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閨蜜秦淼發來的消息最多,足有五十多條,對話框裡,全是誇張的感嘆號,棠栀往上拉了幾條,看見下午的時候秦淼整一個化身尖叫雞。
[江祗竟然帶著你下來了,四舍五入就是他抱你了!他抱你了!栀栀爭氣!]
[嗚嗚嗚輸了遊戲贏了人生,江祗的腰好不好摸?他的手好不好牽?]
[這節目怎麼回事?看的正起勁呢黑屏了,不過今天這種勢頭挺好,你和江祗的CP超話已經開起來了,替你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和原主身邊的人都很熟悉。
甚至能腦補出來秦淼說這話時,活潑可愛的語氣。
棠栀:[……準確點,他是拎著我下去的。]
看直播的人可能看不到,但當時,江祗那姿勢最準確的形容,就是拎著她的。
說起來這個棠栀就一肚子氣:[他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情緒!]
早知道他會選這個方法,她打死也不會向他求助的。
秦淼的消息很快回過來:[栀啊,做人要知足常樂。你和江祗這關系,他要是在乎你的情緒,那就不是你一個人的單戀了,這直接就兩情相悅了。]
棠栀捧著手機,覺得秦淼說得好瘠薄有道理。
但有道理歸有道理,她還是把憋了一個下午的槽都向著秦淼瘋狂地吐了出來。
秦淼聽她逼逼賴賴,連發N個大笑表情包,倒是很會抓重點:[這可是五星懲罰任務,你怎麼這麼容易就上車了。]
棠栀:[我不知道呀。可能愛笑的女生運氣都不差。]
秦淼:[神特麼愛笑的女生,你還挺能找補。肯定江祗做了很多你沒看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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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栀:[可能嗎?]
秦淼:[憑我這麼多年看偶像劇的直覺!所以你們現在在幹嘛?]
棠栀:[他在洗澡了。]
秦淼:[!!!]
秦淼:[???]
秦淼:[這是我不付費能聽得嗎?]
棠栀原本一點也沒感覺到這話說的有問題。
棠栀:[……隻是字面意思!你不要多想!]
秦淼:[你還想有什麼意思,本“紙鳶”告訴你,休!想!]
棠栀:[……]
江祗的粉絲叫“紙鳶”,秦淼就是其中的一員。
棠栀和“紙鳶”的關系很僵,幾乎大部分“紙鳶”,都非常非常討厭棠栀這個捆綁著自家哥哥的十八線。
棠栀不死心:[……我是你閨蜜,你一點也不擔心他對我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嗎?]
秦淼:[言情小說雖然好,但是姐妹你還是少看點吧。]
棠栀:[……]
好像確實是她多慮了,她隻是個炮灰女配,江祗這樣的男主,在沒有遇見女主之前,一定是恪守男德,寧可在洗手間將就過一夜,都不會和她一張床的。
秦淼:[臨睡前還是要為我的男神證明一下,他超級好的!]
[視頻鏈接-祗哥真的好溫柔好溫柔啊,點擊查看。]
棠栀點開了那條視頻的鏈接。
視頻一播放,就是山呼海嘯的尖叫聲,高呼著江祗的名字。
這是江祗的一場演唱會視頻。
他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襯衫,白色的燈光柔柔地打在他身上,舞臺四周彌漫起了白色的煙霧,遙遙望去,仿若置身於久不能觸的夢境。
江祗坐在鋼琴前,微微湊近了話筒架,清冷的嗓音自話筒裡傳遞至場館的每一個角落。
“最後一首歌,獻給大家。”
棠栀和他接觸一天了,還從來沒看到過他露出這樣的笑容。
謙和有禮,如春風般和煦,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疏離不見,溫柔盡顯。
山呼海嘯的尖叫聲幾欲將整個場館掀翻。
棠栀聽見他的歌聲,清淺的男聲,有著引人入勝的魔力,明明是一首前奏稍顯兀長平淡的歌,可他一開口,那磁性的嗓音一下便把她的注意力勾了過去,讓她忍不住屏息傾聽。
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那些棠栀以為,隻是存在書中簡短描寫裡的,閃閃發光的一面。
直到洗手間的門鎖“咔噠”一聲,發出解鎖的聲音,棠栀才如夢初醒地一把將視頻關掉,頗有點做賊心虛的味道,把手機藏在身後。
江祗穿著白色的睡衣走出來,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睡褲,像白天那樣站在玄關吹頭發。
棠栀驀得想到白天不小心投還送抱那事兒,沒好意思過去。
等江祗吹完頭發走過來時,她全身緊繃地試探他:“江祗,晚上我們睡一張床嗎?”
江祗嘲諷地勾了下唇角:“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嗎?”
棠栀在心裡說呸!
狗男人還挺自戀。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去睡陽臺的。”
她抱著床上的小烏龜抱枕,嘴裡說的大度,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可憐一點,這招是以退為進和苦肉計的組合技,她不信江祗真的會讓她去睡陽臺。
棠栀話落,感覺江祗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男人黑沉沉的眼睛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打量,總讓她覺得他好似能看穿她此刻的心懷鬼胎。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扣緊那隻小烏龜,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卻忽聽他應允。
“可以。”
棠栀幾乎以為自己聽錯。
可以?!
