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拓目光灼灼的盯著我,我忍不住縮進被子,他卻湊了過來,輕吻著我:
「現在還不能有寶寶。」
「嗯?」
我鑽進他的懷裡,嗅著他身上的清香,逐漸沉浸在夢鄉,耳邊是他的低語聲。
「懷孕會影響激素水平……」
「我可以沒有孩子,我隻想要你。你別放棄我,好不好……」
……
他說了好多,好像我們的未來,已經在他的腦海裡有了版圖。
可是。
他不知道,我每一次的索吻,都是在向他告別。
38.
半個月後。
我的銀行開始瘋狂進賬。
我把珠寶賣了。
為了趕時間解決我爸這個麻煩,甚至低價出售,一樣都沒有留。
三十萬的現金,一把瑞士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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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齊全。
「我很快回家。」
上班前,江拓摟著我的腰,習慣性的報備。
我抿著唇,輕笑,趁著他離開之際,將他拉了回來,緊緊的抱著他。
「乖。」
江拓摸著我的頭,溫柔的出聲。
我微微松開他,踮起腳尖輕吻著他,隻是那麼一下,江拓卻託著我的脖頸,反客為主。
「咳。不好意思。」
保姆偶然路過,驚得連忙跑開。
我羞得不行。
江拓抱著我,忍不住笑,我很無奈,隻能笑著推他,讓他快點去工作。
然而。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我的笑容逐漸收斂,心如刀絞。
……
繞開保姆。
我按時抵達和我爸約定見面的地方。
他想要三十萬。
那我就給他,同時再給他一個交代。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爸之前催得著急,鬧得不成樣子,現如今卻遲遲沒來。
打去電話,接電話的是後媽。
兩個人恩愛的聲音。
我秒懂。
像是被膈應到了,頭皮發麻,火速掛斷電話。
我真的。
無法理解後媽的腦回路……
39.
「去哪兒了?」
我回家的時候。
江拓穿著西裝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是精心打扮過的,讓人完全移不開眼,隻是神情怒不可遏,嚇得保姆都不敢出聲。
我垂著眸,自顧自的放下包,倒了一杯水輕抿,隨口回了一句:
「出去轉轉。」
「噢。」
江拓沒有繼續發問。
不多時。
保姆徑直離開。
而江拓則站在我的身後,將我擁在懷裡,掏出了一個絲絨的盒子,裡面藏著粉色的公主方形鑽戒。
「手給我。」
江拓壓低了聲。
我身子微僵,察覺到他的意思,不禁蹙起眉,緊緊的扣著杯子。
可江拓像是鐵了心,硬生生掰開我的手,將戒指套了上去,並且又塞了一枚戒指,示意我給他戴上。
「這是婚戒,不能亂戴。」
我蹙著眉,推開他的手,轉身想走,卻不想他偏要將我抵在桌角。
「給自己的丈夫戴戒指,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丈夫?
我有片刻的失神,但還是當即拒絕。
「不戴。」
「我想戴。」
江拓望著我,眼神像是要拉絲了,俯身就湊了過來。
我愣了下,來不及躲,他便開始親我。
「唔……江拓!」
「戴不戴?」
「不戴……唔。」
來來回回,我隻覺得耳尖都在起火,錘了下江拓的胸口:
「你這是強迫。」
「我說了,我要強制愛。」
江拓不依不饒,骨節分明的手遞到我面前:「不戴就一直親。」
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
江拓或許是怕我生氣,貼了過來,但是沒有親我,隻是抱著我,蹭了蹭我的臉。
40.
強制戴戒指,戒指可以摘。
強制穿婚紗,婚紗可以脫,可是強制領證,就沒那麼輕易拋開。
對於婚姻。
我心有餘悸。
一想到我爸的事,還沒有解決,我更是不敢接受江拓對婚姻的向往,即使他有條不紊的帶著我做一切婚禮所需要的事。
……
我想過他會帶我去教堂,但是沒有想過,他會帶我來法院。
開庭的錘聲敲響。
我坐在座椅上,看著陽光折入,隻是餘光一掃,卻看到了後媽。
那一瞬間。
我的腦子是懵的。
後媽站在那兒,脖頸上還有沒散去的吻痕,整個人哭得梨花帶雨,而律師則有條不紊的說著她的罪行。
她盜竊大額財務,故意傷人,致對方癱瘓。
「我不是故意的……那三十萬,是他說隻要我陪他睡,他就分給我的!他言而無信!」
「問你,你再回答。」
後媽已經慌了神,全然不顧工作人員的提醒,顫聲道:
「我是他妻子,我們之間,應該算是家庭糾紛,怎麼能說是故意傷人!」
後媽的律師面露尷尬,蹙眉看了一眼後媽:「你們已經離婚。」
後媽委屈不已。
我安靜的坐在那兒,聽著後媽懺悔,哽咽,哭訴自己欠了債,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諷刺。
「你是如何知道他有三十萬?」
提問發出。
後媽唇瓣發抖,微微顫顫的側目,看向了江拓。
「偷聽了江拓和財務的對話。」
後媽如實作答。
我卻不自覺看向江拓,隱約感覺到他握著我的手,微微緊了緊。
41.
