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玉笙跪下去的時候,是這麼覺得:“妾身叩見太子妃。”她跪下的時候,心思都放在了趙良娣身上,並未看見前方太子妃那滿是笑意的眼神。
“起來吧。”
太子妃今日溫柔的很,打扮得更是極為的隆重的。她穿著件寶藍色繡著金絲的長裙,一張臉也是精心打扮過,一舉一動都溫柔如水,漂亮得像是在勾人。
玉笙抬起頭的時候,對上那張極為精致的臉,仿若都跟著恍惚了一會兒。
“今日本宮讓你們過來,是因著件高興的事。”
太子妃許久沒這樣高興了,她一開口,自然有不少人哄著:“上次玉良媛的生辰被搞砸了 本宮很是愧疚。”
順著太子妃的話,眾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玉笙。
上次分明是這位玉良媛搞砸了所有的事情。還闖入了煙火裡面,可不說她受到責罰,連聖上都對她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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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賞賜了她不少的補品。
如今,太子妃又說愧對了她?
玉笙皺了皺眉心,太子妃的語氣越發的溫和:“本宮為這個翻來覆去的想了十來日,最後實在是想不到如何彌補。”
太子妃可是陸家的嫡長女,又是當今皇後的親生侄女。
她的身份不可謂不高。
如今,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眾人看向玉笙的眼神中,都帶上了妒忌與狠厲了。連著玉笙,都覺得太子妃這態度擺的實在是有些過於的底下了。
她連忙站起來:“娘娘,妾身實在是惶恐。”
“如今,整個後院,唯獨你一人伺候殿下,實在是辛苦。”太子妃站起來,拍了拍玉笙的手:“你擔得起。”
玉笙的眉心飛速地皺了皺。
“本宮為了彌補你,特意讓人給你做了件春裝。”太子妃的語氣,依舊是溫和動人的,可玉笙卻隱隱的,聽見了裡面的危險。
“就在裡面,玉良媛若是不嫌棄,便去換了吧,給本宮瞧瞧。”
玉笙被帶入了太子妃的內殿,她走後,四面接踵而來的都是倒抽一口氣的聲音。有羨慕的,有妒忌的。
隻她們無一差別,對著玉笙的背影,都想讓自己成為她,取而代之。
玉良媛在東宮,的確是比太子妃還要令人羨慕的存在。畢竟,家世大家都有,可殿下的寵愛,卻唯獨隻給了她一人。
玉笙跟著三七去了內殿。
瞧見那衣服的一剎那,玉笙腳步立即就停了。她看著面前那件精美的長裙,有些半晌沒有回過神。
不是因為衣裳不好。
相反,這件衣裙很是華麗。
嫩黃色的襦裙,從領口至下擺,精致的繡花一路牽到了裙擺處。整件衣裙用的都是南珠做成的盤扣,仔細一瞧,那繡花全是用金絲與銀絲繡成。
黃色的紗裙下,繡花微微的晃蕩,這件裙子精美華麗的令人挪不開眼睛。
“這……”三七捂住嘴,頭一個出聲。
“好漂亮。”
連帶著玉笙也有些詫異,這件衣裳看上去,除了華麗一些,倒像是沒有問題。
“太子妃一直覺得愧對了玉良媛。”丁香是太子妃身側的宮女,今日卻是格外地殷勤:“娘娘叫繡娘做了好久才做成的。”
抬起手,對著前方伸出手:“玉良媛,請吧。”
丁香在外面候著,三七伺候的玉笙換的衣裳。玉笙還是不放心,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好幾遍,衣裳除了薄一些,並未有什麼問題。
人靠衣裳馬靠鞍、
從內殿出來之後,玉笙走出去,見到她的人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實在是太美了。”
連著太子妃,都是贊不絕口。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玉笙道:“這件衣裳共用了五十八顆東珠,金絲與銀絲不知用了多少,比本宮的衣裳相比都要來的華麗。”
太子妃每說一句,那落在玉笙身上的豔羨就多一分。
玉笙實在是過於的貌美,一張臉放在東宮之中本就是無人比的上,如今,稍微打扮一番,可謂是豔冠群芳。
所有人眾星捧月的看著自己,玉笙非但沒有開心,一顆心反倒是逐漸的變冷。
太子妃今日過於的反常,未知的結果讓她心下不安。
