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門口,親自掐著玉簫的手帶了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人往玉笙身上狠狠地一推:“那你可知道,這個女子是什麼身份?”
玉簫整個人被推到的玉笙懷中。
她踉跄得幾乎站不穩,身子擺了擺,恰好砸在了玉笙被燙傷的手臂上。玉笙的手臂疼的令她幾乎一縮,可面上卻是半點都不露痕跡。
“對……對不起。”玉簫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弄疼她了。可話還未說完,就被玉笙二話不說,一把牽到了背後。
“那太子妃說說,她是什麼身份,玉笙又是何種身份?”
玉笙不怕嗎?她其實是怕的。但她知道,怕是無用,如今這軟刀硬刀都是對著她而來,她除了接著受著,毫無他法。
或者,她能讓自己不要過於的狼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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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到如今,被她這不鹹不淡的態度給氣的直哆嗦。
抬手指著玉笙,那伸出去的手指還在微微發著顫。一句話還未開口,身後,元承徽等不及了。
她推開前面攔著的太監宮女們,雄赳赳地走上前,面對著玉笙冷冷道:“你不過就是個瘦馬出身!”
一語驚起千層浪。
元承徽的話音剛落下,整個大殿之中響起一股抽氣之聲。
接二連三的涼氣在大殿之中絡繹不絕的響起。所有人瞪大了雙眼,眼睛像銅鈴一樣看向玉笙。
“瘦……瘦馬?”
瘦馬是什麼玩意兒?這是所有人腦子裡第一個閃現出來的想法。緊接著,關於瘦馬的言論開始在腦子裡閃過。
畢竟都是大家小姐,有些東西哪怕是沒了解,但畢竟也還是聽過的。
形容物件兒,隨意買賣一樣的東西。總之,不是大家小姐出身的。
那看向玉笙的眼神,開始變得狐疑,冷漠,前方不知是誰,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幾步。她們是大家小姐,與瘦馬在同一個屋檐下。
可不就是侮辱?
“揚州瘦馬,月樓裡調.教出來的搖錢樹。” 元承徽眯著眼睛,看著眾人,那嫌棄的目光直接看向玉笙。
“在揚州的時候不要臉勾引了殿下,哄得太子殿下帶你入宮。”元承徽對玉笙,可謂是恨極了。恨不得一巴掌下去,直接甩在她的臉上。
“入東宮之後,使用狐媚手段,區區一年的時光竟從一個小小奉儀爬到如今的三品良媛。”若是沒有玉良媛,當初她懷孕的時候,這個位置必然就是她的。
如今,良媛位置已滿,玉良媛這個鳩佔鵲巢的人也該下位,把這個位置騰出來還給她了!
“本還當你是哪家的良家小姐,殿下寵愛你便也就罷了,可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瘦……瘦馬。”元承徽聲音越來越大,激動的好像都在顫抖。
好似那瘦馬兩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都是侮辱了她一樣。
“這樣的身份,怎配與我們同為姐妹?”元承徽仰起頭,對著玉笙的眼睛:“你這樣的人,又有何臉面留在宮中。”
隨著元承徽最後一聲落下,四周看過來的目光越發地炙熱。
那眼神中的打量,與輕蔑,與玉笙之前想的是差不多的。可就算是有準備,那些平日裡熟悉的人,對她恭敬的小太監,連著滿是豔羨看向她的宮女們。
都是這樣看她的。
她不過是個瘦馬出身,好像就該讓她去死。
這一切的一切,與她而言都是格格不入的。
玉笙想,可是她也沒有辦法掌握自己的出生。她也不想是個汙點的身份,可是,這個世上又有多少人投身在一個好人家?
又有多少人從生下來就是錦衣玉食的?
大部分的人不都是生於平凡?
若是有選擇,她也是不想讓自己是個瘦馬的。
但是,既然她是了,既然她從那淤泥之中走了出來,那她起碼有站在這裡的權利吧。
“瘦馬,不過是好聽一些。”元承徽一番言論,說得玉笙不敢言語。她得意極了,放高自己最大的聲音,開始侃侃而談。
“其實,也不過是個妓。”身後的玉簫被這一聲聲,一個個打量的目光,嚇得顫抖的如秋天的落葉般,半癱軟在地上,膝蓋都伸不直了。
這些字眼,這些眼神,比刀子還要刺人。
“說的好聽一些,也能叫清倌…”
話音還未落下,玉笙的巴掌就落了下來。她那一下,用的是十足十的力道,打的玉笙的巴掌都開始發麻了。
跟別論元承徽的臉。
捂著幾乎失去知覺的臉頰,元承徽瞪大了雙眼,嘴唇顫抖了好幾下:“你……你敢打我?”
“本宮為何不敢?”
玉笙上前一步,擋住了元承徽揮過來的手。
“你不過是個瘦馬……你敢打我?”元承徽快瘋了,“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下賤的玩意,你還敢爬到我頭上來!”
