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靠近的時候,那一直禁閉的眉眼猛然睜開。他喝了些酒,眉眼之間一片緋紅,每日這便是他最開心的時光,他沒想到這個點居然還有人來打擾。
哪個不長眼的!
恆親王的眼神猛然往竹林深處看過去。
另一側,玉笙開始慌了,她兜兜轉轉了一圈,卻是沒繞出去。竹林太大了,她好像,迷了路。
天色眼看著都黑了,越往裡走越黑。
雪下得越發地大,腳下的路都瞧不清楚,玉笙越走越心慌,那一絲酒氣早就沒了。
腳上踩到樹枝的時候,她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直接往前一撲。
但……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跌跌撞撞落入在一個陌生的人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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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迎新春 吉祥如意,平安喜樂
玉笙整個人幾乎是埋入這個陌生人懷中, 天太黑了,四周都是竹林,密密麻麻的林間, 將頭頂的月光都擋住了。
面前這個懷抱帶著一股狠厲, 仔細一聞還有陌生的酒氣。
四周瞧不出任何的動靜,玉笙震驚了有一會,隨即一點點回過神來。
她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摟在懷中。
幾乎是立刻的,她渾身開始顫抖。
如同寒風之中的落葉, 玉笙的手腳控制不住的開始在打著顫。這若是被人發現了, 隻怕她性命都將不保。
“放……”牙齒上下哆嗦著,玉笙深吸了好一口氣才算是尋到聲音,她咽了咽幹澀的口水, 雙手去推面前的人。
“放開我。”
她手上的力氣不小, 可無奈,面前這個人僵硬的像是一堵牆, 區區她的一絲力道, 實在是難以撼動他分毫。
恆親王低頭,看著懷中的人。
天太黑了, 哪怕是他因為習武耳聰目明,看的比旁人清楚一些,在這黑夜之間也隻能瞧出模糊的輪廓。
這件事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夢。
這個場景,隻在他夢中出現過,以至於如今人就在懷中,他依舊還覺得沒有回過神來。
不怪別的,一定是這月色太過於美好。
恆親王仰起頭,往天上看了一眼。頭頂朦朧的月色已經完全被遮蓋住, 黑夜之中透不出任何的光點,就算是他也隻能瞧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但……定然是因為上天垂憐,這個人如今就在他的懷中。
在他的懷中,被他擁著,抱著,甚至於他們的氣息都是相互膠著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放在玉笙腰間的手卻是一寸寸的開始收得越來越緊。
玉笙嚇得面色蒼白,雙腿都開始變得僵硬。
若不是這人離的太近,怕被這人殺人滅口,早在那隻手扣住她腰肢的時候,她就忍不住的叫了起來!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唇瓣上下哆嗦著,玉笙低下頭,將身子往後靠了靠。咽了咽口水,喘出一口氣來:“能……能不能放過我?”
這個人的氣勢太強,玉笙不敢招惹。
有的人天生就是這樣,氣勢逼人,哪怕是不用開口,就算是站在他身側,也依舊是小心翼翼,帶著害怕的。
月光遮擋住了,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恆親王垂眸看著懷中的玉笙,幾乎是帶著放肆的打量著的。他所有的一切,他的存在,他的心思,他的打量。
都猶如這透不過風的月色,從始至終都融入在黑暗之中。
也就隻有趁著現在,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看上一眼。
“放……放過我。”這人沒說話,可就是眼神越發的炙熱,玉笙雙膝一軟,幾乎是要跪下求饒:“我……我是東宮的,是……是太子的後……”院。
餘下的話還未說完,那一隻掐在她腰間的手卻猛然扣住她的下巴。
玉笙餘下的話被咽回喉嚨之中,無法開口。
那隻手掌心很大,力氣更是不小,大概是喝醉酒的緣故,手指之間還殘留著酒香。但……扣住她的下巴卻沒用多少力。
甚至於指腹之間都透著一股子溫柔。
“別說話。”恆親王低下頭,看著黑暗中那雙靈動的眼睛。他半點也不想從這個人嘴裡聽見關乎東宮的任何字眼。
哪怕是事實就是如此,他也不願從她口中聽出來。
沙啞的聲音傳出來,還帶著酒氣,玉笙的身子卻是一僵。恆親王感受到懷中這人的變化,輕笑了一聲兒之後,隨即又提醒:
“忘記我了嗎?”
