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動,所有人才敢跟著動。元承徽就跪在廣陽宮的大門口,竹子做的木板,削的薄薄的打在臉上,行刑的嬤嬤用了狠勁,幾十板子下去,元承徽的一張臉已經不成了人樣。
玉笙站在最前面,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身後,不知是誰被嚇得驚叫出聲,又連忙捂住嘴。看向玉笙的眼神滿是恐懼。
玉……玉良娣如今,也太狠了。
背後的動靜與眼神,玉笙不是不知。她隻挺直腰杆腰杆,任由她們打量著。
那日她受侮辱之時,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冷眼看著。沒有一個人伸出手,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
那麼如今,她也不用心慈手軟。
“走吧。”竹板甩在皮肉上,狠厲的聲響還在繼續。玉笙收回眼很,扶著冬青的手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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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書房
玉笙從光陽宮中出來,拐了個兒彎就去了太子殿下書房。
三七本還在猜想為什麼,瞧見跪在書房門口的人,便就立馬明白了。
元承徽的宮女跪在地上,邊哭邊磕頭:“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們主子啊殿下。”
“玉良娣動用私刑,殿下若是再不管,我們主子隻怕會被活活打死,奴才您救救我們主子啊殿下。”
那悽慘的聲音喊的書房的奴才們都聽見了。宮女這麼一喊,玉笙打元承徽的事不出一會兒就要傳的整個東宮人盡皆知。
三七擔憂的往玉笙那兒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滿是擔憂。
主子之前被這麼多人算計,如今這才入宮一日,又鬧出這麼多事來。
多多少少的,都對主子的名聲不好。
殿下聽了難免也會不悅。
“主子……”三七湊上前來,小聲兒道:“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玉笙卻搖搖頭。
腳步聲響起,跪在書房門口的宮女扭頭瞧見是她,嚇得聲音都劈叉了,瑟瑟發抖的縮在一塊,整個後背都是冷汗:“玉……玉良娣。”
玉笙從她身側過去,頭也不抬。
王全站在門口,正著急的團團轉呢。瞧見玉笙過來了,立馬上去迎:“這……玉良娣,您如何來了?”
他說著,邊往那宮女臉上看了一眼,立即揮手:“還不快點拖下去。”王全扭頭,看向玉笙的眼神又滿是巴結。
“殿下正在書房呢,娘娘您來的正及時。”
王全是個聰慧的,這宮女一看就是太子妃派人來的。他這個人,既不想得罪太子妃,又不想得罪玉笙。
隻得兩頭為難。
見玉笙過來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涼氣。
“拖下去吧,擾了殿下的清淨。“
玉笙也沒通報,直接往書房走的。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正對著的書房門口的青玉麒麟香爐,正燃著迦南香。
她往屋子裡看去,太子殿下正坐在書案後,手中正拿著個東西正摩挲著。
隔的遠,玉笙瞧不清殿下拿的是什麼。
隻她沒出聲兒,朝前走的腳步加重了一些:“殿下在做什麼?” 書案後,太子殿下放置桌面上的手一僵,抬頭往玉笙那兒看了一眼。
“你如何來了?”
他邊說,放在桌面上的那隻手卻往下收了回去。
玉笙眼尖兒,瞧見了。越發好奇,殿下手中這是拿著什麼,還要藏著。
“外面的聲音這麼大,殿下莫非沒聽見不成?”玉笙笑著走到太子殿下身側,這次半真半假的往下屈了屈膝,行了個禮:“玉笙這是來領罰的。”
“哦?”
太子下垂著的手收緊,掌心之中,那東西本毫無溫度。他抬起頭,看著這張臉,那冰冷的東西開始緩慢而有規律的跳動著。
指尖與手掌都陷了進去,肉貼著肉。
冰冷的東西開始變得發熱,發燙,緩慢的跳動開始加快,直到最後,甚至都快要將他的掌心給燙壞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從玉笙的臉上挪開。
他轉過頭,眼神落向了別處。那又規律的跳動聲在他掌心之中,一下連著一下。
“領什麼罰?”他將那燙死人不償命的東西扔回了袖子裡,笑了笑,伸出手拉了玉笙一把:“元承徽怎麼惹著你了。”
這殿下分明知曉,踹著明白當糊塗呢。
玉笙笑著彎下腰,順勢坐在了太子殿下膝上:“殿下這話,倒像是玉笙不懂事一樣。”玉笙撩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往下垂。
巴掌大的臉蛋,瞬間顯得楚楚可憐。
“元承徽辱罵聖上。”她說著,又拿眼神去打量殿下:“再說了,是太子妃下的命令,跟玉笙有什麼關系?”