一審判了。
死緩。
一錘定音後,後媽整個人面如死灰,仿佛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
路過我的身旁。
後媽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兩眼放光,哭著出聲道:
「陳琳,陳琳,你開一個諒解書,你開一個諒解書,我就可以減刑的!」
「陳琳!以前都是我不對,求你了——」
「求你了!江拓!你求求她!你求求她!」
後媽幾乎是跪在我的面前。
我望著她狼狽的模樣,隻是站在那兒,看著她啜泣。
後媽眼淚成串一般滑落,嘴裡道出無數個不得已的理由,見我無動於衷,眼底又閃過憤恨。
一場審判。
我聽得疲累,看著她這般模樣,心卻輕松許多。
他們為了錢,上演「狗咬狗」。
這樣的結局。
我不得不用一句話形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回家吧。」
江拓將我拉到懷裡。
我別過臉。
後媽被帶走,時而哭泣,時而破口大罵,直到被押進警車。
42.
生活像是一下子清靜。
後媽和我爸的事,上了社會新聞,我的評論區也很快迎來反轉。
偶有一些人堅持辯駁,就算是父親家.暴,我沒有赡養,那我就是錯的,但是對我而言,這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的我,心態平和。
「大大,現在可以籌備出版了。」
「好的,謝謝。」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
我站在病房外。
而折磨我小半生的父親,正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朝著我張望,努力的張大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隔著玻璃。
我望著他,望了許久。
我以為我會放聲大笑,而是我卻忍不住滿眼含淚。
媽媽。
你看到了嗎,這個人,廢了。
醫院的走廊。
悠長且昏暗。
電梯門開的剎那。
光線徐徐的落在肩頭,像是重獲新生,眼前的江拓還似當初那個少年,指間戴著婚戒,朝我伸出手。
這一次。
我沒有任何的回避。
43.
後來,不等我尋找買主,贖回珠寶,便偶然間在江拓的衣櫃裡,看到了所有的珠寶,一樣不漏。
原來。
我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
「寶寶。」
「今天拍婚紗照啦,寶寶起床啦!」
江拓端著早餐進門,一口一個寶寶,看到我蹲在櫃子那兒,不由得怔住,笑了笑:「你發現了啊,我還打算結婚的時候……唔。」
我快步走了過去,踮起腳尖就親了親他。
顯然。
我這麼一偷襲,江拓愣住了,放下早餐就要抱我。
「唔,我要換衣服了。別鬧。」
我嬉笑著躲開,卻不想心頭湧上惡心的感覺,忍不住吐起來。
江拓嚇得不輕。
我也跟著害怕,清楚這種軀體症狀,生怕自己犯病。
可是。
出院至今,我一直沒有用藥,心態也挺好。
……
江拓許是心慌,拉著我就要去醫院。
剛下樓。
業主迎面就走了過來,我想打招呼,卻又忍不住靠在花壇邊,吐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平復。
「诶。」
業主瞪大眼,打量著我:「怎麼害喜害得這麼厲害?」
「害喜?」
江拓有點懵,一時沒反應過來。
業主:「就是孕吐啊,不應該啊,這都懷多久了……」
「兄弟,下次聊。」
不等業主話說完。
江拓直接將我橫抱起來,快步的走向車庫,上車,系安全帶、啟動、掛擋,一氣呵成。
「你慢點開。」
「知道,知道。」
江拓連連應聲。
我看著他一副激動又慌亂的模樣,微微抿唇,忍不住笑,輕撫著自己的腹部。
一路上。
江拓車開得極為小心,我望著窗外的風景,再度回想當初同歸於盡的想法,隻覺得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成功,沒有毀掉自己的人生。
現如今。
時代在改變,防治家.暴的手段越來越多。
但是。
能夠救自己的,從來不是忍耐、妥協,而是直面恐懼的勇氣,還有……理智。
-END-
番外篇:江拓視角
她總是在計劃離開,而我在計劃挽留。
——江拓
1.
問:你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誰?
我:陳琳。
問:你這輩子最愛的人,是誰?
我:陳琳。
時過境遷。
我恨透了她。
我可以恨得坦然,卻不能夠愛的坦然。
2.
對於感情。
我一向不太在意。
因為每當我取得一些成績,離異、單親家庭、貧窮這樣的字樣就會從別人的嘴裡,如約而至。
承受這些。
已經夠我受得,我不想平添煩惱。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栽在了陳琳的手裡,狠狠的一個跟頭,栽得我差點站不起來。
3.
一開始。
陳琳滿心滿眼的追著我,一次又一次從我的世界巧遇,但是又從不提及表白。
有時候。
我在操場打球,她就坐在邊上,默默看著。
對我而言,這天不算熱,但是她熱到整張臉紅撲撲的。
「快回去吧。」
我拍著球,小聲嘀咕。
她拿著鏡頭對準我,嘴角勾著笑,仿佛沉浸在拍攝的快樂裡。
嘆了一口氣。
我拿她沒辦法,隻能拿起外套,隨手丟在她的頭上。
「诶。」
她縮著小腦袋瓜,仿佛受驚的小兔子,隨即一雙眸子含著笑,興奮的看向我。
我:……
這個家伙。
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差點三分球都沒有投進去。
我不理解。
她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是笑盈盈的,直到後來我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開心,我才略有體會。
這大概就是喜歡吧。
4.
正式在一起。
是新生聯誼會那天,不少男生圍著她,不少女生圍著我。
像是兩堵牆。
我們都不約而同的開溜,一起躲在學校的小花園。
「嘿!」
她像個兔子一樣蹦跶過來,拿著酒就遞給我。
我是拒絕飲酒的。
但是我不喝,她就自己一個人喝兩罐,我沒辦法,隻能把酒搶過來,一股腦的喝,喝了以後差點就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