寒風之中,玉笙面上的表情一瞬間褪的灰白。所有的一切湧入腦海之中,那些她故意忘卻的記憶。
這……這人,是梅林中的那個 。
掐住她腰杆的手放開。恆親王看著有些被嚇壞的人,眼神之中透著心疼。他別過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彎下了腰。
“今日我不給你點穴,但是……你也不要跑。”
他就是故意嚇唬他,連聲音都舍不得太大。玉笙垂下頭,感受到黑暗之中 ,那高大的身子又彎了下來。
他單膝跪在了她身前,隨即又……又握住了她的腳腕。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還是指定的有戀腳癖,一次兩次的握住她的腳。
玉笙掙扎了一下,正準備一用力踹過去。
那隻掐住她腳腕的手卻是輕柔的揉了揉:“疼嗎?”他兩根手指掐住她踩住樹枝的那隻腳,指腹上面打著圈圈兒。
玉笙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問。
他以為,她差點兒摔倒是因為受傷了。繡花鞋褪下來,眼看著即將就要脫下她的羅襪了。
玉笙趕緊回過神,急忙道:“不……不疼。”
那握住她腳裸的手停頓住,陳珩下垂著的眼睛仰起,眼尾一片燒紅:“不疼就好。”話是這樣說,但握住她腳腕的手卻依舊還是沒有放開。
他今日格外的大膽。
梅林那次分明連著看都不敢仔細看上一眼,可這次,大概是喝多了酒,又帶著月色,他著實顯得有些放肆了。
他指尖掐住她不放,卻……也不敢動作。
玉笙雖是放下心,但夜裡風大,沒一會就開始有些哆嗦。
恆親王掐住她腳腕的手這才松開,仔細的替她穿好繡花鞋。
起身的時候雪下的越發的大。玉笙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時候,一隻油紙傘撐在了她頭頂。
竹林之間狂風吹來,雪花落在了油紙傘上。
從遠方看過去,那修長高大的身子站的筆直的,手中的油紙傘卻完全偏向了另外一邊。修長指尖緊緊握住了傘端,他披著大氅卻是站在了傘外。
玉笙仰起頭,隻瞧見一團模糊的影子。
濃烈的酒味在鼻尖環繞,這回的酒卻不是上回那個梅子酒了。光是靠近都能聞道那酒的濃烈,但……玉笙這回卻是不害怕了。
他撐著傘,將她籠罩在油紙傘之下,替她堪堪遮住了所有的風雪。
小元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玉笙眯著眼睛差點兒睡著。
“主子!”竹林深處漸漸地傳來呼叫聲,偶爾還能看見燭火微弱的光。是有人來救她了!玉笙興奮的抬過頭。
借著那一絲微弱的光,她瞧見了油紙傘下的一截下巴。
線條稜角分明,上下有弧度。隻那一截下巴才一閃而過,油紙傘又往下壓了壓,遮住了她所有的視線:“尋你的人來了。”
陳珩那緊閉著的眼眸又睜開,油紙傘上的雪花都有些厚,他卻覺得這時間過的如此之快。
他聽著那腳步聲越靠越近,直到快要走到兩人面前了,手中的油紙傘又往前伸了伸。
玉笙伸出手卻接,卻沒料想到握住了一隻炙熱的手。
掌心相握住之後,她著實嚇了一跳。被這一股炙熱,燙的幾乎是立馬就要往回收,然而,還沒等她逃開,另一隻寬大的掌心卻是又將她狠狠地給握住了。
“拿著。”
低沉的嗓音明顯開始沙啞,他掌心之中像是帶著一團火。燙的人手心都開始冒著汗,卻是掙脫不開分毫。
油紙傘落入她的手中,她隻感覺那人的手在她頭上動了一下,緊接著人就消失了。
“主子。”
那人前腳走,小元子後腳就尋了過來,瞧見玉笙好端端的在那兒,小元子喜極而泣,幾乎是要跪下來:“老天保佑,主子,可算是讓奴才找到你了。”
“殿下那兒結束了,來了合歡殿都有一會兒了,奴才要是再尋不到您,殿下就要親自過來,將這東宮上下弄的天翻地覆了。”
合歡殿
玉笙前腳剛出去,後腳軟塌上眯著眼睛醒酒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去哪兒了?”玉笙心口還被嚇得顫抖,面上卻是不敢露出半分破綻來。強行忍住破綻擠出一絲笑,掩飾住那股心虛:“晚膳的時候喝了些酒,不小心誤入林子裡,差點兒睡著了。”
她的確有些狼狽,腳上的繡花鞋都有些湿了。
太子今晚喝了不少,眉目之間比以往帶著一絲與眾不同的氣息。喝醉酒的人,姿態與往常自然是不一樣的。
隻唯獨殿下,面上依舊是那副溫潤禁.欲的氣質,隻眼尾稍稍有那麼一點兒紅。
“下次出去身邊要帶個奴才。”
他招了招手,示意玉笙過去。等一靠近,她才知道殿下這是喝了多少。
濃鬱的酒氣比竹林間遇見的那人重多了,剛一靠近,卻是燻的眼睛疼:“殿下這是喝了多少?”玉笙瞧見他眼中的血絲。
他這是喝醉了吧,硬生生扛著做什麼?