“就你油嘴滑舌。”
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太子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不過是順著她的意說罷了:“你罰便罰了,自個兒心虛,還來套路孤。”
殿下這模樣,半分都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玉笙心中一口氣松了,嘴上卻是不饒人:“這元承徽的奴才還來告狀呢,殿下您分明知道了,也不過來管管。”
“怎麼這到頭來,倒是孤的錯了?”
這女人的心思,可當真兒是難猜。太子一臉的頭疼,單手揉了揉眉心:“就你生的一張嘴,得理不饒人。”
玉笙看出太子殿下沒生氣,越發的順著杆子往上爬。
“怎麼就是妾身得理不饒人了?”她整個人撲上去,勾著太子殿下的脖子來回的晃蕩:“元承徽這麼一哭喊,外面不知情兒的不知曉原由,豈不是說我兇悍?”
“這流言蜚語止不住,這傳來傳去,豈不是會說殿下喜歡一個兇悍的女人?”
太子那掐在玉笙腰間的手開始用力,他手勁太大,掐的玉笙整個人都後縮了縮。察覺到她的不適,太子立即放手。
可看見玉笙的眼神,卻帶著一股復雜:“喜歡?”
玉笙臉上的神情變了變:“是我說錯了。”她邊說,邊掙扎著從太子懷中起身,然而,才剛站起來,下一刻又被太子殿下重新又拉了回去。
“脾氣怎麼這麼大?”
太子無奈一笑,那握著玉笙腰間的手卻是越發緊了緊。
手掌一邊一個,掐在她的腰間。太子深吸了一口氣,袖子裡,那镯子還在瘋狂的跳動著。
昨日晚上的場景在他腦中閃過。
情動之後,他拿出那早就做好的镯子,準備給她戴上。
可燭火之下,看著那緊閉著的雙眼。那掌心中的镯子,卻是瘋狂的跳動起來。就如同今日,就如同此時,就如同現在。
他當時,落荒而逃。
可如今,人在他懷中,在他掌下,在他心裡。
她是自己名正言順娶來的良娣,他心口既為她跳動,那又有什麼理由,不敢承認的。
“喜歡。”
袖口裡,那镯子嗡嗡發熱,跳動的越發厲害。
太子一開口,倒是嚇得玉笙不知所措。
“什……什麼?”玉笙從未想過,這句話會在太子殿下口中說出來,以至於,她眼中的震驚沒有掩飾住,暴露了出來。
“傻姑娘。”
太子此時還未察覺,隻疼惜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孤的心中,自然是隻有你一人。”
情話說出來,如何不讓人心動。
太子彎下腰,看向她的眼睛:“那你呢?”那隻送出去的镯子,在他袖口中,滾燙的跳動。
滾燙的吻落在他的眉心之間。
太子道:“你心口可曾為孤跳動?”
202. 後盾 他毫無底線直到死去,都會是她的……
此時的玉笙若是知道, 不久之後,她的謊言即將被戳破的話,她此時絕對不會說這句話。
至少, 她不會這番鎮定。
“這是自然。”
這時的玉笙絲毫都沒察覺到危險的降臨, 她臉上滿是真誠。就如同往常一樣,完美無懈的表情上叫人尋不出一絲的破綻。
她踮起腳尖在太子殿下唇邊落下一個吻:“玉笙心中隻有殿下。”
那帶著輕柔的觸感落在他的唇瓣上,猶如平靜的湖面上蕩起一片漣漪,太子眼看著她要挪開, 忽而伸出手, 將她一把給拉住了。
“怎麼了?”玉笙歪了歪腦袋,一臉無辜。
袖子裡的镯子瘋狂跳動著,看著這張臉, 震動的越發厲害。他向來習慣於將一切都掌在自己手中, 可如今對著這個人,卻是開始露了怯。幾次三番地卻都不敢開口。
“殿下?”玉笙歪了歪腦袋。
太子到底還是笑了, 他將掐在玉笙腰間的手給放開, 那隻修長如玉的手指伸入袖口之中,冰涼的指尖觸到那滾燙的玉镯。
他暗自腹誹, 怎麼能跳動的這樣厲害?
卻又覺得有些好笑,他寵了玉笙一年,從開始的招貓逗狗似的養著,到後頭的越來越放不開。面前的人依舊是面前的人。
人還是一樣的人,模樣是一樣的漂亮。除了這性子,越發驕縱,越發厲害,她幾乎是半分變化都沒有。
若不是這镯子,他大概是不知, 他的心也會為一個人這番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