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鼓鼓,想拉著導演再說道說道,那邊導演已經招呼著司機,腳踩油門,帶著團隊一溜煙地跑了。
就剩兩個跟拍攝影師,架著機器一動不動地拍著他們。
棠栀:“……”
她又去看江祗:
“欸,我們怎麼回去啊?”
……
棠栀覺得自己和江祗簡直八字不合。
這男人生的人高馬大的,一米八幾的個子,腿也長,走起路來一步頂她倆步,跟著他走了一會兒,她竟然開始喘氣了!
這個點兒,正是山裡最熱的時候。
她撐著傘,又要趕著他的腳程,追得又渴又熱,發絲粘在臉蛋上,又黏又膩。
隻是站在樹蔭下擦個汗的當兒,江祗就能將她甩開五米。
棠栀在心裡叫苦不迭,幹脆不追了。
氣死她了!
就這麼一個不會憐香惜玉的狗男人,還有這麼多女生喜歡,大家都太受他的外表蒙蔽了啊!
江祗在前又走了兩步,忽覺身邊一直啪嗒啪嗒跟著的小碎步沒了聲兒。
他怔了下,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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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米開外,棠栀正叉著腰在樹蔭下蹲著,腦袋上罩著的陽傘像是一個大大的傘帽,蹲在那杵著,像隻恹恹的蘑菇。
他站在原地等了會兒,見棠栀絲毫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轉身便要再走。
步子邁出去兩步,想到她下午落地時淚光盈盈的樣子,又無比煩躁地調轉方向,往棠栀的方向走。
“你又怎麼了。”
聽聽。
多麼精髓一個又字。
他還嫌她煩呢!
棠栀覺得跟著江祗這麼走也不是個辦法,她蹲在這裡,一眼就看中了正對面的冷飲店,這麼熱糟糟的天,冰櫃打開的時候還能往外冒出點兒涼氣,光是看看都覺得極其消暑。
她鐵了心的不想和他走,把手往肚子上一搭就開始演戲:
“我……我肚子疼,要不你先走吧。”
追他追得心累,她的聲音軟綿綿的沒力氣,乍一聽上去還真有幾分有氣無力感,臉上浮著兩團淺淺的紅,十分病恹恹。
江祗的胸膛起伏了下,像是做了個深呼吸。
“起來,我帶你去看病。”
棠栀差點跳起來:“我才不去!”
她又不是真有病。
不過謊是自己扯的,怎麼都要圓下去。
急中生智,在江祗狐疑的目光中,她嬌嗔地瞪他一眼:“你是男人你又不懂!”
江祗一愣,伸手的動作僵了下,瞬間明白了。
棠栀站起來推他,“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走吧,沒事的。我休息一下再來找你。”
——他最好快點走,她快渴死了!
“好。”
江祗收回手:“你就在這裡等著,不要亂走,我會來找你。”
這話說的,好像他很可靠一樣。
棠栀很不走心地應:“嗯嗯,我哪裡都不去噠!”
她一直保持著含情脈脈的姿勢,看著江祗走遠。
現在分頭行動,一人帶著一個攝影師。
等到江祗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棠栀轉頭,問自己的攝像小哥:“你喝綠豆湯嗎?”
小哥一臉懵逼。
哈?你不是肚子疼嗎?
棠栀見他沒反應,又問了一遍。
“不過你得先借我點錢,回去我再還你。”
手機早被節目組沒收掉,棠栀拿著攝像小哥給的錢,順順利利買到兩杯解暑綠豆湯,一杯給了小哥,一杯自己喝。
清清爽爽的綠豆湯下肚,暑氣也解了大半,她總算覺得人生美滿,徹底活了過來。
嗨呀。
沒了江祗,真是不要太快活。
等到歇也歇的差不多了,棠栀開始有點無聊,江祗也遲遲沒有回來的跡象,棠栀有點坐不住了。
江祗該不會把她丟下來吧?
棠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那麼討厭她,光是她坐在他身邊,他都要皺起眉,小說裡他也經常放原主鴿子呢。
棠栀拿捏不準,問攝影小哥:“欸,你覺得江祗會回來嗎?”
攝影小哥一言不發。
因為工作原因,他不能說話,顯得她像個絮絮叨叨的話痨。
棠栀等了一會兒,傍晚的點,遊客們已經開始往出口散去,這一塊剛才還一片繁華,這會兒也漸漸隱在傍晚的餘暉裡,一片安靜。
等到天色又暗下兩分,棠栀又問:“你覺得他回來的幾率大嗎?”
小哥仍是沒有任何回應。
棠栀不想再等了。
江祗不回來,那她也不要坐在這裡傻乎乎的等他。
棠栀決定自救,開始認真分析。
這好歹是個綜藝,節目組不可能讓他們走回去的。
就算她和江祗願意,江祗的粉絲們也不樂意啊。
自己放在心上的哥哥,竟然因為受懲罰走了車程一個多小時的路,節目組還不被數量龐大的江祗粉給撕碎了啊?