她今日是要將之前受到的侮辱全部還給她的。
卻沒料到反而是自己受了玉笙一巴掌。元承徽氣的渾身哆嗦,拼了命的想要反擊。
“本宮就算是瘦馬出生,也是殿下親封的良媛,你以下犯上,本宮為何不敢?”事情已經發生,玉笙知道於事無補。
隻要她腰杆挺直一日,她就不能容忍元承徽欺負到她的頭上來。
“良媛?”
始終站在一側的太子妃笑了,她走出來,擋在了玉笙面前:“殿下帶你入宮,是特意瞞著身份的。你的出身連宮女都不如,若是被陛下與皇後娘娘知曉,砍頭都是輕的。”
陛下最看重的便是皇族的顏面,如何會允許一個瘦馬來辱了皇室的名聲?
“本宮一早就去皇後娘娘那兒請了懿旨。”太子妃朝著身後伸出手,丁香立即將懿旨奉上。
玉笙在看見懿旨那一瞬間,到底還是認了。
太子妃這一場仗,打的是志在必得。準備的過於充分,她到底還是滿盤皆輸。
“貶良媛玉氏為庶人,逐出宮去,永生永世不得入宮。”皇後娘娘的懿旨就在她面前,身後不知是誰一腳踹了她膝蓋一腳,玉笙幾乎是砸在了地上。
膝蓋骨之處,傳來一聲悶響。
玉笙跪在地上,疼的渾身發顫。慘白的臉上沒了血色,她伸出手,到底還是將那懿旨接了回去。
這是皇後娘娘的懿旨,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是不能違抗的。
玉笙盤算了這麼長時日,到底還是認了輸。哪怕是她之前與殿下說出了實情,有皇後幹預,太子殿下隻怕也是護不住她的。
眼簾垂下來,玉笙抓住聖旨的手,指尖都開始泛著白。
她後背繃的筆直,額頭落在了地毯之上:“玉笙接旨。”
“玉庶人。”
元承徽輕笑著,拿起桌面上的茶壺,對著玉笙的臉就澆了下去。冰冷的茶水,連帶著茶漬,從頭到尾澆透了玉笙一身。
那件嫩黃色的紗裙之處到底還是顯露了出來,紗裙遇水便黏在身上,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段。
整整一壺茶水幾乎是為她準備的。
從領口,至於腰間,再往下 ,紗裙黏在肌膚上,猶抱琵琶般的讓她的身段透了個形。這是太子妃給她準備的,這件裙子的妙處原來就在這裡。
其目的,隻是為了讓她出醜。
又或者是貞潔烈婦的人,幾乎就要活不下去。
“主子……”
一屋子都是女人,小太監們到底還是沒了膽子去看。這樣的情景,讓三七等人幾乎是紅了眼。
三七推開困住她的奴才,脫下身上的衣裳就要披上去,可還沒剛走幾步,就被人一巴掌扇了臉,活生生的將她的臉按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是沒人了幫她的。
窗外的風還透著些冷,太陽才至完全升高,這個點,太子殿下還在朝中,未下朝的。整個廣陽宮都是太子妃的人。
殿門一關,屋內一隻蒼蠅都出不去,更別說去找人來救她了。
臉上,頭上的水順著脖子一路滑到領口,黏在身上的衣服不動都瞧的出裡面的肚兜,玉笙隻能是個環胸的姿勢。
低下頭的時候,甚至想著,這個時候若是昏死過去就好了。
“玉庶人,滾出去吧。”
那壺茶水到底還是倒完了,元承徽拍了拍手,滿是笑意:“我洗去了你身上的骯髒,就這樣幹幹淨的出去吧。”
那扇門被人打開,玉笙看了過去。
四周都是看好戲的身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哪怕是說上一句話。門外無數的人,無數雙的眼睛,她若是出去,從此以後,身敗名裂。
這比直接殺了她,還要惡毒。
這跟死了,也沒區別。她自嘲一聲,伸出腳。一小宮女跌跌撞撞的忽然跑了進來:“不好了,娘娘……”
小宮女嚇得臉色煞白,抬手哆嗦著往外指:“恆……”
她話音還沒說完,那隔著老遠的廣陽宮殿門發出一道道劇烈的聲響。如晴天打雷一般,嚇得所有人往門口看去。
金色琉璃瓦下那扇朱紅色的殿門被人踹開。
一人身披赤金盔甲,手持長.槍,坐在戰馬之上。馬蹄跨過門檻飛躍而入。
恆親王帶著一隊人馬,闖入了廣陽宮中。
193. 聖旨 命中注定的救贖。
棗紅色的駿馬猶如一道金光闖入眾人的視線之中。
馬蹄還未落, 那身披盔甲之人便從馬背上飛躍而下,赤金的盔甲在陽光之下散著耀眼的光。直到那雙玄色的長靴跨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