她一手抱住枕頭,一手摟著那隻烏龜抱枕,磨磨唧唧地往陽臺上挪,心裡的小人簡直快咆哮到聲嘶力竭——
江祗你個狗比,還有沒有男人的風度啦!
讓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大晚上的睡陽臺嗎?!
棠栀挪到陽臺邊上,“我去啦?”
“好。”
江祗點頭。
棠栀:@#¥%……&*
槽多無口,她推開門,秋夜的涼風像一個巴掌“啪”一下打在她臉上。
初秋的天氣多變,白天還殘留著夏日的痕跡,日頭完全不輸夏天的炎熱,晚上氣溫就刷拉拉掉下來,站在這兒吹風倒是舒暢,睡一晚估計第二天人都沒了。
這竟然是男主能答應的事?!
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她僵在陽臺門口,不死心地轉頭繼續和江祗確認——
“真的真的……睡陽臺哦!”
江祗的目光落在她半天也沒邁出去的腳上,心下冷哂。
對,睡在外面,夜露深重得凍上一夜,看她還能不能這樣作下去。
“你要睡我還能攔著你?”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他就是故意的。
棠栀有點惱,如果真要硬氣一點,她就該重重地摔上門,在陽臺上過一夜。
但她慫,她選擇把陽臺門關上。
她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吸了吸鼻子,給他解釋:“外面涼,我覺得還是睡在屋裡比較好。”
江祗唇邊綻開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棠栀簡直騎虎難下。
她總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人是不是在算計她,好獨佔那張床啊。
這狗比竟然挖坑給她跳,其心歹毒有沒有!
但舔狗人設已立,她再說自己要睡床就顯得愛意不深,棠栀四下環視,窄窄的屋內,根本沒有多餘的落腳地兒。
除非……
睡地上。
算了,地上就地上唄。
這個結果棠栀可以接受。
她把小烏龜抱枕放在床頭,佯裝乖巧地看向江祗:“沒關系的,我可以睡在地上。”
說著就要去開原主的行李箱,把換洗的被褥找出來當墊子。
兩人錯身的時候,棠栀的心髒砰砰跳。
幾乎她快要離江祗一米左右時,男人忽的拉了她一把。
“別弄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砰砰直跳的小心髒幾乎要跳出胸口,仰起臉,佯裝不解地睜大眼看他:“嗯?不可以嗎?”
屋內橘黃色的燈並不算太亮。
江祗半張臉隱在黑暗裡,從她這個角度,隻能看見江祗微微皺起來的眉頭,以及那雙漆黑的瞳眸裡,泛著的疏離又淡漠的光。
江祗把她手裡的枕頭接過來。
“我睡地上吧。”
棠栀幾乎要壓不住唇邊揚起來的弧度。
她背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假惺惺地勸:“那多不好,萬一你睡著涼了怎麼辦?還是我來吧!”
話雖然這樣說,但根本沒動。
江祗去衣櫃裡翻出來一張白色的床單,鋪在地上。
這過道也窄窄小小,寬度大概隻有50公分。
一想到等會兒他要睡在這裡,肩寬腿長的大男人,被禁錮在這一方狹小空間裡,棠栀怎麼想都覺得好笑。
江祗把被褥鋪好,淡淡看她一眼。
“去洗澡睡覺了。”
“哦。”
棠栀拼命抑制著瘋狂想揚起來的唇角,嬌滴滴地衝他撒嬌:“其實我不介意和你同床的。”
江祗沒理她。
棠栀轉身去拿衣物,把臉埋在衣服裡一通好笑。
這完美的,屬於男主的紳士風度。
雖遲但到。
-
棠栀洗完澡就快樂地上床。
有了對比,一人獨佔小床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累了一天,她的腦袋一沾枕頭,很快就睡了過去。
江祗的睡眠從來都很淺。
薄薄的一層,浮在表面。
以至於頭頂上貼著個毛茸茸的玩意,一下就把他從朦朧的睡意裡拉出來。
什麼玩意。
江祗睜開眼,正對上兩顆黑色的塑料眼睛。
在一點微光的黑暗房間裡,閃著詭異的光澤。
他條件反射往後一躲,臉上那玩意掉下來,落在他懷裡。
是棠栀床上的那隻烏龜玩偶。
他頓覺好氣又好笑。
睡前她非要把這玩意放在身邊,說什麼像他一樣有安全感,這種鬼話多聽一個字都嫌辣耳朵,江祗當時沒理她。
現在他揪著這隻烏龜的尾巴,勾唇嗤笑。
怎麼的,半夜了,安全感不要了?
他把烏龜隨手放到一邊,才躺下來,剛合上眼沒多久。
“啪嗒。”
被子也不負眾望地被踹下來了。
罩在他的腦袋上,還帶著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
江祗:“……”
她一晚上到底要踹下床多少玩意?
兩次睡意被打斷,他幹脆站起身。
屋內的窗簾隻有薄薄一層白色的紗,月光穿透進來,輕柔地照亮整間屋子。
大半張床上全是空的,還有一隻枕頭也在另一頭掉下去的邊緣搖搖欲墜。
床上的少女手腳蜷縮地睡在床邊。
她像是冷,不斷地緊緊蜷縮自己的身子,盡量地把自己抱住。
覺得冷還踹被子。
江祗冷著臉,把被子丟回她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