肯定有其他的法子的。
她剛才和江祗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了,距離進出口隻有一小段路,越是臨近這附近,交通工具越多。
棠栀跑去研究了下遊船和巴士的路線,驚奇的發現,專車巴士有個站,距離節目組租的別墅隻有步行20分鍾的路程。
原來點在這啊!
她興致勃勃地往專車巴士那邊趕。
果不其然,有一輛車,貼著《我們正相愛》的宣傳海報。
上車的流程也非常簡單,隻要回答出男友的五個喜好,就可以過。
原主那麼喜歡江祗,棠栀自然也輕松回答出來。
等坐進車裡,棠栀都還有點懵。
就……
這麼簡單?
五星的懲罰任務?
不過既然她找到了……
棠栀舒服地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傍晚時分,長鳴山畔出現晚霞,微風自窗口緩緩吹來,驅散所有趕路過來的熱。
她手裡捧著那杯冰冰涼涼的綠豆湯,愜意地把身子倚在座位上,兩隻腳都愉快地翹起來。
果然她的分析是對的!
所以……
江祗跑哪裡去啦?
他該不會一個人走下山吧?!
傍晚之後,山上的空氣中的燥熱終於散了些去。
所有人都往外走,唯有一個帥氣的男人腳步匆匆,在眾人好奇的打量中,逆行著往山裡走。
身邊還跟著個攝像,旁人也不敢上前多問。
江祗一路趕到和棠栀分別的岔口,卻不見棠栀的身影。
天已經暗沉下來了,園區內的路燈亮起,有關門的店家走出來,見他往回走的模樣,出聲提醒道:“小伙子,該出去了,天要黑了。”
江祗沉著臉,向來清淡的男人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浸湿了他身上的薄衫,暮色緩緩落下,他站在傍晚沉沉的天色裡,臉色難看。
四下空寂,棠栀早沒了影兒。
這時,身邊的攝影小方忽的開口:“呃……江老師。要不,咱們先回去?”
“這班觀光車是今天最後一班了。”
如果錯過,導演組的車已經開走了,再回來接起碼還要等上一個多小時。
“再等等。”
江祗決然地繼續往裡走。
小方在一旁看著幹著急。
怎麼辦啊?
他要不要告訴江老師,棠栀已經坐在車上了?!
按理來說攝像不能對拍攝嘉賓進行任何透露,但他剛才跟著江祗做任務,幾乎把大半個長鳴山都給走遍了。
五星懲罰不愧是五星懲罰。
勞累嘉賓,也勞累他一個苦逼打工人。
如果能重來,他一定選擇拍棠栀。
小方想的出神,差點撞到停下來的江祗。
他抬起眼,就看見向來面容清淡的男人,面上緊繃著,像是壓著火氣。
語氣很淡,卻帶著風雨欲來的威圧感:
“回去吧。”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橘色的路燈漸次亮起,棠栀在車上枯坐了十分鍾,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司機師傅說,還有五分鍾才發車。
她困倦地把腦袋靠在車座上,昏昏欲睡。
忽的,前座的攝影小哥低喃了一聲:“來了!”
來了?
誰來了?
棠栀一個激靈,睡意跑得無影無蹤。
她趕忙從車窗裡探出腦袋,隻一眼,就看見不遠處走過來的兩個人。
為首的男人的襯衫袖口挽起,身影融在沉沉的暗色裡,大步地朝著這處走來。
身後還跟著個攝像小哥。
腦袋裡像有個小人,“轟”一下按下爆破按鈕。
什麼鬼?
江祗沒走嗎?!
看他走路那個殺氣騰騰的架勢,怎麼感覺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棠栀忙把腦袋縮回來,閉上眼裝死,企圖以此躲過等會江祗上車後的死亡目光。
視覺關閉,聽覺便變得好了起來。
她聽著江祗一路從車外走進車內,再由車頭走到車尾,最後默默地居高臨下地站定在她的身邊。
哪怕棠栀閉著眼,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灼人的視線停在她的臉上。
她怕自己判斷錯誤,佯裝困倦地翻了個身,眼睛微眯著開啟,一睜眼就對上他黑沉沉的眼睛,臉色臭得像是要吃人。
棠栀一驚,條件反射一抖。
得,這就沒法再裝下去了。
避無可避,棠栀崩潰地坐正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裝出幾分詫異:
“咦?你也來了啊?”
江祗微沉著眼,牙根微微用力。
車內光線昏暗,橘色的路燈斜斜地自窗口落進來,將他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勾勒的更加清晰,他的薄唇抿成一條線,長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方陰影。
他沒有表情的時候,表情就偏冷,這會兒肅著一張臉,更是看著氣場逼人。一雙沉沉的眼睛被燈光映出一點兒光亮,灼灼地看著她,好似能將她燒穿。
他的目光在她手裡那杯綠豆湯上停頓了兩秒,杯壁上還掛著小水珠。
聲音很涼,像淬了冰。
“肚子疼?”
第6章
傍晚時分的車廂,安靜得讓人窒息。
江祗不說話,坐在棠栀身邊,像個閻王。
棠栀雙手搭在腿上,規規矩矩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像個聽話的小學雞。
那杯綠豆湯被放在扶手上,她深吸一口氣,嘗試著緩和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