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養了太子多年,如今倒是養了頭白眼狼!”陸家軍隊瞧見她出來,拼命的想要護住她。
卻又被巡防營的人馬,一一斬殺在馬蹄之下。
箭雨落下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接二連三的倒下去。有些鮮血似乎都濺到了她的臉上。皇後一動不動,冷眼看著。
她手中拎著一把劍,就站在無數的屍體中間。沈少卿派人上前,將她給團團護住,卻到底念及著她皇後之位,並不敢上前。
雨下的愈來愈大,雷鳴聲響起來,半邊天都亮了。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整座皇城都跟著震動。無數的騎兵身著黑色的鎧甲,冒著大雨衝了過來。
黑壓壓的人馬仿若城牆,氣勢逼的人喘不過氣。振聾發聩的聲音,連著地上都仿若跟著地震山搖。皇後順著火把看去。目光似是帶著一絲希望。
援軍?是來了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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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若是一到,陸家算是有希望了。皇後神色激動,一側的沈少卿也立即扭頭看了過去。
禁軍與巡防營的人馬都在這兒了,這個時候哪裡來的這麼多人?他擰著眉心,透過那無數的火把,大雨之下,黑色的旗幟迎著風,待瞧清楚那黑色的旗幟之後,眉眼微不可查地皺了皺:“恆親王?”
“恆親王!!是恆親王!!”不知是誰,歡呼一聲。恆親王軍隊的旗幟在半空之中揚起,黑色騎兵猶如閃電,飛速地衝向了戰海。
領頭之人坐在黑色俊馬之上,正是陳珩。烏黑的雨夜之下,他坐在馬背上,微沉著一張臉,面上滿是肅殺之氣。
沈少卿步子往後退了兩步,目光之中全是防備。這位恆親王此時前來,實在是不妙。太子與陸家正在廝殺,恆親王此次趕過來,目的隻怕是不純。
所有皇子之中,最有機會奪位的就是太子與恆親王。陸家如今已快要消除,皇位之爭就剩太子與恆親王了。
數千名黑騎甲齊齊往兩側退開,恆親王騎戰馬,身披鎧甲,手握銀木倉,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隻見那黑色的馬蹄揚起,銀色的鎧甲如同閃電一般,卻是直面衝向了陸家軍隊。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身影從馬背上飛過,手中的銀木倉一挑,陸家軍的領頭之人,瞬間死在了他的銀木倉之下。
此舉,瞬間震撼了所有人。
陸家軍大部分人都跟著停了下來。剩下的人六神無主,像是無頭的蒼蠅。擒賊先擒王,領頭之人一死,似乎將陸家軍隊的人都給震懾住了。
“恆親王饒命!!”
一人放下刀,緊接著是百人,千人,甚至於是萬人。陸家軍隊跪地求饒,所有人跪在地上看著戰馬之上的恆親王,猶如再看天神一般。
沈少卿低下頭,眉心緊了緊,據說這恆親王前段日子去了一趟江南。這才不足十日的工夫,人就趕了過來,消息倒是靈通。
恆親王過來,這一場戰爭算是徹底結束了。沈少卿看著皇後,太子殿下大業未成,恆親王此時前來,未必不是為了皇位,再拖下去隻怕是大有麻煩。
“刀劍無眼,皇後娘娘還須小心。”沈少卿面色清冷,手背朝後招了招手,身後的侍衛上前,控制住了皇後的手腳,封住了皇後的嘴巴。
“得罪了。”沈少卿眉目淡淡的,隨意地彎了彎腰,撩起眼簾起身,眼神都未曾往那兒瞟上一眼:“將皇後娘娘送往乾清宮。”
陛下還在那兒等著,皇後娘娘這些年做的那些事,是該讓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
***
正陽宮的奴才們跪了一地,瑟瑟發抖跪在地上,自知大勢已去,哭都不敢出聲。
沈少卿輕瞟了一眼,便讓人將這些奴才們拉去慎刑司。他在邊關見慣了生死,這些是在難以讓他動神分毫。反倒是他想起了太子殿下的叮囑,踏著湿透了的長靴,去了正陽宮內殿。
隻他前腳剛進去,後腳,門口便傳來一陣聲響。
沈少卿筆直的身影停住,轉頭往背後看去。門口一隊人馬正湧進來,剛剛在戰馬之上的恆親王正站在最後。
他身披著鎧甲,手中正握住一根馬鞭。與往日裡,素來不務正業的恆親王相比,穿著鎧甲的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眉眼依舊是那個眉眼,可是渾身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不愧是徵戰西北,鐵骨錚錚的恆親王。
沈少卿站在原地,看著恆親王去了內殿。
出來的時候,天徹底黑了,雨勢收小了一些。沈少卿站在油紙傘下,看著前方,恆親王從正陽宮中離開。他手中捧著個雕龍附鳳的匣子,站在雨夜裡,渾身的長袍似乎都被淋得湿透。
一隊護衛們站在他身側護著,瞧著他看著前方沒動靜。直到等恆親王殿下消失後,有人才敢大著膽子問:“大人,恆親王殿下拿走的是什麼?”
沈少卿把握著油紙傘的手緊了緊,如玉般修長的指尖搭在玉骨傘上,在黑夜之中散著光:“這東西……”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琢磨出一個形容詞。
“掌管天下的權力。”
沈少卿沒拿到皇後寶印,反倒是被恆親王捷足先登。他執緊手中的油紙傘,轉身去尋太子殿下。
陸家軍隊已經是苟延殘喘,恆親王的人馬過來之後,便再也無人反抗。一場殺戮的戰爭,眼看著就這樣平靜了下來。
無數的屍首倒在腳下,肉眼可見的是人間地獄。
“皇後寶印被恆親王拿去了。”沈少卿站在油紙傘下,清雋的一張臉仰起,眉眼淡淡的:“屬下沒能拿到。”
太子坐在戰馬之上,面容清冷,他身上的鎧甲上四處都有飛濺出的鮮血。隻餘下眉眼沒被遮住,模糊成了一片。
“她人呢?”
