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要求變了,兩個。”
他難得的在和她鬥嘴的過程中,萌生出一點兒趣味來。
看她因為要求變多而睜大,不可置信的杏兒眼,嘴角擴散的弧度越來越明朗。
棠栀不滿,大聲斥責他:“……你這是坐地起價!太離譜啦!”
江祗不與她扯其他的,隻問她:“要,還是不要?”
棠栀:“……”
怎麼說呢。
雖然他的要求非常不合理,但虛榮心都在催她應下。
江祗答應給她擦洗鞋耶!
這可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那還不得讓那些討厭她的毒唯們氣到颧骨升天啊?
“那你不能提很過分的要求,我做不到的一律不能答應的。”她掰著手指頭給他列條件,一二三四說得利索。
江祗在她說到第五條停頓思考的時候,才淡淡開口:“到底是你提要求還是我提要求?”
棠栀愣一下,在他黑黝黝的眼神中,不情不願地開口:“你……”
江祗再度把話題扯回來:“那要不要?”
棠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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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她衝他伸出蔥白似的手指,看起來十分委屈:“這已經是我的最大讓步啦!”
他看她狡黠靈動的眼,心思微動。
“嗯。”
洗手臺邊的水聲哗啦啦,江祗細致地為棠栀擦去鞋上沾到的泥。
剛才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落進觀眾們的耳中,彈幕從一開始的祝福都變成了酸溜溜——
[嗚嗚嗚!祗哥真的……好好啊。]
[說真的栀栀好作嗚嗚嗚,可是祗哥卻好寵她!]
[如果這不是愛情……]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但是求求了,給我一個這樣的塑料男友吧!我比栀栀不作多了。]
[有一種愛情,叫做哪怕你們都覺得她糟糕透頂,我也依然對她付出的甘之如飴,嗚嗚嗚我酸了真情實感的酸了TAT ]
[好想和祗哥談戀愛啊!]
不要說彈幕想了,棠栀看著江祗認真的動作,也忍不住在心裡誇贊。
他這紳士禮貌的性格,真的是很絕的了。
江祗為她擦洗幹淨鞋子,把鞋子放在她腳邊。
棠栀換了雙襪子,把腳伸進鞋子裡,習慣使然,吹出一句彩虹屁:
“你還挺好的。”
江祗站起身,目光淡淡地掃過她:“別動不動給我發好人卡。”
“……”
這怎麼算好人卡呢?
頂多了隻是一張誇贊卡。
“都是要還的。”
江祗的語氣似別有深意。
棠栀心說去你大爺的吧。
他一直說她給點顏色就開染房,自己明明也不遑多讓好嗎!
誇他兩句不也就跟著喘上了。
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兩人到陶藝館的時候,夏秋秋和傅皖之已經在拉胚了。
棠栀路過兩人被屏風暫時隔起來的單間時無意一瞥,就見兩人的姿勢莫名詭異。
夏秋秋雙手張開,而傅皖之則雙手從她腰間探出,扶著那陶胚。
這是什麼特殊的做陶藝技巧嗎?
棠栀看得一臉懵。
倒是一點也不像在做陶藝,反倒像是在cos《泰坦尼克號》名場面。
甚至還隱約聽見傅皖之喊夏秋秋叫“rose”。
那邊,工作人員也拿來籤筒,讓他們抽取做陶胚時的姿勢卡。
原來真的是有任務。
棠栀看著夏秋秋舉著雙臂,光是看看就覺得累。
她扒著江祗的手臂:“我來我來,你手氣超差的!”
她可還記得他是能抽到10條魚的高手。
彈幕上一陣哈哈哈。
棠栀也在萬眾期待下,抽到了她和江祗將要cos的片段——
“《人鬼情未了》……”
棠栀懵了。
工作人員眼睛一亮:“栀栀你的手氣真的不錯呀,這是今天最貼合陶藝的一段哦!”
棠栀:“……”
“是我想到的那個片段嗎?!”
偶買噶,那可算不上最好啊。
工作人員示意他們看大屏幕:“請看短片哦!”
“你們將需要完成影片裡的動作,才可以獲得陶藝制作的資格哦!”
棠栀看向屏幕——
在悠揚舒緩的“oh my love”的歌聲裡,陶車緩緩旋轉,清純的女主與赤裸上身的性感男主四手交纏,漸漸相擁而吻,欲火中燒……
[哇咔咔!刺激!]
[這是我能在現場看到“姜糖”做的到嗎?!]
[節目組繼續放啊,後面的那段怎麼不放出來?就卡個親親多沒意思!我不缺這點流量!]
[請祗哥務必赤裸上身,嘶哈嘶哈!]
[我贊同樓上姐妹想法!]
平時看電影的時候,如果看到這樣的片段,棠栀一定會激動得滿臉是笑,但得知自己即將要和江祗演上這麼一段……
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手奇臭無比……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和江祗可以這麼曖昧的嗎!!