她心中越發慌張,直到一杯滾燙的茶水對著她身上潑過來的時候,玉笙下意識的就有了反應。她的動作應當是極為的快的。
身子試探性的往後一側,可那茶水像是對準了她,還是濺到了她身上。
滾燙的茶水燙的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呼叫出聲,身側的素嬤嬤等人立即上前:“主子,您怎麼樣?”那茶水還冒著熱氣,像是才剛燒開就拿了過來。
哪怕及時躲開,隻是濺到了一點,玉笙還是疼的有些說不出話。
“你這個宮女,是怎麼伺候的?”三七急紅了眼,轉頭去訓斥那個奉茶宮女。剛抬起手,整個人卻是愣住。
那宮女跪在地上,像是嚇破了膽子,渾身都在細微的發著顫,可唯獨抬起來的一張臉,熟悉的令人害怕。
這……這人,這人是月樓中的玉簫。
三七面上一白,顫抖著的身子沒忍住,整個人往後接連退了幾步,一張臉慘白的面如白紙。
玉笙捂住發疼的手臂,還未瞧見。
前方,腳步聲傳來,太子妃扶著丁香往下走。
她面上笑臉盈盈的,眼神之中甚至與還帶著溫和。但卻是當著玉笙的面,一腳踹在了玉簫的身上。
“狗奴才!”面對著玉笙的臉,太子妃輕咬著牙說道:“ 下賤的東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張臉完完全全是對著玉笙的。這話是對誰說的,自然不言而喻。
玉簫被她那一腳狠狠地踩在地上,她渾身哆嗦著往前爬。沒等玉笙反應,她立即上去,雙手抱住了玉笙的腿:“救我……”
她邊哭,邊仰起頭,將自己的一張臉送入玉笙的眼皮子底下。
白白淨淨的一張臉上,如今滿是淚,玉笙看見那熟悉的眉眼,跳動的一整日的心,總算是停了。
從元宵那日,到如今。
那把懸掛在她頭頂的那把刀,到底還是對準她的脖子,毫不留情的砍了下來。
192. 救贖 瘦馬身份被爆
恆親王府
賀文軒站在琉璃金瓦的廊檐之下, 身上天青色的長袍被風吹的微微揚起。面前那道朱紅色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他站在這兒等著已經好長一會兒了。
從昨日開始,玉簫就無故消失。
賀文軒尋遍了她能去的地方, 依舊是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以, 才求到了恆親王府。
身側,他來時的馬車停靠在棗樹之下。
那顆被砍得光溜溜的棗樹過了一年逢了春,枝幹上又開始抽出了芽。隨著清早的風,嫩芽微微晃蕩著。
賀文軒站在原地, 扭頭咳嗽了一聲。
他天還未亮就過來了, 此時已經站了好一會兒。長靴下的青石板上,清早的凝霜已經融化成了雨露。
恆親王府的人將他擋在門口,並未讓他進去。
賀文軒也是朝中官員, 隻是一早也隨著新科狀元姜玉堂投入了太子門下。在朝中之時因為這個問題, 他與恆親王默契的從不接觸。
故而,無人知曉他與恆親王也是舊相識。
“我們王爺還未醒。”
守門的奴才來回跑了三趟了, 見他是朝中官員, 態度還算是不錯:“昨日王爺去軍營巡查,醉酒後方歸。”
“大人若是有事, 可明日再來,今日殿下看樣子是見不成您了。”
侍衛說完,轉身就要往回走。
原地裡,賀文軒袖口裡的手卻是一瞬間抬起。玉簫失蹤,他怕的不僅僅是她的安危,更怕的是,那人擄走玉簫的目的。
在這京都之中,玉簫認識的隻有他一人而已。
更何況,她之前從未得罪過任何人, 那背後之人擄走她,目的要麼就是害她,要麼,就是利用她去害別人。
想到那個可能,賀文軒那本就沒有血色的臉瞬間就白了下來。
他擰著眉,二話不說,直接就往裡衝。
“陸大人……”
侍衛們立即上去阻攔,因顧忌他的身份,佩刀都沒抽出來。
這位陸庸陸大人,看著瘦弱如雞,像是風一吹就能倒下去。像是稍稍用點力推到地上骨頭都要斷了,比有些女子都要脆弱。
賀文軒卻是拼了命的往裡衝。
“ 我有事要見王爺……”事關重大,容不得他有片刻的和緩。賀文軒瘋了一樣地往裡面衝,那些侍衛們被他這不要命的勁兒倒是當真嚇到了。
幾個人圍堵在門口,竟然真的讓人闖了進來。
“快……”
侍衛們抽出腰間的佩刀,不敢再手下留情。賀文軒知曉這事是九死一生,不敢被人抓住。
瘋狂地朝前跑時,萬幸撞見了莊牧。
“怎麼回事?”
莊牧剛從恆親王的寢殿之中出來,手上還捧著殿下的盔甲。賀文軒見到熟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跑的膝蓋都有些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