沈少卿心中一緊,想到他在密室之中說的那些話,眼神和閃了閃,心中有些虛:“玉良娣在密室中。”
太子說著,握住韁繩的手一緊,便立即調轉了個頭。
沈少卿眉心一皺,微躬著身子立即上前擋在太子面前,將人給攔住了:“殿下,玉良娣屬下派人看著,很是安全。”
“皇後娘娘如今正在乾清宮,殿下您的身世,八年前的恩怨此時正是要揭開謎團的時候。”前太子陳琅無辜慘死,這麼多年還背負著謀逆的罪名。
天下不公,帝王不公,讓清白之人蒙冤。
他已經等了那麼多年,成敗就此一舉,無論如何都要還太子一個清白才是。
朦朧的細雨斜打在長袍之上,他立在太子殿下身側:“玉良娣那兒屬下派人看守著,必定會萬無一失,屬下懇請殿下顧全大局。”
“去乾清宮,此時正是揭發皇後娘娘的大好時機。”
太子坐在馬背之上,垂下眼簾往下看了眼,緊握韁繩的手收緊,到底還是調轉了馬頭:“你最好祈禱,她平安無事。”
沈少卿看著太子前往乾清宮的背影,徹底松了口氣。他轉身,跟了上去,想了想,向身側的人吩咐:“再派一隊人馬,去保護玉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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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裡有些冷,玉笙坐在密室中,蜷成了一團。外面,殺殺打打的聲音不知何時結束了。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響。
瞌睡一下子消失了,玉笙抬起頭,門正好被人打開。漆黑的夜色裡,一絲光透進來。玉笙眯著眼睛看過去,就見一人踏著光走了進來。
那人身形筆直,銀色的鎧甲在月色下透著光,玄色的長靴上染著血跡,步履堅定卻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過來。
直到他越靠越前,背上那絲光似乎都散開了。玉笙這才瞧清楚來人。
“恆……恆親王?”
陳珩看著面前的人,漆黑的眼簾下垂著,裡面透著一股令人瞧不清楚的復雜。
他生的好,面容看上去,少了太子殿下那股清俊與溫潤。但模樣看著,卻又是多了一副少年氣的凌厲。特別是此時身披鎧甲,手握長.槍的模樣,渾身都透著一股壓抑不住令人害怕的氣息。
玉笙的眼神落在他的□□之上,瞧見那上面鮮紅的血跡後,呼吸都輕了一些。
似是察覺到那抹目光,恆親王握著長.槍的手一顫。如同被燙了手,二話不說,將手中的長.槍交給了身後的侍衛。
他握了這麼久沒反應,不過是她一個眼神,便像是握住了個燙手山芋似的,恨不得立馬就扔掉。
“恆親王此時前來,是因為什麼。”玉笙瞧著他這副模樣,心中半分害怕都生不出了。
陳珩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人半響沒有說話。他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了,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見還好。
一見面,卻依舊還是有令人手足無措的本事。
見他不說話,玉笙眉心皺了皺。
陳珩見她不悅了,這才挪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外面兵荒馬亂的,不太平。”玉笙搖搖頭。沈少卿既是太子派來的,那這兒定然是安全的。此時宮亂,外面刀劍不長眼。
她待在這兒,無疑是最好的。
知曉她不願,陳珩並未再說。隻是二話不說,大步上前。直到站在玉笙的身側,他才停下來。
他擰著眉心,看著玉笙,一時之間,像是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玉笙眨了眨眼,還未反應過來。
卻見恆親王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低下頭,二話不說,握住玉笙的胳膊就往前走。
“你……你這是做什麼?”玉笙被這一幕差點兒給弄懵了。
前方,恆親王掐著她的肩膀,隔著一層衣服,掌心之下卻是炙熱又燙人。他掐得不深,但也沒那麼容易便讓人掙脫開。
玉笙被他牽著,半分都反抗不了,隻得乖乖的跟著他走。
“恆親王!”出了密室的門,玉笙才瞧見。恆親王帶來的人與沈少卿的侍衛打在了一起。
看著這麼多人刀刃相見,玉笙抿了抿唇,仰起臉,問:“王爺此時要帶我去哪?”
月色之下,黑夜裡的光越發地濃。
陳珩抿著唇,鎧甲之下,另一隻下垂著的手一寸寸地捏緊。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後,他才猶如脫了力,一點一點松懈下來。
“去乾清宮。”
握住玉笙的胳膊手放下,陳珩下垂著的眉心撩起。那雙眼睛漆黑一片,卻又猶如星辰,目光直直地撞入玉笙的眼簾裡。
“你的身世,洛家究竟是如何被滅門……”
“八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深吸一口氣,恆親王的眼神轉向天邊,烏黑的夜裡,金色的琉璃瓦上泛著微弱的光。
一口濁氣吐出來之後,才傳來他沙啞的聲響:“乾清宮中,都有答案。”
220. 始作俑者 陳琅皇兄
夜色漸濃, 乾清宮中的燈火亮的如同白晝。
白玉長階之上,浮雲雕龍泛著瑩瑩的光,像是籠罩在了一層月色之中。
乾清宮中, 身著黑色鎧甲的侍衛站在一片肅殺的夜色中, 手中握著的刀劍泛著冰冷的光。太監總管劉進忠站在門口,目光微沉。
背後,宮門緊緊地關閉著,像是聽不見裡面半分動靜。但偶爾卻還是有支離破碎的聲音傳出來, 卻又很快地變得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