節目組給了十分鍾的準備時間。
主要是由陶藝老師為棠栀做個陶瓶形狀,教她些許技巧,以防止操作不當毀壞形狀,棠栀第一次心不在焉的學習。
江祗站在一邊,倒是敏銳地察覺到她心猿意馬的狀態。
節目組任務設置緣故,兩人經常會跟著教練學習。
她做事情的時候也極為專注,少有這種忐忑的時候,哪會像現在這樣,一會摸摸鼻子,一會又揪揪頭發,滿心滿臉都寫著不自在,甚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耳根都微微紅了。
她臉紅什麼?
他不由地想笑。
是因為等會,他們要拍攝的曖昧片段?
但不管棠栀再怎麼擔驚受怕,十分鍾很快過去。
他們將迎來第一次拍攝。
劇情開始,先由她一個人操控著拉胚機,塑造著那陶瓶形狀。
她全身緊繃,手指剛一觸到那泥胚,原本還算完美的陶瓶一下子就被扯成一高一低。
她又趕緊想辦法補救,雙手扶著盡量將那處缺漏補回來,忽聽腳步聲。
江祗從她身後走出來,安然地在她身後坐下。
驟然拉近的距離,叫棠栀指尖都顫抖。
像是彈鋼琴一樣,那原本隻是一邊高一邊低的瓶口,瞬間變成了拉花樣式。
下一秒,江祗有力的手臂安全感十足地,將她圈在懷裡。
時間在這一瞬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周圍的喧囂都仿佛在這一刻隱去,天地間隻餘男人溫熱身體,和停在她耳畔,屬於他的清淺呼吸。
鼻息周圍鋪天蓋地的,都是他的氣息。
叫她逃無可逃,也避無可避。
她雙手僵在空中,看他自然地伸出手,扶著那陶瓶,纖細白皙的手一下就被胚泥染髒,兩手捧在那陶上箍著造型。
江祗的這一招先發制人,是棠栀沒有想到的。
等她回神的時候,才發現,無論她怎麼樣伸手,都會碰到他的手。
——就像電影裡的那樣,慢慢附上,然後與他四手交纏。
可任憑她怎麼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雙手始終搭不到江祗的手上去,甚至還在他的懷中縮了縮,生怕自己的後背會貼到他。
可任務還在進行著,棠栀隻好猶猶豫豫地,將兩手虛虛地抵在陶泥面前,兩掌向前,手指伸得筆直。
——這是她能想到的,不與江祗觸到,又能看起來不那麼劃水的,最好方式。
兩人一前一後的坐著,從江祗的角度看過去,倒還沒有那麼奇怪。
但彈幕能看到全幕,這會兒看見棠栀這個姿勢,都快笑吐了。
[哈哈哈哈!傳功嗎這是在!]
[栀栀真的有毒啊!這麼曖昧一個場景,也能做成搞笑的。]
[栀栀怎麼回事啊?讓你搞顏色不是搞笑啊!快給我牽起來!]
彈幕全在笑,但現場的氛圍卻極度曖昧。
棠栀的手剛觸到泥胚,江祗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他說:“我可以幫你嗎?”
她遵循著臺詞,說當然。
“把手放在這裡,讓粘土在指尖流過……”
後面的話,她幾乎說不下去。
因為江祗的手,正帶著那湿潤滑膩的胚泥,如電影男主的動作如出一轍,在她的手腕上不停地摩挲。
棠栀扶著陶瓶的手一緊,這下當真回天乏術,好好的藝術品一瞬在他們的手裡變成了一團泥。
但柔軟、湿熱的觸感,卻仍停留在手腕的肌膚上,江祗的手指修長,與她十指相扣時,她的指尖像是有一段電流湧過,大腦當機,一片空白。
[啊啊啊,好澀!]
[明明他們隻是在摸手手,我卻看出了不一樣的情愫……]
[嗚嗚嗚,求求了,就按電影裡那樣一直演下去吧!]
這一段表演明明隻需要一分鍾。
可棠栀卻覺得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
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語去描述的曖昧,她無法抑制身體自然的戰慄,這是她第一次與江祗做如此親密的動作,可兩顆心卻明明咫尺天涯。
幸好工作人員及時喊“咔!”
畢竟是要上電視的節目,自然也不可能再有更露骨的片段。
棠栀頓時長舒一口氣,立刻將手從江祗的手裡抽出來。
狗男人,休想再佔她一分便宜!
工作人員笑眯眯:
“好啦,現在你們可以開始正式制作啦!”
兩人正式分開。
棠栀的手腕上都是胚泥,江祗還貼心遞給她擦手湿巾。
她微垂著臉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暈,接過湿巾。
心底警鍾大作,大喊危險危險危險!
總覺得離她的猜測又更近了一步。
江祗對她……不單純了!
她一個人想的入迷,無意識地拉著胚,也不管那胚泥變成什麼奇形怪狀,等回過神來後,面前又是一灘不成型的胚泥。
而那邊,江祗已經在陶瓷老師的指導下,開始做起了個陶泥娃娃。
棠栀停下拉胚機,站到他身邊去。
看著他手裡那個,精心制作的陶泥娃娃,再度開啟沒事找事地吐槽模式:
“好醜。”
其實他技術不差,但她半點不會再誇他。
聽她貶低,江祗淡淡瞥她一眼,很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這!是!她?!
她不信!!
棠栀氣結,恨不得與他決一死戰:“你要是敢說這醜娃娃是我……”
棠栀拖著長音,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威脅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