼疾手快捂住了唇,他撲了個空,轉而輕吻我的手背。
「我怎麼惹你了?」霍彥神色恹恹。
我說:「霍先生,我們分手吧。」
霍彥皺眉,「因為我沒回應結婚?還是我媽和鄭希兒?」
我苦笑。霍彥心思敏銳,我的心思他都懂,隻是懶得管。
「我想分手,所以才跟你提結婚的。」我語氣平和,「我知道你不會同意。」
圈子裡常聽說金絲雀逼婚金主,金主轉身就是一個冷落分手大動作,玩玩可以,正兒八經結婚不行。
我尋思著霍彥也厭倦這些,拿ťų₂結婚膈應讓他主動提出分手,隻是沒想到會糾纏成這樣。
「現在復學了,我以後會很忙。」我換了種商量的語氣,「要不你換人吧,說不定下一個更乖呢。」
「……」霍彥臉一沉。像是怕我逃走似的他手驀然收力,我們之間的距離又貼近幾分。
跟霍彥說話,硬碰硬不行。
我想想,放軟語氣哄他:「都在一起兩年了,你還不膩啊?」
「要是我說不膩,」霍彥嗤笑一聲,「你負責嗎?」
我默了默,此時厲澈的電話打進來。
厲澈:「老師說你不舒服,現在怎麼樣,需要去醫院嗎?」
我看了眼霍彥,下意識地拉開距離回避他,對厲澈說:「不用了,我待會直接去你家。」
之前說好解封了就去厲澈家吃飯,正好我比賽拿了獎,阿姨說一起慶祝。
「他是誰?」霍彥似不經意問。
「朋友。」我答。
「挺親近。」霍彥捏著我的手指,宣示主權般與我十指相扣。
8、
拗不過霍彥,最後他跟我一起去了厲澈家。
厲澈一家已經在等著了,見到我是高興,見到霍彥是面面相覷。
阿姨問:「小晚,這是?」
「遠房叔叔。」
「男朋友。」
我跟霍彥異口同聲。
見厲澈他們一臉蒙,我咬牙:「就是叔叔。」
「這兩年一直是你叔叔照顧你吧?」阿姨關心道,「厲澈說你找遠房親戚去了,我還不信,也不見你給個消息,現在算是徹底放心了。」
我瞥了眼厲澈,他臉色並不好看。
兩年前被追債追得緊,我Ṱù₄跟厲澈說去打工,並沒有說要找親戚。
「小晚這孩子命苦,爸媽都不負責任。我們都把她當自己女兒,還得謝謝你照顧她了!」厲叔叔敬霍彥一杯。
霍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應該的。」
吃完飯我跟厲澈在廚房洗碗。
「那真是你叔叔嗎?」厲澈問我,「我今天在嘉賓席看到他了,之前我在實習的公司見過他,是個高層……」
厲澈越說越覺得不對勁:「小晚,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大概就是你想的那種關系?」霍彥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從後抱著我靠向他,拿過我手裡的盤子洗好,還細細地給我洗了手。
厲澈:「你這人怎麼回事?還不放開她!」
厲澈抓住我的手腕,而霍彥則是緊緊攬住我的腰,兩個人都是不打算放手的架勢。
「……」我拳頭硬了。
9、
「攤牌吧,你想怎麼樣?」從厲澈家出來,我心情亂七八糟。
霍彥:「像從前一樣不好嗎?」
「不好。」我搖頭,「我們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你媽媽或是鄭希兒。霍先生,跟你在一起我沒有安全感。我甚至說不上自己是你的誰。」
霍彥頓了頓,揉了揉眉心,聲音低沉:「我的兄弟都喊你嫂子,我以為你不會有這方面的顧慮。」
我氣笑了:「安全感是相互的。你連回應我都不耐煩,要我怎麼相信?」
「霍彥,你喜歡的是我費盡心思討好你,不需要理會我的情緒,隻用享受。」我說,「這樣相處,時間越久,我越窒息,也越來越害怕未來。」
「而且我不想總是依附著你,我得有自己的生活。」過去對於霍彥我總是隨叫隨到,他來找我時我必須在,這是我作為金絲雀的基本素養。
感情上他是主導,而我總是遷就。
拿人手短,我逼著自己遷就。
霍彥沉默。
我慣於觀察他的微表情,眼下他身上咄咄逼人的戾氣盡收,眉眼間反倒是多了疲憊。
霍彥一煩就喜歡抱我或者是握著我的手確定我在他身邊,所以在他靠近時我直接後撤一大步。
霍彥皺眉。
「我回去了。」
深夜,我拉開簾子看樓下,霍彥依然站在樓下,指尖是火星一點。
冷白的燈光灑在他的肩頭,他身影寂寥。
似有所感他抬頭,我立刻把簾子拉上。
有空心疼他,還不如多背點單詞。
10、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應該回去了吧。
現在我 90 斤的體重 89 斤的反骨,霍彥有時間磨我,還不如找個新歡。
然後我就得知:霍彥把我對門買下來了。
「……」我真的謝謝。
不僅如此,大牌禮物總是往我這送,某天送的花束我差點抱不住。
「別送了行不行?」我忍無可忍,打電話給霍彥。
他的城市到我這坐飛機得 3 個小時,平時霍彥就忙,所以並不會經常來。
我本來都快忘了他了,這些禮物硬生生幫他刷足了存在感。
「不行。」霍彥聲音慵懶。
我:「你這樣你圖什麼呀?」
霍彥頓了下:「用行動跟你道歉?」
我面無表情:「那也不是這麼個做法。」
人都不到跟前。
「那周末我去找你,讓你切身感受我的誠意。」霍彥輕笑。
再說就要進他套了——自從知道霍彥住在我對面我就沒回過家,生怕和他偶遇。
我眼皮一跳。
把電話掛了。
之後一年,霍彥依舊沒放棄。
他沒用手段逼我回去,也不會過多的幹涉我的生活,微信上時常給我發消息,問的都是今晚吃了什麼,做了什麼事,有時還會不厭其煩地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兩年的相處已經讓我摸清了他的脾性,可現在我是看不懂他了。
這天我喝了點酒,上頭之後哐哐敲霍彥家的門。
「舍得來找我了?」霍彥開門,一身寬松的家居服,透著股帥氣的松弛感。
「臭男人,老是來煩我!」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霍彥推倒在沙發上。
「……」霍彥任由我鬧,期間我差點跌倒,還是他出手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